沙发(79)
“……”余让不得不睁开眼,企图唤回两人的理智,他的睫毛和阿德加内的睫毛相擦了一下,肺部空气逐渐减少,余让伸手轻轻往后抓了抓阿德加内柔软的头发,对方不为所动,余让没忍住伸手掐住了阿德加内下巴,他轻/咬住舰长的舌头,掐着舰长的下巴挪开了对方的脸。
“别激动,让我说话。”余让在唇与唇分离的片刻,平静了一会儿呼吸阿德加内伸手捏住余让掐在他的下巴的手指,唇又覆过来,他舌尖抵着余让的唇缝:“嗯,好的,我听你说。”阿德加内缓慢呼吸。
余让匀了会儿呼吸:“嗯……你把对这件事的愤怒,完全吞到自己肚子里了吗,阿德加内。”
阿德加内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余让的后颈,无奈地回话:“我并没有对你的愤怒,我怎么会对你产生愤怒?你现在坐在这儿和我说话,跟我拥抱接吻,我感谢谁还来不及。”
余让摸了摸他后脑勺:“那我换个形容词好不好?”
阿德加内又凑过来亲余让的嘴角。
“害怕。因为害怕而产生的恐惧。你没有发泄掉你的害怕,在我不小心触及到可能带有当时场景话题的时候,你立刻炸毛了。”
“……”阿德加内坐直身体,他和余让面对面坐在比一张床还大的沙发上,“炸毛?”
“……”余让顿了顿——你的重点有点歪,“就像你莫名其妙,突然因为某些词语,联想到我受伤的时候,从而对那斯的安保产生愤怒。”
“哦……”阿德加内重复了一遍,“炸毛。”
“某些哺乳动物紧张时候的反应。”余让简单解释。
阿德加内笑了下:“炸毛。”他点点头,觉得这个形容词有些好笑。
余让侧头看他:“所以你现在还在害怕吗?”
“我应该……”阿德加内本来想说没有,他已经和余让好好地在一起了,也已经做下了约定。
阿德加内从始至终,一直相信余让是个善良且信守承诺的人,所以他本不该有迟疑。
但他还是迟疑了一下:“……我不太确定?”
余让慢腾腾地嗯了一声,突然转移了话题:“舰长知道什么叫移情吗?”
“什么……?”
“大概意思,当某些人精神处在脆弱状态时,有一个人在这个时候,对他产生了一些帮助,或者仅仅是陪在他身边,这位脆弱的人,可能对帮助他的人产生强烈的情感。”
“你……我?”阿德加内沉吟。
“而这种感情,一般是这位……患者对过去某些浓烈感情而产生的投射。”
阿德加内沉吟了好一会儿,突然严肃拒绝道:“抱歉,我听不懂,不想听这个。”
余让慢腾腾地继续道:“移情的处理方法很简单,一般是告知对方可能存在移情,提醒对方,之后明确拒绝对方的好感,必要情况下直接中断这段关系,消失在彼此的……”
余让还没说话,阿德加内突然压/了过来。
余让倒在了沙发上。
打架的条件反射,让余让抬起胳膊格挡了下,阿德加内抓住他反抗的胳膊,有些生气地啃咬他的嘴唇。
“你在说什么你在什么……”阿德加内低声道,“你是魔鬼吗余让,一会儿高兴把我送上极乐,一会儿想到什么又把我踢到深渊,我根本听不懂你说的那些东西。”
“你如果因为我说那斯的那些话,而感到生气或者被冒犯,你可以……”
阿德加内顿了下,声音变轻:“我以后不会再说了,好不好?”
余让挣了下自己被阿德加内捏住的胳膊,没挣脱,无奈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可能对我产生了移情。虽然我当时并没有很好的照顾生病的你,但那时候你身边确实只有我一个人陪着,对吗?”
阿德加内顿了顿,安静地平复了好一会儿呼吸,而后松开余让的胳膊,他轻轻地抚摸了下余让被他捏红的手腕,低声说:“我以为你在说你自己,你在通知我,你现在觉得对我的感情是这种所谓的移情……想要解决这段……感情。抱歉,我不该这么激动。”他隔了会儿又道,“我也不知道什么移情。我……”阿德加内凑过来,盯着他看,“只喜欢过你一个人。我们匹配度有百分之九十五,余让。”
余让眨了眨眼睛:“不,我是想告诉你,我大概是个有点糟糕的……救助者,我知道你大概对我产生了移情,可我没有处理,我放任了它的发展,或许才让你变成现在这样。”
阿德加内抬起眼睛看余让。
余让身后摸阿德加内的头发:“我现在告诉你,是希望你对我们之间的感情,拥有一个判断。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暂时和我分开,来处理这种感情。”
阿德加内皱起眉头。
余让平静地说:“不用担心,如果你要的话,我会等你,一直等到你不需要我等为止。”
阿德加内俯身抱余让:“这,很好……”他说完又立刻解释道,“不、不是,我的意思是,并不存在那些事情,不要管,不要思考那么多。不需要处理这份感情,我们在一起,很好。”
舰长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余让抿了下唇,大概听懂了:“……其实我也觉得,很好。”他笑了声。
阿德加内跪坐在余让身体两侧的身体放松下来,他坐起来,盯着余让看,好一会儿,抿唇低声叹道:“我以后应该再也不会,在你面前说我不会思维不清楚、胡乱说话了。”
余让随便说两句话,他立刻胡言乱语,讲话像是没有学好断句和逻辑的学龄儿童。
他搞不懂是为什么。
可这实在有些糟糕。
余让也盘腿坐了起来,他和阿德加内面对面坐着看了彼此一会儿。
阿德加内说:“你脸上刚涂的药膏,好像被我蹭掉了。”
余让摇摇头,继续之前的话题:“既然我都告诉你,移情存在的可能性,你也没有想要思考一下我们的感情,再来判断我们关系的意思。”他顿了顿,“我现在的状态还不错,那我们来分析一下,阿德加内,你通过什么方法,在我的测试题中,让你的评分五个倾向都达成健康的啊?”
余让不太理解:“你的应激行为有些严重。”
“炸毛?”阿德加内活学活用。
余让笑:“我的测试题有什么问题吗,你找到了我的防御性题目,特意避开了那些吗?”
阿德加内说:“每一道题,我都答得很认真。”
余让仔细思考了下,题目是给阿德加内量身定制的,围绕着他失明,他过去遭受的痛苦而展开,得到的答案是他对此不至于再有过激的身体反应。
甚至题目中——如果再次面对虫灾星人,你会:逃避、无视到攻击,七个程度依次递增的等级选项中,阿德加内选择了最平静的那个。
阿德加内在思索了一会儿后,突然提醒道:“里面没有一道关于你的题目。”
“……”余让愣了下。
“如果你写,余让再次遭遇生命危险,你会怎么样。”
“……”
“我想,如果拥有这个选项的话,我会痛苦到迷失自我。”--
余让震惊了一会儿,他从来没有想过拿自己做测试题目,他准备要说些什么,房间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阿德加内皱了下眉头,面带不解地朝铃声方向看去。
余让平复了下自己的心跳,示意舰长去看是谁——反正绝对不会是来找他的。
舰长走过去,站在门口看可视门铃,余让慢腾腾地赤脚跟在舰长身后。
门外是按拜访门铃的是一位身穿优雅长裙的年轻女士,她身旁站着几个穿着黑色正装的男人,女士抬起头,看了一眼疑似镜头的方向,她的眼睛还有些红,似乎来的路上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