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我当卧底都当成掌教了(110)
行幽笑着露了一口白森森的小尖牙:“所以,你想问问本尊那几只逃出去的天魔的特性?等遇到了,你就能提早准备?”
“魔尊倒真是了解我。”苏折笑道,“提前准备,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就撞上要好吧……”
行幽凉凉一笑:“我还以为你本事奇大,颇得人心,根本就不需要本尊的帮忙提点,怎么如今也学会来张口要情报了?”
身旁的众人还骑在猫猫脊背上沐浴在奇幻的阳光与月光里,在一片巨大的兴奋和快意中,他们对蛰伏的死亡危险一无所知,苏折只好暗暗咬了咬牙,在心中吐槽道:“若能知道它们的杀人法则和天魔特性,我就能以规则对抗、以规则躲避,若是全然不知,等真的碰上,我或许自身也难保,到时若被迫在画中显出了妖身,任务就会失败,你莫非想要我提前回来不成?”
这话有理有据到了完美,再任性狂妄的人也挑不出个错。
于是行幽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只冷笑道:“你任务失败,就回不了家,那岂不是对我更好?”
苏折一愣,刚要发几分鲜活欲喷的怒,忽听行幽话锋一转。
“但你若此刻在画中显出妖身,不但任务失败,还得提前对上徐云麒和那些画仙的围剿,这太过危险,实在不值……”
“所以,本尊勉强告诉你几分情报。”
苏折微微一笑,就知道行幽再如何恼他恨他,终不舍得他涉险。
他们的对话方才还算清楚流畅,只是行幽一旦开始解说起几只天魔的杀人法则与能力特性,他传递到苏折心中的声音忽然就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好像受到了某种神异力量的干扰,等到最后渐渐连半句话都听不清,连一个字都传不出来了。
“行幽?行幽?”
苏折忍不住挠了挠耳垂上的耳环,在心中连连呼唤几声,可始终未能得到任何回音,而且因为动作过于紧张,都引发了一旁的冯灵犀的疑惑。
“林兄这是怎么了?莫非是不习惯乘这猫船?”
苏折赶紧记起自己如今的身份,作一副轻喘欲呕的样儿,摆出几分眩晕欲折的虚弱,果不其然惹了冯灵犀的关心和理解,又叫旁边的顾将欢也多问了几句,甚至还递上了一张帕子以示关心。
乘在猫尾巴处的叶清敏倒是不冷不热道:“你这一路来顺风顺水,我还道你是铜打铁作的,原来也会有身体不适的时候啊。”
他这冷话一落地,冯灵犀立刻俯他一眼,叱道:“你这人不讽上一两句是不是会死,你是忘了我们一路怎么过来的,还不是靠着林兄的机变聪巧?”
叶清敏冷声道:“他确是心智不凡,可人无完人,他到了虚弱难受之时,你更该护着他不让他掉下去,分心与我吵架又有何益?”
他这话虽然冷冷淡淡,倒也不是说得完全无理。
冯灵犀立刻回过头去,小心拍了拍苏折的脊背,又帮着把他稳固在猫背上,那巨猫又在河道上快速畅游了一会儿,终于过了湍急路段,来到一处平稳的水段,靠岸停下,任由几个考生们小心翼翼地从绒密巨大的猫毛里滑下来,一步一涉水地走到了岸边。
他们渡河之前走的原是白色平原,渡河之后却到了一处青绿的水岸,仿佛是有人在此处闲添了几笔颜色,虽无绿草常茵,但脚下的土地呈现出一片生机的葱绿玉青,几人便沿着这抹青绿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眼见着周围渐渐冒出一些抽象而平面的树木,仿佛是画手随意几笔所作,缺乏细节,只有意向。
而在层层抽象树木之后,他们忽然见到了三位仙灵。
说是仙灵,是因为这三个人的服饰妆容都不似今人,形制都无比古老,像是壁画里走出来的人。
第一个仙灵是个慈眉善目的红衣婆婆,她的朱红衣衫上绣了各色仙鹤瑞桃与云海蝠纹,手里捧一个印满了福字的白瓶,看见考生过来,她就像是亲奶奶看见了亲孙子,慈祥面上端出温和一笑,叫人看着就觉得亲切。
第二位仙灵的形貌就有些奇异了,他竟是一位头顶着三根蜡烛,手捧数十蜡烛的书生,他瞧见考生前来时,竟十分高兴地摇了摇怀里的蜡烛,连头顶的蜡烛都燃起了白炽的光。
第三位仙灵的形态就更加特殊了,他竟是一个身长两米的巨大婴儿,圆润润的娃娃脸,白腻腻的身段,肥嘟嘟的四肢,仿佛是祥瑞画里常有的仙童,他穿着红锦赤绣的寿字肚兜,揣着一个装满各色奇异水果的篮子,笑呵呵地招呼着众人。
苏折原本还有些提防,可那叶清敏瞧见这三位仙灵,就微微仰首,一一介绍道:“这就是画中的三位接引仙灵,‘福婆’、‘烛生’、‘仙果童子’。”
苏折目光一闪:“叶兄怎知道得这样详细?”
“林宿,你想知道情报也不必与我套近乎。”叶清敏淡淡地拉开距离,“这三位仙灵常年驻守画中,从前落选的考生都见过他们,我一打听就能知道,这不是什么秘密。”
他虽是从头到尾揣着冷漠,但到底还是大方坦荡地给出了情报。
苏折只是笑着问下去:“既是接引仙灵,那是怎么个接引法呢?”
叶清敏尚未回答,就有几位考生前去接近了那福婆,红衣的福婆微微一笑,道:“好孩子们,此行前来历经险阻,你们累是不累啊?”
考生们面面相觑,有一个胆大地回答道:“回婆婆,累自然是累的,连翻了几座山又走了这些路,饭都没吃上几口呢。”
福婆慈祥一笑:“当真辛苦你们了,无论能不能选成画生,总不能累坏了你们吧。”
说完,她便把手中的福瓶轻轻一倒,一些清莹透亮的灵水就倾斜了几分,正巧倒在了其中一两个考生的伤口上。
这些伤口有些是陈年的旧伤,如今只留了伤疤,有些则是爬山过水留下的新鲜擦伤,血印子都还未退去呢,可无论新旧,不管深浅,只要这福水一倒,伤口伤疤竟然都愈合如新了!
几个考生们惊喜地拜谢福婆,有些人感觉到自己的陈年隐疾似乎都去了,不伶俐的腿脚也伶俐了。苏折看得也是一惊:“这福水能永久性地愈伤消疤?”
叶清敏仿佛终于扳回了一成,微微矜持地侧了侧目:“你才知道?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赶画轴山的大选?”
即便不能考上,能得到一些画中仙灵的祝福也是好的。
说完,叶清敏也上前接近了福婆,受了福水倾洒,身上疲倦似乎完全消失,整个人精神奕奕向前走,脖颈挺直、身板英直,步履轻巧如脚趾上生了翅,整个人傲慢冷峭得仿佛一只不食人间烟火的白鹤化作了人形。
冯灵犀皱了皱眉:“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这么大脾气,明明也没有领先我们多少。”
苏折只笑着拉过冯灵犀:“别管他了,我们也去受福水吧。”
说完,二人去福婆那儿被倒了几分福水,果然觉得疲惫全消,伤口少了,可苏折却感觉到越是往后,福水洒下来的分量就越少,愈合的效果虽然还在,但已经减弱了许多。
他继续加快速度拉着冯灵犀往前走,路过了“烛生”,从对方那儿接受了一根蜡烛。
烛生揣着一堆蜡烛笑道:“快点燃吧,你的好运就要来了。”
苏折当即使用火石点燃,感觉到火光一起的瞬间,自己身上的几处灵识似乎得到了增强,在视觉上,他似可以望得到极远之地,往小处看,可瞧得清细微如蚊蝇脚的部分。
他增强的是视觉,而一旁冯灵犀点燃火光后,增强的却是听觉,似乎能听得到万里万边的动静。
除他们外,有人点燃烛光后,增强了嗅觉,变得能嗅出十方的味道,辨出万种不同的颜料。还有人增强的是味觉,这就不知能有什么用了。
无论如何,冯灵犀是快活地四处乱蹦,到处听声儿辩响儿,试图分析出远处的声响是什么,苏折则利用这新得的“千里目”到处查看,可四处看的都是一片祥和景象,便拉着冯灵犀往前走。
只是走着走着,他意外地一回头,看见那灵烛书生在不断地给出怀中的蜡烛后,头顶的蜡烛似在加速燃烧,连烛身的赤红也有些渐渐消退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