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了师妹三次亲(149)
目光交汇时,都看见了彼此眼中映照的红。
“没事。”季一粟偏过脸,没有再看他, “只是想叫你一声。”
一切重新安静下来,一丝风都没有,若不是这满目的红仿佛在血液之中浸润了千百年,让人看着就心生烦躁和恐惧,倒是难得的祥和与静谧。
可没安静多久,便有结界波动的气息,年渺精神一震,坐了起来,警惕地望向前方结界波动的地方。
自城外大道,无尽的血红之中,缓缓走出来三个人影,一个是十六七岁的甜美少女,扎着两条简单的麻花辫,穿着简单的白色衣裙,裙摆如水波翻涌,然而浑身血痕,狼狈不已,满脸都是愤怒和阴狠;一个是同百里落尘一模一样的脸,只是之前的从容和自信再也不在,同样的狼狈不堪,手中一直捧着的绯红镜子也不见了,走路也一瘸一拐的;他们簇拥着的,最中间的人,则是伪魔,和另外两个不一样,伪魔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依旧穿着大红喜服,凤冠也是整整齐齐,连发丝都不见一点散乱,他的神情从容而愉悦,挂着淡淡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城门前,在门口停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靠着城门而坐的季一粟。
在刚才的神战之中,双方都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可是伪魔,竟然一点伤害都没有,抑或是抢夺走季一粟可怜的手臂之后,伤势很快都恢复了,看不出任何破绽。
年渺的心沉到了谷底,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伪魔强大到令人绝望,还是季一粟本身力量的强悍。
由不得他不绝望,这样的对手,似乎根本没有办法对付。
也许只是他没有办法对付,他只能宽慰着自己,季一粟不一定没有,毕竟那是季一粟自己的身体,只有他自己最了解。
“跑啊?怎么不跑了?”伪妖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站得极为直挺,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看着昏迷不醒的小狐狸,露出了阴狠的笑容, “死狐狸不是很能耐么?还不是断了尾巴!”
这样的笑容在百里落尘的脸上着实奇怪,年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些伪神们,能不能不要用原主的脸,用这些他熟悉的脸孔,作出陌生的表情,实在太诡异了,就像看见被小水附身的百里覆雪一样。
他的目光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伪妖的视线立刻转到他身上,更加阴沉起来: “原来是你小子在捣乱,害得我还以为月亮来了。你跟月亮到底是什么关系?她怎么会把力量借给你?”
“不止呢。”站在另一侧的少女声音甜美,却沉得有些森冷,同样死死盯着年渺, “他身上,还有那个水的气息,我找了好久,原来是找错了,居然在他这里。”
她一脸若有所思,随即绽放开甜甜的笑: “能够同时受到月亮和水的庇护,能够随意使用她们的力量却不会力竭而亡,而且还是冰系法术,他的体质太特殊了,留给我,吃了他,我一定能很快完全吞噬掉水,而且会胜过那个哭哭啼啼躲躲藏藏的废物千百倍。”
伪妖无所谓道: “随便你,我只要那只狐狸,只不过魔想要这个人族,你也想要的话,恐怕得跟他抢。”
伪水神情一变,不由偏过头看了伪魔一眼,又飞快挪开,没有再说下去。
她也深深惧怕着伪魔。
季一粟仍旧头微微后仰,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到来的,只能看见侧脸,年渺反而在不断打量着,并没有恐惧和收敛的意思,换来了两双眼睛的怒视。
从到来之后,伪魔便一直专注地凝视着季一粟,目光复杂,但更多的是深深的眷恋,仿佛要透过那张虚假的脸和虚无的身体,看到千百年前他真正见过的人。
“我也不想和你这样。”伪魔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十分平静, “毕竟许多年前,我们还站在一起,我想,你和我一样怀念那时的时光……”
年渺不由抬起头。
季一粟睁开眼睛,微微偏过头看着他,似乎在思索,片刻后问: “你以前就长这样么?”
“当然。”伪魔见他有所反应,而且没有任何讥讽的话语,只是平静的问话,心里瞬间涌起无限喜悦,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明艳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羞涩,低头看着自己的裙子,不自在地扯了扯。
“你不是喜欢这样的么?要是我早就发现就好了……”他的声音无比柔和,又慌慌张张起来, “是不是这样你不认识了?你等等……”
伪妖和伪水都同时绝望地闭起了眼睛,不想再看,似乎已经见识过他这般模样,却又不敢表露出不满。
转瞬间,伪妖身上的大红喜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飒沓的银色盔甲,发冠也是银色的,将乌黑的头发整整齐齐束着,容貌俊美,却又有一种无可比拟的英气,这样的打扮要比之前十分别扭的女装清爽多了,让人不由眼前一亮,连伪妖和伪水都震惊住,似乎第一次认识对方一样,忍不住一直打量着。
“我第一次和你相遇的时候,就是这样。”伪魔声音柔和如水,带着深深的眷恋和怀念, “你应该还记得,那是在九霄宫,陛下得知你打了上来,令我前去迎战……”
他停了下来,迎上季一粟专注的眼眸。
季一粟也一直在打量着他,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听到他停下来,才微微启唇。
伪魔不由睁大了眼睛,似乎在期待着他说什么。
“不认识。”季一粟平淡道, “来迎战我的人太多了,一个都没记住。”
伪妖和伪水同时一脸没有憋住的神情,又飞快捂住自己的脸,不敢露出半点讥讽和嘲笑的意思,都别过头去。
伪魔怔怔地站在原地,似乎在做梦一样,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如同石雕一般一动都不动,只呆呆地看着季一粟。
季一粟同样看着他,目光和声音都十分认真: “真的不记得了。”
空气陷入了完全的死寂之中,片刻后,寂静得只能听见伪魔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他漂亮的眼睛渐渐泛起赤红,垂下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越沧海。”他蓦然开口,一字一顿,似乎是咬牙出来的, “你再说一遍。”
“再说几遍也是不认识。”季一粟微微皱起眉头, “你叫什么名字?”
伪魔沉默下来,良久才轻声道: “你不记得我?你敢不记得我?我为了再见你一面,孤身一人潜入魔界之中,来到你身边,和你日日相伴,就算是陛下的召唤,我都没有回去,以至于整个天界都在讨伐我是背叛了陛下,你竟然敢,你竟然敢……敢说不记得我?”
他死死盯着季一粟: “你再看着我的脸,我和你相处了那么多年,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么?”
“没有。”季一粟回答十分干脆,对于他重复的问话,已经有了不耐之色, “而且,也从来没有什么人和我日日相伴。”
第103章 碎
尽管整个世界都是鲜艳的血红,却没有在伪魔身上映照出半分,银色的铠甲纯粹而圣洁,更衬得他如天神下凡。
“你在撒谎。”他定定地望着季一粟,吐出来的字音迟而缓,如捣药一般一字一顿,没有温度, “你对我心里有愧,才会撒谎。”
带着淡淡血红的魔气在他周身悄然弥漫,圣洁的铠甲上,仿佛缠绕着黑与红混杂的缕缕浓云,像是一个人愈合不的伤口上化不开的淤血。
魔气如同山雨来前的乌云,汹涌而压抑,这样的压迫感不但让年渺痛苦地蜷缩起来,连昏迷不醒的小狐狸也缓缓用尾巴盖住自己的身体,不堪其扰。
微凉的手掌覆盖在年渺头上,让他如无数银针不断刺入一般的痛苦瞬间化为绵绸的雨,分外舒适。
小狐狸的尾巴松散开来,显然也得到了同样的待遇。
“我有没有撒谎,你最清楚。”面对无理取闹的指责,季一粟十分平静,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我的身体几乎全在你那里,心脏也是。”
季一粟说的没错,当身体和神魂离得如此近的时候,伪魔可以清楚感受到对方心脏的变化——平静,比深山中的一潭死水还要平静,极其有规律地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