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卑微替身(100)
将下颌搁在膝盖上,听着戏台上有些悲愁的曲调,桃灼莫名的有些失落。
“这位公子,能赏我一口吃的么?”
虚弱的声音打断了桃灼低落的情绪,桃灼顺着声音抬起头,原来是个小叫花子,看起来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
桃灼翻出一锭银子递过去,大概是那小叫花子没见过这么多的钱,瞪圆了眼睛却一直没敢伸手接。
“拿着吧。”桃灼动了动手腕,示意他接着。
“谢谢公子。”接过银钱,小叫花子跪下给桃灼磕了个头。
就在他低头的一刹那,桃灼看见他后脖颈上有一条很深的伤疤。应该是新伤,血色是深红的还未结痂。
桃灼忍不住问了一嘴,“哪来的伤啊?”
小叫花子不太在意的笑了笑,“乞讨之时被人打的。”
其实桃灼也猜想到了,自己乞讨的时候也经常被欺负,只不过是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桃灼没再说话,那小叫花子也没走,而是坐在了桃灼旁边,但又和桃灼保持了一段距离。
倒是安静,只偶尔的歪头看看桃灼。
等到天色完全沉了下来,桃灼才起身准备离开。走了没多远,就发现那个小叫花子不远不近的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桃灼抬头往街道两边的楼阁、房檐望了望,自然是没看见半个人影。也不知道他们四个又去疯玩了,还是觉得跟在身后小叫花子没什么威胁,不屑于现身。
—直到了将军府外,所有游离在外的情绪都沉淀了下来。沉重,只有沉重,是那种令桃灼转身想逃离的沉重。
桃灼一点也不喜欢将军府,只是这里有牵绊着他的人。
转头朝着街角看去,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躲在黑暗中。明明很远,得那孩子眼里流露出期盼。
又或许,桃灼看到的,只是曾经的自己。
暗暗的叹了口气,桃灼对着远处的身影招了招手。
小叫花子今年十七,没有名字,桃灼苦思了许久给他起了个名儿,
意在以后的日子里没有忧愁。
待洗漱干净又换了身衣服,桃灼瞧着这孩子倒也标志,挺俊秀的,
到了夜里,桃灼刚刚熄了灯,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声闷响,还有无忧焦急的声音。
桃灼披了衣服出去,一推门就瞧见无忧坐在地上抱着顾煙的腿,嘴里嚷着,“不许进去,就是不许进去,公子已经歇息了。”
“干嘛呢?”
听到桃灼的声音,无忧急忙回过头,嘴角处带着血迹。
“公子,这个人非要闯到屋子里去,我拦着他,他还一脚踹到我胸口上。”无忧一脸委屈的跟桃灼告状。
顾煙想抽回腿,奈何无忧抱的太紧,压着火的问桃灼,“你从哪弄这么个东西回来?赶紧让他松手。”
瞧着他们两个现在的样子着实有些滑稽,桃灼忍不住掩唇笑了笑。
“无忧,这是将军,也是我的夫君,以后过来你不必拦着。”
顾煙错愕的猛然抬头看向桃灼。
回了屋子,桃灼正往床边走着,忽然被顾煙从后面一把抱住。双臂环过桃灼的腰,将他紧紧抱在怀中。
“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顾煙俯在桃灼的耳边,似命令又似乞求着。
“嗯?”桃灼回忆了一下自己说过的话,“哦,我说你是我夫君,怎么,说错了?”
“没有。”顾煙用鼻尖蹭着桃灼的耳垂,可能是适才躺着时压的,耳尖红红的带着暖意,“没有错,我是你的夫君,我们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桃灼轻轻推开搂在腰间的双手,边往床边走着边说道,“将军你激动什么,又不是我一人叫你夫君,你也是郡主的夫君,且又嚷着要把陌子es纳入房中,将来也可能是很多人的夫君。一个称呼罢了,也不值大惊小怪吧。”
就好像一桶冷水泼下,熄灭了顾煙所有的余温。让他想起了新婚那晚,想起了桃灼的不愿意。
跟着桃灼走到床边,顾煙冷眼看着重又躺下的桃灼,忍不住问道,“真是这样想的么?真的就一点情份也没有了么?”
纤长的睫毛在桃灼的眼睑下打出一层扇形的阴影,似挣扎一般不住的抖动。桃灼轻咬着唇瓣,沉默了好一会儿,再顾煙的注视下说出两个字,没有。
试探着,退缩着。顾煙不敢贸然上前,桃灼又一味的退后,近在咫尺的距离无形中却是遥远到触不可及。
“是……。”顾煙顿了顿,“是因为云逸么?”
云逸是一道坎,不单单是桃灼心里的疤,也是顾煙心里的一个结。顾煙不想提及,可顾煙想要个答案。
是爱,是喜欢,是留恋,还是惦念,顾煙想知道,却也害怕知道。
揉了揉酸涩的鼻子,桃灼低声回着,“大概是吧。”
分不清了,桃灼真的分不清了。有时觉得是因为云逸,有时觉得是因为曾经伤过的自己,甚至有时只是为了折磨而折磨,为了发泄而发泄。就像情绪得不到控制,灵魂游离在外,自己也不是自己。而顾煙口中的情份,桃灼觉得早就耗得一干二净了。
单膝跪在床边,顾煙将双手撑在桃灼的两侧,俯身凝视着那双干净的透着茫然的杏眼。
近乎哀求的呢喃着,“桃灼,忘了他。”
没办法给桃灼一个完整的顾煙,可顾煙却想拥有一个完整的桃灼。
桃灼盯着顾煙眼中的悲痛,弯起唇角笑了笑,紧接着从左眼滑出一行清泪。
“忘不掉了,已经刻在心上了。他说带我私奔,带我去个世外桃源,带我远离……。”
顾煙的唇霸道而凶狠的落下,没再给桃灼说话的机会。
像是宣示着所有权,顾煙对桃灼没有一点怜惜的疯狂占有。每一个齿印都渗着细密的血丝,如同烙在桃灼身体上的印记。
桃灼没有反抗,也没有落泪,就是怔怔的盯着床顶,看着那白色柔纱的床幔晃动,不停的晃动。疼,身体被强行撕裂的疼,可桃灼总觉得好像还有什么是比身体上的疼更让他无法接受的。
像汪洋中的浮萍,起起落落却没有归依。
欲望让顾煙陷入疯狂,全身的血脉仿佛都是为了占有而跳动着。
桃灼缓缓闭上双眸,疼痛令他陷入昏迷中,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等到桃灼醒来之时,已是第二日的上午。充足的阳光从窗子里照射进来,可以看到空气中有一缕彩色的光芒。
桃灼想坐起身,稍稍一动,全身就像散了架似的牵起阵阵疼痛。
昨晚顾煙是怎么折腾的,又是何时离开的,桃灼完全没有印象。抬起手臂,就看见上面布满了青色的,紫色的,血红色的,各种伤痕。
或是掐的,或是捏的,或是咬的……
桃灼无力的又扯了扯被子,遮住赤裸的全身。身下的黏稠令桃灼有些不适,他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只见指尖上有血迹也有白色污浊的液体。
顾煙纯粹是为了发泄,粗暴的就好像对待娼妓馆里的小馆,没带任何感情的。
桃灼觉得难受,却没有眼泪可流。
又休息了片刻,桃灼唤无忧进来,让他准备洗澡水。
无忧看到床上一片狼籍,又看到桃灼露在被子外的肌肤布满了欢愉过后的痕迹,霎时瞳孔收缩着,不知是害怕还是其他……
直到桃灼的目光递过来,无忧才急忙低头出去。
泡在温水中,每一个毛孔都被滋润着,渐渐缓解着疼痛。
无忧推开门,“公子,将军那边传话来了,说是让公子去听风楼用午膳。”
桃灼闭目靠着浴桶的边缘,无力的说道,“告诉一声,不去了。”
“将军说,是关于纳妾一事,请公子务必过去。”
桃灼睁开眼,那一瞬间眼中有痛苦有哀伤也有迷惘,但很快就平静下来,只剩下淡然与疲惫。
“知道了,过来帮我更衣。”
随着“哗啦”的水声,桃灼站起身。水珠从他的肌肤上滚落,显得愈发白皙娇嫩,然而那些狰狞的伤痕也愈发明显,几乎布满了桃灼的全身。
无忧喉结微微一动,他没敢乱看,几乎是闭着眼的将衣服披在桃灼身上。当手指不小心触碰到桃灼光滑的肌肤,无忧霎时打了个寒颤。
桃灼也没在意无忧的反应,只把他当成个小孩子。
到了听风楼,恰好遇到走来的平南郡主。
郡主略是讽刺的一笑,“你们才成婚几日啊,他就忍不住想纳陌子気入房了。”
桃灼亦是笑了笑,“你有什么可得意的?怎么轮也是轮不到你那。”
第119章
听风楼里备了午膳,不知道是有意无意,桃灼瞧着那几样菜都是自己从前在将军府时喜欢吃的。
令桃灼有些意外的是陌子秩并不在,只有顾煙一个人坐在红木餐桌旁,脸色阴沉着也不太好看。
桃灼与郡主一左一右的坐下后,顾煙忽然抬手想触碰桃灼的衣领,桃灼下意识的往后一躲。因事发突然动作有些猛,椅子发出“吱嘎”的一声,桃灼某些难言的部位因为扯动而泛起阵阵疼痛。
顾煙的手就停留在半空中,神色复杂的看着桃灼。似是想抓住什么,却空空如也。
他内心还是很害怕桃灼的疏远与抗拒,但顾煙不知道要如何改变,如何能让桃灼彻底忘掉云逸,如何完整的拥有。
“还疼么?”顾煙低声问着。
桃灼拿起一双金丝筷子,笑问,“将军觉得呢?”
桃灼的反问,令顾煙些许难堪。
冲动过后,顾煙也是后悔的。当他看清桃灼身下的血迹,那种恐慌不知该如何来形容。他是见惯了鲜血淋漓的,也是浴血奋战踩着旁人的尸体活下来的。
战场上都没怕过,就是那一瞬间,有些慌怕了。
顾煙是逃出烟雨楼的,在院子里站了许久。他纠结着是抓紧还是放手,他想知道自己还在不在桃灼的心里,是不是真的比不过死去的云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