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首辅的升迁路(160)
老巫听得懂汉话,脸色苍白,无法反驳,他不明白,才一天而已,今天还是早上,怎么这个汉人像看见他们做案一样,他们的计谋在他面前像纸糊的一样。
温缜要是知道他心理所想,肯定点头,就是与纸糊的一样,苗人还是过于单纯,弯弯绕绕玩不起来。
不像朝堂那些人,玩阴的还让人找不到证据,只能让人吃哑巴亏。
阿兰朵看着老巫,她的眼睛红了,“我阿爷待你不薄,你的命还是他救的,你杀人的刀,怎么那么快呢!”
老巫侧首不语,他这时也面露愧色。
阿兰朵的苗刀抵在老巫咽喉处,刀尖已刺破皮肤,渗出一丝鲜血。老巫却突然笑了,笑声嘶哑难听:“丫头,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温缜心头一紧,正要提醒阿兰朵小心,老巫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粉末撒向空中。狄越反应极快,一把拉过温缜向后急退。
“闭气!”阿兰朵大喊,同时甩出一只赤蛊。那蛊虫在空中化作一团红雾,将老巫撒出的粉末尽数吞噬。
老巫趁机撞破竹窗逃出,阿兰朵正要追赶,却见老巫身形突然僵住,一支羽箭精准地穿透了他的膝盖。
她向后看,是狄越夺过苗兵的弓箭,他的箭术也是一等。
主要是狄越对这些玩虫子的,不想近战,万一被阴了,去哪说理去。
温缜向前一步,“阿兰朵,问他,是谁指使他,谁指使他挑起汉苗之争,一计不成又生二计。”
老巫看着自己受伤的腿,大势已去,他就存了死志,阿兰朵拦住他用毒自杀,向他逼问真相。
“是铜仁知府,是他指使我的。”
温缜要听的可不是他瞎bb,“你撒谎,我与铜仁知府无仇无怨,他们要是单纯算计你们,要绕一大圈把重庆扯进来?”
老巫拿出铜仁的信物,“就是他,他说事成后苗人皆由我领,还有侗寨土司一职,也由我领,他要整合,说明廷要改土归流,他要苗家的银矿,又怕巫蛊。”
温缜眼神一凛,伸手夺过那信物仔细端详。片刻后,与阿兰朵道,“这次铜仁一事,重庆府会上奏天听,必还一个公道。苗寨正乱,姑娘也处理着,案子已破,我们回去了,府中还有要务。”
阿兰朵忙抱拳道谢,这里头的事情她也不想让外人来插手看戏,她自会料理这些叛徒。
温缜带着狄越他们离开,徐千户看他们回来忙迎上去,温缜摆摆手,他只想洗澡睡一觉,昨天晚饭,早饭还没吃。
温缜洗澡后换身衣裳洗着脸,狄越看他表情不对,“怎么了,事情不是解决了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温缜拿下面巾,长叹一声,“确实有,但结果只能是这样,就是铜仁知府贪矿又贪功,想搅得西南不得安宁,就让乱子生,其他的,不能查,因为事情并没有发酵,没有酿成大祸,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我知道这里头肯定有一个人的手笔。”
“谁?”
第119章 苗疆(完)
温缜躺在床上, 他真有点困,昨晚那么晚睡,今早被那女孩磨刀声吓醒,他人在别人地盘, 还不敢不满, 那苗蛊多吓人, 不是,那种虫子是不是过于逆天了。
“当然是重庆前知府, 如今的成都知府,追随他去的商户,哪个不恨我入骨?鸦片生意的,哪个不唯恐天下不乱?”
狄越不解,“他也不是什么人物, 为什么只能推出铜仁知府呢?”
温缜将整个事件想了想,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 如今正是春耕, 我们不可能大老远去成都扯着他对质, 免得他把自己治理不好的锅甩我头上。而且这背后, 是大土司们在搞事,他们想乱,以抵坑朝廷的改土归流,但他们不想当出头鸟。”
所以选择了苗人这冤大头, 要是苗人真反, 他们打去铜仁的一路, 那些人必群起响应,所以在龙老司选择停战的时候,第二天就被他们弄死了。
他们可不是为了苗人能伸冤, 就是想越乱越好,以独立相要挟来逼迫明廷。
他们又珍惜羽毛,不肯自己起那个头,用脑子想想都知道,明廷肯定有杀鸡儆猴的能力,他们只想当猴,不想当被杀的。这事龙老司是知道的,那人肯定去吹嘘过他的名声,所以他依成都知府的计打来重庆。
西南可不好混,做为门户,他要做的是让他们不要打起来,更不能团结一起打明廷,这事他要做的,是舆论战。他要放出话,哪个哪个部族认了,让他们互相怀疑,又觉得有把柄在人手上,不敢轻举妄动。
但绝对不能逼他们团结对外,他越无害越好,示敌以弱,他们互相肯定会因为利益闹起来,再说也是巡府们的事,他没有这心情去淌混水。
狄越想着那刘知府也怪烦的,“那我们就没办法了吗?”
“还真没办法,他这种就算有证据也没法,他来一句无心之言就混过去了,除非哪天我升四川巡府了,有巡查他的能耐。况且我们今年事真很多,没空与他折腾,我们要搞汉夷团结,还得去扶风县救灾。”
狄越听了他的话,他咽不下这口气,他也是重庆府办案的,惹上门的事温缜能忍他可不能忍。“你别管,我明天用锦衣卫的锦盒给他送个礼。”
温缜怔了怔,侧身撑起脑袋,“啊,什么礼?”
“没什么,给他送个空盒子罢了,敢暗槎槎搞事,吓不死他。”
温缜一听就笑了,“那你可一定要送一个果盒。”
狄越不懂,“嗯?为什么?”
这时候三国演义还没写呢,温缜这个梗不能引起共鸣,“那当然是盒中无果,请君自采(裁)了。”
温缜都笑清醒了,看狄越不明所以,他抱过人自己乐,“没事,就是个谐音,那人肯定不会自裁,但用来吓人最好不过,要是个屠夫估计不会理会,读书人就爱瞎想,不愧是阿越,这招真高。”
狄越看他笑这么欢,哼了一声,“睡觉吧你,一天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越在外面与私底下完全是两模两样,对外可高冷一绝世高手,私底下可记仇可敏感多疑,温缜觉得阿越是越来越可爱了,他已经从生气记小本本上,升级给人寄刀片寄空盒了。
不过这事也算是把火苗从源头掐灭了,温缜过几天得带这些部族回重庆,这些人一看就是不懂发展,深山老林还争权斗狠,先脱贫吧。
他去苗寨硬是没混上一口热乎饭,当然真有他也不敢吃,水都喝自己带的。
那边种地还是古老的锄头,汉人农具都更新迭代几次了,他得组织人去学习,教他们山地怎么种,给他们番薯种,还有扶贫规划,这些都得帮扶。
真心换真心,不然这次没打起来,以后也会打起来,都是大明的子民,大明对少数民族犯事一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自治只要不闹独立切割,都好说。
他们与西域,也就是新疆那块比起草原外部的,属于自己人。不过在温缜认知里,草原上的,也是自己人,只不过现在不是,以后还是内蒙呢。
他抱着狄越在军帐里睡过去,狄越帮他按抚着头穴,看他睡过去也困了,躺下窝抱着他也睡过去。
等温缜睡清醒了,头都清明了之后,就开始想着顺着这事让土司们开会,重庆土司论得上道的,一个是冉家,一个是秦家。
苗人这边少,他们有自己住的地方,他们不信汉人,这时候的汉人与土司,确实不值得信任,都是为了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