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野三餐[种田](24)
刘秀凤嗐了一声,便收拾着猪下水,便同那些来帮忙的婶子们道:“我那虎莽的夫婿,不打招呼便送来了这大半扇猪,既然他银钱都舍了,不拿来做席面儿怎说的过去,横竖他使了银子想要将席面儿办的漂亮,我这也不好不尽力了。”
其余婶子啧啧看的眼红,不免拉起了闲话儿。
“你家这外乡女婿是个好的,做事实在,不似我家吴哥儿的夫婿家,抠吧的紧,当初聘礼就给的抠搜,两匹布都是拉扯了好段时间才送过来,席面儿更是小气,才两荤两凉,一热汤,你们是不知道那席面儿吃的让我家丢了脸面,不少人都是半饱着走的,就这还在哭闹着他家费了许多的银钱。”
“可不是,我家姑娘那婆家也不是个好的,尽打发我姑娘回娘家来搜刮些鸡蛋猪油回去,他家日子清苦,全指着娘家救济些油水,想想我姑娘就命苦,全怪当初我们老两口眼光不行,挑错了人。”
“前阵儿村西的鲁大家打发小哥儿,那席面儿就办的漂亮,听说嫁的镇上富户,有个两进两出院子。”
“小哥儿还能嫁到镇上富户里去?你看那林家的不就一心想找个高门的,跟隔壁村的曹家议了这许久的亲事了,就不见下文了,憋了半天也没放出个响屁来。”
几个妇人你一言我一嘴的闲聊开了,不知不觉就扯到了林家的幺哥儿和曹家的事儿上去了。
等说完了才反应过来失言了,这曹家的跟叶家溪哥儿以前定了婚的,后面是溪哥儿烫了脸曹家这才赶着取消了婚事。
说错话的婶子尴尬的笑了下,用手打了几下嘴:“瞧我,这嘴儿没个把门儿的,说着说着就扯到旁人身上去了。”
刘秀凤虽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没说什么,如今她溪哥儿找了个好归宿,她也懒得去提以前那些糟心烂事儿了。
几个婶子又开始扯起了村里的其他家常闲话,叶溪有一耳朵没一耳朵的听着,闲闲的靠着窗户绣着手里的丝线。
过了会儿,厘哥儿便来窜门子了,进了屋便撅着嘴道:“自从你要成亲了,我阿娘整日的催我,生怕我独落下了。”
叶溪看他:“你只比我小了三个月,刘阿婶是该催了,她可替你寻到哪家了?”
厘哥儿道:“最近相看的那家是赵村的李三屠子那一家。”
叶溪笑道:“那是不错的,做屠户的家境殷实,你嫁过去以后能每日有肉吃,不出几月就能将你养的白白胖胖。”
厘哥儿撇嘴:“那李三家的憨的很,听说就知道杀猪宰肉,长的还浑实,膀大腰粗的。”
叶溪垂眸绣着花瓣,道:“汉子么,总归要身强力壮才能顶门立户,莫非你也喜欢那种文绉绉清隽的读书人?”
厘哥儿摇头:“我可没那心气儿,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图个知暖知热吃饱穿暖就是了。”
叶溪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日子么,总要这般过的。”
第21章 这里是山秀村
厘哥儿顺手拿起矮桌上的新鞋,吓了一跳:“这般大的脚,跟船似的!”
叶溪捂着嘴低低的笑开了:“我那会儿拿到这鞋的尺寸时还怀疑自己看错了,抵咱快两只了!”
厘哥儿挑眉弄眼道:“老人常说,脚大身子就大,怕是你这未来新夫婿肩背宽的能压全了你,只怕是你有些难捱。”
叶溪听了这话羞红了脸,嗔他:“害不害羞,你还是个未说亲的小哥儿,怎这般混,回头我告给刘阿婶去,让她收拾了你。”
厘哥儿捂着嘴笑:“行行行,我错了还不成么。”
外面的婶子们也是聚在一起欢闹的很,厘哥儿和叶溪悄悄听了些。
厘哥儿眼尖的看见了叶溪手腕间的银镯子,惊呼了声道:“哎呦,溪哥哥你可别动,让我看看这是什么好东西。”
叶溪大大方方的伸出手腕来,“看吧看吧,横竖我也是不藏着掖着的。”
林将山既做了这东西给他,那他就光明正大的戴着,全了他的一番心意。
厘哥儿艳羡的伸手来摸银镯子的纹路,止不住道:“这还是我第一次摸到银镯咧,我阿娘嘴里念叨了好些年,也舍不得去打一个,庄稼收了兜里有了银子就赶紧存了起来,我就只看过村长家的媳妇儿戴过呢。”
叶溪笑道:“他有这份心,是我没想到的。”
“这怕得花个二三两银子罢,咱们农户人家娶小哥儿,给个几两的彩礼都让男家心疼的跟割肉似的,谁还舍得再掏出几两银子来给你打镯子。”
叶溪哄他:“你阿娘定是要寻一个比我家那个更好的,到时候给你打一对呢,出门去都惹人眼,重的你手腕疼。”
厘哥儿:“那就好了,如今你要成亲了嫁这般好汉子,我可为你欢喜着呢。”
叶溪放下针线,道:“还有件事儿也是值得欢喜的。”
厘哥儿抬眸看他,一脸的疑惑。
叶溪笑了下,缓缓解开了耳边的面纱绳子,露出自己曾经被烫伤过的脸颊。
厘哥儿瞪圆了眸子紧紧的盯着叶溪的脸,脸上是震惊的表情,久久不说话。
叶溪曾经凹凸不平的左脸如今红印消的已经只有淡淡的一团,像是晕红的脸,只是表面的疤痕正在蜕皮,泛起了一片片的旧皮。
“不是,你的脸!”
叶溪用指尖轻轻触了下脸,“我也吓了一跳呢,他给的药膏我每日都在擦,不曾懈怠,前些日子又给了我一罐子,算下来涂了两罐有余了,直到前日我摸到脸上开始泛皮了,一开始以为是天气太干燥的缘故,没放在心上,但摸着这烫疤已经没有凸起的手感,反而平了下去,我这又看了两日,发现竟是要好了的迹象。”
厘哥儿高兴的说不出话来,“我的天爷,托了大福了,你如今的脸也快好了,婚事也要到了,这可不是一下子全了么!你这药膏莫非是灵药不是,怎这么管用啊。”
叶溪道:“说是京洲那边的秘方,达官贵人用过的,我一开始是没有什么期盼的,竟不曾想是真的。”
厘哥儿抿唇笑他:“若你这张脸恢复如初,那还不把林将山那个汉子看呆啊。”
叶溪垂眸轻声道:“他是个不看容貌的,若是他看重这些,当初怎会答应娶我,还送了这般重的礼来,可见患难之中才见真情,才能看出谁是真心人好汉子。”
若当初他没有烫伤脸,如今怕是应该都要嫁去曹家了,这才是上天的厚爱,让他经过此事看清了那家人的嘴脸,逃过一劫,又寻的真正的好夫君。
两个人喝着茶绣着花儿,不自觉竟聊了一下午。
傍晚厘哥儿就回去了,刘秀凤送走了那些婶子,又去灶房重新点了一遍食材。
“是该养只猫儿了,这入了秋,老鼠虫蚁总归是要出来偷粮囤冬的,到时候养只猫儿好守粮。”
叶阿爹在井边洗着手,回道:“那明日我便提上一斤盐去村里的王疤子家里去问问,听说他家的猫儿是刚下了一窝的,若有合适的就聘一只回来,养只猫儿是费不了什么粮的。”
刘秀凤叮嘱道:“要拿纯黑带白的,这颜色的猫拿耗子厉害些。”
叶阿爹又回了几声知道了,刘秀凤这才拌着盆里的麦麸转头问叶溪:“溪哥儿你的嫁衣还有新哥婿的新衣新鞋都做好了么?”
叶溪正布着碗筷,回道:“已经做好了,只等着明儿给他送过去。”
叶山坐在院儿里用铁锤休整着锄头,“他一个人也没个帮手的,不如我明日去他屋子里帮着布置布置,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搭把手的。”
叶溪:“大哥你明儿还有地里的活计,我去就行了,横竖他那里也没有什么好张罗的,我之前便告过他简单挂挂喜彩就好了。”
叶山想着地里的活是不能耽搁的,叶阿爹年龄大了身体不如从前,苦活力活如今都是他帮着做,“行,若是有要使力的你回来告诉我。”
饭罢熄灯,农家一日又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