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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长生[重生](5)

作者:谢亦 时间:2024-09-15 09:16 标签:重生 强强 宫廷侯爵

    讲学的校场不大,一眼望去陈列的靶子和弓箭都尽收眼底。大部分学子显然兴致缺缺,只因武夫子一上来便要求蹲一炷香的马步。
    烈日炎炎,再有夫子放在每个人屁股下的香,虽然根据经验人士说明这一屁股坐下去燃香不至于烫疼屁股,但也有丢脸至极,只能咬牙忍了。
    也是为难了这些四体不勤的学子,武夫子要求对他们可没有半点放松,若是偷懒或是动作不到位,轻则纠正,重则点名怒斥加点一炷香。汗水滴到眼睛里都不敢擦,双腿抖抖索索比光着腿站在冰雪天里都厉害,只能凭着意志力强撑。
    朱定北体会不到他们的心酸,一炷香的马步对他而言实在太轻松。
    他老爹朱元帅不轻易打骂孩子,让他不顺心了却也决不让你舒坦,罚蹲马步动辄一个时辰小半天,朱定北从小受罚到现在,结束的时候还觉得有些不过瘾。
    秦奚看出来了,取弓箭的时候凑上来亲热地说道:“你家元帅爹爹也经常罚你蹲马步吧?”
    将门虎子大概都有差不多的童年经历,秦奚到国子学受教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同类,说不出的亲近。见朱定北果然露出一副心有戚戚的苦脸,拍了拍他的脸,一副过来人的嘴脸道:“以后你就知道这是为你好了。你看我现在,头上顶盆水也能蹲一个时辰都不抖一下,他们还没有人能赢过我呢!”
    朱定北没能准确明白此人的骄傲点在哪里,便捏了捏他的大耳朵,语重心长道:“再接再厉。”
    平静安详的日子一划而过,直到朱定北再一次在诗书课上以头抢桌,脾气火爆的夫子终于爆发。
    教执重重地砸在书桌上,夫子怒道:“把老夫刚刚说的这一段背诵一遍!”
    看朱小侯爷两眼无神一脸蒙圈,夫子胡子都翘起来了,“朽木!不会还不好好听讲,你看看谁有你这样顽劣?若是周公能教会你这些,你费什么功夫来我这里?真真气煞老夫也,劣童,你莫不以为自己是再世宰予吗?”
    朱小侯爷揉了揉眼睛站起来,一脸不明白状况的模样。
    憋笑的课堂诡异地严肃,不知谁突然嘀咕了一声,“我好几次看到他睁着眼睛睡觉啦,再世宰猪,非他莫属。”
    “噗”的一声,整个课堂哄然大笑。
   
    第4章 元帅之威
   
    这个即将伴随朱小侯爷下半生的典故在夫子严厉的斥责声中落幕,朱定北也被判处:抄该篇竹简五十遍,明日上交。
    侯府,也不知串门回来的老侯爷是得了哪个老不羞的取笑,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孙儿。但顾及到那书本的催眠功力,心有戚戚地捏了捏孙儿不算结实的肩膀道:“书够用就行。日后晚间早些睡,不要熬灯看书了。”
    朱小侯爷无语地应了下来。
    飞蛾扑火,就好似人凑热闹。朱小侯爷的光荣事迹一夜之后传遍整个国子学,不少人特意前来一睹“再世宰猪”的风采。
    朱小侯爷无动于衷,过了几日新鲜劲过去,也就慢慢消停了。倒有一个人特意从进学府过来,仔仔细细地打量朱定北白生生的脸,与贾家铭三分相似的脸上布满鄙夷,语重心长地对其说道:“好好读书,争取这次考评进阶玄品。近墨者黑,你可要注意点了。”说罢,啧啧两声,甩袖而去。
    贾家铭的脸都红透了,忐忑地看着朱定北,呐呐地说不出道歉的话。
    朱定北这段时间大抵知道贾家铭的功底,凭他在诗书上的造诣不说讲学天品,就是进学也不在话下。看了这一幕,也大抵猜测到他甘愿留在这里的原因,摆了摆手,让他不要放在心上。
    倒是宁衡看了他一眼,从广袖的内袋里拿出一个份肉干递给他。
    朱定北嘿嘿一笑,给眼巴巴的双胞胎分了点,又递了一块给贾家铭,叉开腿大咧咧地坐到宁衡的位置上。
    宁衡长他正好十个月,这身板却与进学阶里十三四岁的大块头差不离。未免他坐着太过突兀,学里将他安排在末位右端的位置,临着窗,往外瞧就是一颗年岁古早的白玉兰。
    适逢花期,外面虫鸣蝉歌,清风徐徐,再伴着玉兰香气,端的占尽天时地利。
    宁衡话很少,朱定北在学堂混了一个多月就听他“嗯。”了两声,比他从前身边最沉闷的将士都要惜字如金。
    在朱定北看来,时年九岁的长信侯还没历经蜕变,没有以后的雷霆手段。除了长得着急了点,贪嘴了点,还不务正业爱钻研杂学,与普通臭小子没啥区别。
    也算混熟了,朱定北要是嘴馋就会探向他的“袖里乾坤”,总能抓到合乎他口味的小食。到底是京城土生土长的,比水生这样半路上岗的有门道,这些吃食虽不精致,可其美味程度可不比他阿兄烤的羊腿差。
    餍足地舔了舔嘴角,朱定北搭着宁衡的肩膀道:“这书你都背下来了?”
    托朱定北的福吃得心满意足的楼安宁凑了一嘴:“从我进蒙学,他还是这本书。谁知道他是不是想把它从方的看成圆的。”说着自己被自己逗乐,咯咯咯地笑起来。
    他阿兄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拿手帕给他擦了嘴,也是奇怪:“医术没有人教导是摸不到门路的,阿衡你要是喜欢,怎么不叫先生来教?”像他和阿弟平时也开小差钻研天工开物,但有阿爷亲自教导不说,他们楼家的家奴在工学上都有几分造诣,在那样的环境下不怕学不成。
    宁衡摇了摇头,手指珍惜地摸了摸书页,说:“不必。”
    秦奚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趁着大家不注意出手如电地把桌上剩下的几根肉条都抓进自己手中,急匆匆地塞进嘴里,惹得楼安宁气恼地掐他。
    秦奚一边躲一边不忘吃,“我块头大,吃得就要比你多。”
    “人家宁衡比你高比你壮,他还没吃呢!”
    秦奚尴尬地嘿笑两声,把手里抓着的两条仅存硕果递给宁衡,后者沉默地摇头。
    楼安宁伸手去拿,宁衡嫌弃他可不嫌弃,不过要论手上功夫,他不是秦奚对手。两人又热闹起来,最终,秦奚看到目露羡慕瞅着他们看的贾家铭,不客气地把人拉进圈子里,把肉条递给他。
    朱定北笑看这一幕——这些将陪伴他许多年的人,此时都还一派天真浪漫。
    射御课隔两天一次,因为八九岁的孩子骨骼都还未硬朗,骑马比较危险,因此课程以射箭为主。
    宁衡手长腿长,力气不小,武夫子特别给他准备了一副弓,靶子也比其他人远一些。朱定北看得心痒,上前讨好了两句,宁衡瞥了眼正在指导别人的夫子,干脆地把弓递给他。
    朱定北试了试趁手的重量,约莫有一石重量,满意地将弓立起,从宁衡背后抽了一把箭。
    收腹挺胸,站直,目视靶心,拉弓。
    比夫子还要标准利落的姿势。那姿态一显露,宁衡便讶异地睁大眼睛:正在拉弓射箭的朱定北目光专注,眼神里有他分析不出的陌生情怀。
    拉弓——
    又拉——
    那张白嫩的小脸上牙邦猛地绷紧,桃花眼一瞪,脚下使劲,再拉——
    咻,满弓的弓弦松开,木箭离弦而去。
    朱定北不看都知道脱靶了。手臂酸软后续无力,一石重的长弓垂下,要不是宁衡及时抓住,这下怕是要砸在朱定北脚上。
    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边上的武夫子出声道:“姿势不错,但要量力而行。”
    他把满脸气闷的朱定北带回他自己的位置上,暗暗点头,果然是朱家的孩子,没有怂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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