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小少爷找回来了(95)
霍二少咧出一口白牙:“哎呀我好怕,来来来,你们现在就发信号让那边动手,快,我都等不及了!”
他先前是有点担心的,毕竟这娘娘教感觉越摸越深,深不见底,拿不准对方多大能耐,可他和温阮一路悄悄到了泗州,这些人现在才放出口风说知道,委实是晚了点。
不管娘娘教多深,在别的地方有没有,至少在这里,是没预想中那么厉害的。
而且少爷是谁,少爷的未婚夫是谁,六殿下都到了,能让少爷受委屈?要是连少爷都护不住,这皇子干脆也别干了!
那头见他这么狂,直接沉默了,似不知道怎么反应。
霍二少就给了个反应:“我告诉你们,今晚你们全死在这里,我们少爷都全须全尾,头发丝掉不了一根!别以为你们厉害,外面比你们厉害的多了去了!你们乖乖的,现在扔掉手里的刀,走出来,把知道的事都说了,我可还能努力保你们一条性命,否则——都别活!”
他一介商人,没有逐梦政界的野望,也从没想过任何为国为民的大事,做什么英雄,争利才是他人生唯一目标,可这么多年下来,在少爷身边,耳濡目染,水滴石穿,竟然再也不能看着无辜人受罪了。
“少爷啊少爷,你可真是……”
在你身边呆久了,小爷都成圣人了!
“给我上!谁活捉的人最多,问到的口供最丰富,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证据更多,通通有大赏!”
小爷今晚高兴,没有利争,没有外财,也愿意撒钱!
江湖人怎么了,天下需要江湖人!商人怎么了,商人也不个个都奸诈坑人,世间离不了商人!
而且多可笑不是?所谓的娘娘教,说是为了女子所建,祸害的却都是女子,真正决定组织方向的是男人,出来打架的,也是男人。
……
京城,同一轮残月下。
“……娘娘教,洛兄可听说过?”谌永安给好友洛林昌斟了杯酒。
洛林昌双手枕在脑后,双眼放空,躺在天井摆烂:“别跟我说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这几天地里忙的,感觉一辈子的农活都忙完了……我的脑子和我的手脚,都已经不会动了。”
谌永安:……
“你不是最喜欢种庄稼?”
“你懂什么。”洛林昌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喜欢是一回事,摁着你非得干是一回事,就比如你爱吃红烧肉,让你天天吃顿顿吃别的什么都不准吃,你不会吃到吐?
“小少爷真不是人啊……明明长的那么乖巧可爱,竟然好意思逮着我这个老头子这么使唤……好意思一下子教那么多东西,让我忍不住挨个试挨个看……”
老头眼里都快没光了。
谌永安:……
他出狱后很忙,升了官,案前一堆事,洛林昌也很忙,根本没时间见面喝个小酒吃个饭,可洛林昌在做什么,遇到了什么事,他一直都知道。
“知道你开心了。”
“开心个屁!”洛林昌腾一下坐起来,双目炯炯,“那小少爷就是个黑肚皮!总是用最乖巧的笑容说着最吓人的话,偏偏你还不知道他在套路你!你反应过来要骂他吧,他总能摸准你是渴了还是饿了,适时送上来,让你张不开嘴;你吃完喝完想骂他偷懒吧,人比你下地还快;你想摆个谱倚老卖老指点小辈几句,豁,他比你懂的还多;你终于想到法子整治他了,他反倒跑没影了,也不知去哪里了,危不危险,你说气不气人!”
谌永安看好友骂一句精神一点,再骂一句再精神一点,骂完气势如虹,还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这不是很好?田里充满希望,未来越来越好,百姓们有了盼头,就不会出现娘娘教的事了。”
百姓其实是最容易满足的人,他们要的真的不多,只要日子能安顺平和,只要能吃到饭,累一点苦一点都没关系。
他们想要的,不过是‘希望’二字,能好好活着的希望。
洛林昌:“什么娘娘教,你这说了半天,娘娘教到底是什么?”
谌永安:“一个邪教,打着予人希望的招牌,实则培植人心的贪婪,以善良皮相包藏祸心恶行,各地财粮受其祸害良多……不知何时自民间生发,如今在外地泛滥成灾,因侵入京城时间太短,遂很多人尚不知晓。”
不对劲。
洛林昌审视好友:“你这么晚不睡觉,非要拉着我喝酒,怕不是担心自己困顿睡着,以此举让自己保持清醒?”
谌永安:……
洛林昌皱眉:“你要做什么?”
“我一个刚调入三司的人能做什么?”谌永安垂眸,看着尚未动过一口的酒盏,酒液映着月亮,虽残,但足够光亮,“自然是等着消息进京。”
那必将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足以倾覆某些力量。
……
温阮万万没想到,会在泗州,杨肃府邸遇到邾晏。
他听到苍昂哨音,知道苍昂又有新发现,欲往某方向一探,他便开始配合,说逛园子,其实是将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好让苍昂那边行事顺利。那个杨肃派来给他‘指路’,实则观察试探使绊子的管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奈何他本身也没想做什么坏事,真就是胡乱瞎逛,遂这管家也没招。
苍昂效率极快,没等他逛多久,就有新的哨声传来,他略作思索,随手扯了枚叶子给南星,装作一时兴起,要为难下人的样子,让南星吹叶子做出回应,告诉苍昂只顾那头就可以,益松雪这边,他来想办法。
解决管家也简单,直接让南星打晕藏到一边就行了,至于后半夜或明天被发现……关他们什么事?他们还要问,为什么说好的引路管家,突然跟他们玩捉迷藏失踪了?有这么待客的么?
他带着南星,迅速去往内院方向,奈何晚了一步,杨肃安排好下面的事,开始整活,已经架着益松雪离开,去往阁楼了。
温阮当然立刻跟上,想看看杨肃要干什么,也要准备好,伺机营救益松雪。
暗夜是杨肃的保护色,同样是他和南星的保护色,杨肃故意走烛光看不到的地方,让人不会留意到益松雪的异常,他和南星自也隐藏在暗影里,不会被他发现。
至于益松雪为什么那般配合……真就乖顺安静被架着走,不慌张,不挣扎,也不试图说话,自然是闻到了不太熟悉,但记忆里非常深刻的淡淡香气,转角不动声色回头时,认出了温阮。
他尽量避开身边人的视线,悄悄用手对温阮打了手势,告诉温阮不要担心他,他有保命手段。
是以温阮也并不着急,谁知那道门敲开——
竟然是他的未婚夫?
王爷?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莫非六殿下封王了,就在他离京这些时日?
这是好事啊!
温阮离开京城之时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现在姿态自也舒展,微笑着走过来,十分惊喜:“殿下!”
邾晏淡淡瞥了蓝田一眼。
很快,也没说话。
蓝田却能从这隐晦的优越眼神里领会到,自家主子在说——看,我就说他想我了。
温阮是真的挺高兴,围着邾晏转了一圈:“您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方才一直在这里么?”
看到桌上空空,除了茶具什么都没有,再看看邾晏衣服上的褶子,鞋底的微灰,明显在这里坐了非常久,甚至急匆匆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