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当纨绔(69)
谢君竹深深地吸一口气,燕明观他半晌没动作,以为他不愿,瘪着嘴,将与他紧握的手掌挣脱出来。
还没等他离开,就又被人捉住手腕固定在了位置上,谢君竹握着瓷勺,盛了一勺浓汤,递到唇边,燕明乖巧张开嘴饮完。
谢君竹刻意侧了身子,挡住了上席的目光,可这个姿势却瞒不过同桌人去,几个少年人俱都愣愣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
傅元晟也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眯着眼睛瞧了半晌,混沌的脑袋中有个模模糊糊的想法冒出头来,还没完善完整便被另一个念头覆盖过去——
等会,他今天说要找燕明干什么来着。
他依稀记得好像是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要找燕明,重要到他回到家中还在念叨,可到了侯府中,却被突如其来开宴的宴会给扰乱了。
傅元晟撑着脑袋冥思苦想,到底是什么事呢……
燕明显然已经醉了,再待下去说不定会出现更可怕的场景,家宴中既没有太多严苛规矩可讲,此时也没人分神注意他们这里,谢君竹便带着燕明离席而去。
晚间风凉,吹过一阵风之后,燕明混沌的脑子仿佛清醒许多,他冷静道:“师兄,不用牵着我了,我现在很清醒。”
谢君竹却没有放开手,连师兄都叫出来了,这哪里是看上去清醒的样子。
“没醉?”
燕明点点头,神情严肃,“没醉,我们这就回去吧。”
“再问一遍,我是师兄还是师弟。”谢君竹含笑,带着一点若有似无的诱哄气,凑到燕明跟前,问道。
燕明抬眼,仿若看不清般,睁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打量着。
谢君竹对自己的皮相不甚在意,但总挡不住有或惊艳或淫。邪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转。
那些目光都不是如今燕明这样的,只见他皱着眉头,仿佛评估一件器具一般,神情严肃,面容正经。
燕明抬起了手。
他们在回小院的路上,天空没有月亮,也没有点灯,只能通过远处房内隐隐透出的光亮照明。
但更多的,还是浓深的黑暗,谢君竹陷在了黑暗里,燕明看不清,他只好用手去感受,去触摸。
冰凉的指尖落在了谢君竹的眉骨上,就像冬日里最先落下的那片雪花,意义总是不同寻常,然后那微凉触感慢慢下滑,落在他总是盛满冷静淡然情绪的眼睛上。
他很轻很认真地描摹着谢君竹的轮廓,像是初次握笔学画的稚童那般认真,待指尖终于游走到谢君竹的下巴处,燕明终于开口了,像确定了什么似的。
“不是师兄,也不是师弟。”
“你是我喜欢的人,谢君竹。”
第56章 氛围
似乎是觉得这样袒露了心迹之后, 谢君竹没拒绝便是答应了,燕明踉跄之后便倒在他怀里, 双手环住腰身, 含糊道:“我的。”
谢君竹一怔,没来由记起上一次在观星台突然的那个吻,和这次突然的表白。
好像每次醉酒后, 这人都能展露出平时不显的直白来。
那些含蓄的, 隐约的,语焉不详的, 通通被抛去,只留下少年坦荡心事。
“嗯,你的。”他的声音很轻, 轻到似乎被风一吹就散去了,但语气却不带一丝犹疑。
喝酒后不能吹风, 饶是谢君竹已经尽力站在上风口替他挡住了, 燕明还是被无孔不入的凉风吹得晕晕然, 连稳稳当当地走路都做不到了。
在他第三次走到旁边观赏用的丛景中,险些要一头撞到假山上时, 谢君竹无奈:“我背你罢。”
燕明挥手拒绝:“我可以走回去, 真的,我现在特别清醒。”
甚至清醒到可以来一套广播体操。
“嗯,”谢君竹敛睫, 很认真地说, “我只是现在想背你,不可以吗?”
燕明觉得对于男朋友这样一个小小的请求, 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他只好妥协:“那好吧。”
像是平时谢君竹纵容他一般, 纵容着。
但还是打预防针似的提前说了一句,“……我很重的。”
他皱着眉头,眼里都是不加遮掩的担忧,仿佛真的是怕自己将谢君竹压坏了似的。
谢君竹捞过他的腿弯,忆起不久前替他按摩那次所见光景,以及现在手掌感受到的,伶仃仃突出的腿骨,对这句话不置可否。
燕明趴在谢君竹的背上,脑袋搭在他的颈边上,滑落的几捋头发就这么撩过他裸。露出来的后颈皮肤上,有些刺痒,是很新奇的感觉。
没有星月的夜晚,在隐约昏暗的灯光中,他被谢君竹背着,走过一段长长的石子路。
此情此景,应该是要说点什么的,不能就这样沉默度过。
燕明废力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向乌沉的天空,深沉道:“你知道吗,月光并不是月亮本身发出的。”
谢君竹抽空抬眼看了一眼天空,一丝月亮的影子都没见到。
他只淡淡“嗯”了一声,并不是敷衍或是如何,而是知道燕明还没说完,表明他还在听,这是他们相处这么些时日里培养出来的不言明而可知的默契。
“它其实是反射的太阳光。”
“这个说法倒很新奇。”
谢君竹并没有反驳或是如何,兴许他只是将这两句当成了了燕明喝醉后的万千胡话之一。
燕明瘪嘴,正要说什么,抬头却发现走到一个眼熟的三叉路口前,便又忘记了方才的话头,生怕谢君竹迷路一般,急匆匆指路:“左边左边!”
然而谢君竹并没有依他所指的方向,而是一步也不停顿地走向右边。
他叹口气,似乎是无奈,“怎么在自己家都迷路。”
燕明茫然一瞬后,中气十足反驳道:“我在家从来不迷路。”
就那么小的一个出租屋,走两步就能到头,蚂蚁来了都叹气,他怎么可能迷路。
“到了。”
他们逐渐远离黑暗的弯曲小路,走向灯火通明的屋子,院子里是没有一丝人声的寂静,谢君竹顿足。
他有些疑惑,就算前头院子确实需要人手,可也不至于他们走了这一路一个小厮丫鬟都没碰上。
于院中环视一圈,他暗暗将疑惑压下。
可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反常感却始终梗在心头,这股反常感在到了燕明屋前骤然攀升至了顶峰,他意味不明扫了一眼旁边低眉顺眼的小丫鬟。
燕明迷迷糊糊瞧见小丫鬟都冷得有些发抖了,便开口让她下去,谁知那丫鬟却像是没听到,脚扎根在地上似的一动也不动。
他以为对方没听清,正要抬高一点声音重复一遍时,听见谢君竹推开门扇的吱呀声,片刻钟,或许是一眨眼的时间,对方便又“嘭”的一声将门扇关上,眉眼里满是解不开的冷意。
谢君竹虽然长了副冷淡不好惹的面容,可从来矜平躁释,情绪内敛,燕明从来没见过他如此情绪外露的生气样子。
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第一反应是拍拍他的肩膀作抚慰,然后燕明才懵懵地发问:“怎么了?”
谢君竹无甚表情,“进老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