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太医,上岗演戏(82)
“那我进去等他……你拦我做什么?!”声音十分不爽。
“主子有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他这隔间何时如此神秘,竟然连小王进去都不得?”那人声音一冷,“给小王闪开!”
最后一字携带怒意,凌厉破空声乍然响起。
外头似乎打了起来,一阵令人齿寒的皮肉骨用力撞击的沉闷声响,势如雷霆迅猛,一声急促过一声,竟是有来有回、不相上下。
“年纪不大,身手倒利落!把面具摘下,我倒要你看看你长什么样子!”那人似乎被激起了血性,语调狠辣,出手更猛烈了,然而几秒过后,那打斗声骤然停住,那嚣张的声音变成十分错愕,失声喊道:“……姑娘!何苦故作男声!”
静默,空气瞬间凝固……
三秒之后——
零三怒道:“把、面、具、还、我!!”
“小王凭本事抢的面具,凭什么还你!”那人顿了一下,纵声大笑,“有本事自己来拿!”
笑声渐远,竟是跑了。
“站住!”
零三拔腿追了上去。
终于安静了。
苏长音眉间一松,被扰得不安的意识又沉入睡梦中。
不过今日大概是老天爷和他作对似的,没过多久门外又有了动静。
“如歌王可在?”
一道掐着嗓子的沙哑矫揉声在门口响起,是内宫阉人,见没人回应,脚步声踱了进来,随后在榻前停住,“哎哟哟!这里头竟还躺着一个!”
苏长音皱了皱眉,虚无睡梦中感觉到上方有诡异的探究视线在脸上徘徊,令人心生反感。
“……模样但倒是十分面生。”
那人自言自语。
“出来!你是哪个宫的内侍!”叱责声响起,“竟敢擅闯朝廷重地!”
探究似的眼神立刻收了回去,那人几步跑出去,谄笑道:“咱家是奉命来给如歌王捎个口信的……无意冒犯,这点银子给大哥喝酒……”
声音渐远。
如鸦长睫微微一颤,苏长音这下终于被闹醒了,缓缓睁开眼,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洞开的窗外呼呼灌着冷风,他呆坐在床上,面容惺忪,一半神魂还坠在梦中。
“哟!我还当叶庄做什么那么神秘!”外头有人大步迈了进来,一见苏长音眉梢一扬,“原来是金屋藏娇。”
来人是耶律旬。
他似乎是心情不错,背着双手意气风发,眼角眉梢携着笑意,就差吹一阵口哨表示自己的得意。
苏长音被他洪亮的声音震得识海一晃,意识瞬间回笼,侧头看着他问,“零三呢?”
“你说那个小美人?”耶律旬不知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丝促狭,得意一笑,“自然是发现打不过本王,如今正在哪个旮旯里暗自伤神呢!”
“你别欺负他。”苏长音按了按额角鼓胀的额角,迟疑地问,“你刚刚有没有看见一个内侍出去?”
“没有,小王路上没见着人。”耶律旬敏锐地感觉到他脸色不太对,“怎么?出了何事?”
“不,没事……”
难道刚才是他的错觉?
作者有话说:
快完结了,最近在准备收尾,目测10章左右……
悄悄:耶律旬和零三是一对
第74章
苏长音压下心头的疑惑, 冲耶律旬笑了笑,“也许是睡太沉了,还没醒过梦来……不用在意。”
耶律旬闻言放下心来。
他本来也就不放在心上, 大理寺是叶庄一手把持,犹如铜墙铁壁,寻常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更别提一个大活人。
这么想的同时, 他全然忘了刚才自己的行径。
苏长音回过神来, 就见耶律旬已经不客气地自寻位置坐下, 他迟疑一下,起身坐到对方的对面, 倒了一杯茶, “外头冷, 喝杯暖暖身子。”
茶盏端到眼前, 澄碧色的汤水光雾沉浮, 尚未品尝,一阵清香先扑鼻而来。
耶律旬却不接过, 而是抬起头, 一双鹰目仔细打量着眼前人。
方起身的青年衣裳未整、几缕凌乱发丝散在额前, 半点不损其艳色,唇眼含笑望过来时, 清俊到极致、亦动人到极致……
竟是比茶更沁人心脾。
耶律旬的眼眸染上几分意味不明的暧昧意味。
苏长音被他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正欲开口,就听耶律旬施施然问道:“见苏小太医这般端茶倒水的主人家做派……你与我兄弟,如今算是心意相通了吧?”
“……”苏长音坦然道, “是, 你要给我见面礼吗?先说好那豹子是叶庄赠我的, 那可不能算。”
耶律旬愣了一下,旋即纵声大笑,抚掌笑道:“好好好!你这性子我喜欢!”
说罢,端起茶盏,仰头便一饮而尽。
尚且滚烫的茶汤灼得舌尖发麻,耶律旬脸色不变,心中却暗自啧了一声——
淡了,他到底还是爱喝烈酒,最好是烈到呛喉,身子骨头都颤栗起来才够劲儿。
正说话间,叶庄自外头走进来,看见耶律旬先是眉头一皱,接着走过来拉起苏长音的手,低声问:“是他扰你清梦了?”
察觉到掌心一片冰凉,他又满脸不赞同,“你又开着窗户睡了一晌?”
“喂!”耶律旬一脸抗议,“兄弟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简直重色轻友!
叶庄也跟着坐下,屈指为青年梳拢凌乱的发丝,之后才瞥了耶律旬一眼,“有什么事赶紧说。”说完赶紧滚。
“……”耶律旬忍着气儿,“我来就是想告诉你,除夕百戏进城日,曹家的兵马就到了。”
叶庄眉心微动,淡道:“知道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不必我们动手,让他们自己送上来岂不更好?”叶庄轻描淡写,“在过几日可就是除夕了。”
说这话时他连头也不抬,兀自拾掇着那头柔软的长发,专注得仿佛在对待什么艺术品。
耶律旬脸都绿了,被熏绿了。
如果他活在现代,他就知道这是只有单身狗能闻到的恋爱的酸臭味。
但耶律旬只是个古人,所以他只会骂奶奶的,真他奶奶的!
叶庄弄到一半,突然察觉到什么抬起头,疑惑地看着耶律旬,“你还不走?”
耶律旬“霍”地一声,猛地站起身来,冲苏长音抱拳:“苏小兄弟,小王这趟来得匆忙,带的东西不多,待来日你与我兄弟到羌国做客,想要什么尽管挑,本王倾囊相赠!”
说罢,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奶奶的!不就是有媳妇么!嚣张什么!
信不信他回头也找一个!
苏长音慢吞吞道:“其实你大可不用管我……”
“不必管他,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叶庄为他拢好衣服,“我准备离开一阵。”
苏长音似有所觉,“因为他们?”
叶庄点了点头,“兵权在我手中,我若在京,他们不敢动手。”
苏长音沉默片刻,反手握住他的手,“一切小心。”
“放心吧,蛰伏隐忍多年,只待今朝功成,早已有备无患。”叶庄笑了一声,随后神色变得有些惋惜,啧了一声,“只可惜了,今年本打算与你一同过个好年。”
大梁朝年假有十日之长,他早就安排好了行程,如今一下全泡汤了。
见叶庄语气如此笃定,苏长音勉强放下心来,莞尔道:“等你回来,我自把那几日补还给你。”
*
下值后辞别叶庄,苏长音回到家中,刚进厅堂摆满了各种贺礼,管事正一手礼单一手提笔挨个核对,满脸洋溢着喜色。
苏长音见状,忍不住奇道:“咱家是出了什么喜事,竟收了这么多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