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太医,上岗演戏(67)
苏长音有点好笑:“我是不是太医,上次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说罢,又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桃花眼儿一弯,若有若无地瞥了对方的腰下一眼,带着些许促狭之意,“上次的腿伤好了么?”
“……你、你流氓!”迟歌腿一紧,连忙跳开两步瞪着苏长音,喘着气儿缓了好一会儿,忍气吞声问道,“上次回去之后,你也不来找我和我表哥!”
苏长音一脸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去找你们,我已不在学中上学了。”
他都已经上班了!
社畜懂不懂!
就算当太医相对清闲,但也依然是社畜!
“你!你这样哪里能把人追到手!”迟歌气得一脸恨铁不成钢,瞪了苏长音许久,才轻哼一声,“算了,一会儿长点眼,我表哥心情不好,该你献殷勤的时候不要傻愣着!”
说罢,自觉心满意足,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
苏长音:“?”
是他错漏了什么剧场吗?
现在的孩子说话怎么越来越难让人听懂?
“这些学子真是一个比一个难伺候,分明是来帮忙的,脾气真是大。”一个药童自边上走来,抱怨道,“院判也真是的,什么活儿都派给苏太医。”
“年轻气盛罢了。他们来了倒也好,省得你们成日里劳累些苦力活。”苏长音不置可否,叮嘱道,“替我吩咐下去,让人看着那边扇火的,切莫让他们误了时辰,还有洒酒液的,千万要避开明火。”
“晓得了。”药童乖乖应声,听话地去监督去了。
如此这般,应该就天衣无缝了吧?
苏长音自觉布置完美,不过很快就打脸了。
*
两个时辰后,两道身影互相搀自街道尽头急急走了回来。
曹时荣被迟歌搀扶着,面色冰冷,浑身湿透,因为是冬日的缘故,身上很快结了一层冰霜,肌肤肉眼可见泛这一层青色。
苏长音吓了一跳,连忙撂下笔上前:“怎么弄成这样?”
一凑上去,一身酒味扑鼻而来。
这怕是顺便把自己消毒了一遍吧?!
迟歌神色愤然:“那群人欺人太甚!”
作者有话说:
来了。
迟来的中秋祝福,这章留言送红包。
第61章
苏长音皱了皱眉, 询问的目光看向搀扶着人的药童。
小药童连忙解释了一番,不外乎就是一群少年郎干活干到一半产生分歧,起了内讧, 导致有人遭了殃。
苏长音忍不住有些无语。
专门分配了最简单的活计,千算万算,没想到他们竟然还能自己窝里横。
迟歌神色愤然:“那群人简直嚣张跋扈,我表兄不过说先从城南开始, 那群人偏要唱反调, 争执间竟将酒液泼到我师兄身上!要不是如今宫中……”
“别说了。”曹时荣轻喝一声, 打断他的话。
宫中?
苏长音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略一思索, 很快就转过弯儿来。
曹时荣是三皇子那一脉, 如今三皇子瘫痪地位一落千丈, 国子学中最不乏捧高踩低的人, 曹时荣的待遇自然跟着大不如从前。
迟歌自知失言, 咬着唇把剩下的话咽回去,神色仍有些愤愤。
曹时荣抬头苦笑道, “抱歉师兄, 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苏长音摇了摇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他无意多去探究。
当务之急还是先将对方身上的潮湿水汽处理好比较重要。
苏长音另外费尽心思找来一套衣服塞进曹时荣怀里,将愣神的少年拉进帐子, 再放下帘子,狭□□仄的空间瞬间幽暗下来。
收拾妥当,他这才转过头来细细嘱咐道:“这里头备着炭火,你就在这里换罢, 外头没有人能看得到你, 换下来的那身衣物需要小心安置, 沾了酒液就千万不要遇明火。”
曹时荣捏着衣裳,一身狼狈立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苏长音。
“怎么了?”苏长音被他看得有些不太自然,忍不住摸了摸脸。
他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看得这么入迷?
“没事。”曹时荣回过神来,神情瞬间有些复杂,语气带着几分涩然,“只是没想到经历了……师兄待我始终如一。”
“医者眼中只有生死。”苏长音笑了笑,见青年眉目间愁绪溶溶,裹挟几分落拓失意,不由半开玩笑道,“万象由心,心中有何物,则视大千世界为何物,我心中不忧不惧,看你只是你,从无他物,自然视你始终如一。”
曹时荣蓦然抬起头,闪着亮光的目光在黑暗中直直望向。
苏长音笑着与他对视,珠玉似的肌肤在幽暗中萦着辉光,曹时荣没注意到他脸上的神情,脑中如同天旋地转般盘旋着对方那句‘看你只是你’,轻而易举地粉碎了绞缠在他心中的苦惘。
曹时荣哑然片刻,深吸一口气,笑道:“是,师兄说的是。”
他抹了一把脸,神色有几分释然。
*
出了这档子事,苏长音也不方便再安排他,于是就让他在自己身边打打下手,都是些研墨整理病例档案的活计。
苏长音敏锐地感觉到少年身上的郁色减轻了许多,有些欣慰,但与此同时对方似乎也对他多了几分亲昵,好几次转过身都差点和不知何时快贴在自己身上的少年撞到。
少年眼神亮亮地看着他,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
迟歌对这一幕喜闻乐见,还以为是苏长音终于开窍了,对他挤眉弄眼。
苏长音:“?”
很好,这孩子脑子果然有问题。
其他学子很快都回来了,大概知道自己闹了麻烦,脸上都有些讪讪然,苏长音不说什么,只让他们去干了别的事情。
杜添月看着曹时荣围着苏长音转,忍不住皱了皱眉。
宋晓也看见了,寻了个空档把苏长音拉到一边,鬼鬼祟祟的压低声音,“你怎么和他牵扯在一起?”
“你们把人闹成这样,我还怎么放心他一个人?”
宋晓犹豫一下,还是忍不住说道,“你还是别和他靠太近为好。”
苏长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难道你也因为宫中的变故对他有偏见?”
“当然不是,就算宫中再有变故,他怎样也是大将军之孙。”宋晓翻了个白眼,随后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学中人如此排挤他,是因为他的父亲如今在操练兵马动作频频,如今学中都在传曹家有逼宫反叛之心!”
苏长音愣了愣。
他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一层。
“苏叔父官拜国子监祭酒,你又成日里在太医署里呆着,对朝中的消息耳目不够通达,总而言之,最好与他保持距离,小心日后若有变故遭到牵连。”
苏长音有些迟疑:“就算曹家要反叛,也不可能如此明显,弄到动静举朝皆知。”
宋晓却答得似是而非:“是不是真的重要么?”
不管曹家是否有反叛之心,只要动作上出格,势必惹来流言蜚语,众人猜忌。
苏长音转念一想,也反应过来。
“好吧,你说的我记在心上了。”
话虽如此,但面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苏长音自然不可能冷着一张脸,两人之间相处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一连过了两日,到了第三日,连杜添月都亲自来劝。
“曹家眼下今非昔比,师兄还是与曹家子孙保持距离为好。”杜添月说着,美丽莫辨的脸上一红,软声道,“如果师兄缺一个打下手的人,我也可以。”
苏长音哭笑不得:“怎么一个个的都在劝我……放心吧,我知道分寸。”
“……好吧。”杜添月有点惋惜。
师兄身边打下手多好,不用在外头吹寒风干苦力,还有美人可以看。
啧,便宜姓曹的了。
*
又过了几日,城外的疫情终于彻底告捷,赶在冬至前,圣旨终于传下来,太医们不用再严阵以待,京兆尹会接管将流民妥善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