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预备天子(227)
相信有这两位巨佬在场,工地不会发生违规建筑行为,也不会产生苛责员工的违法案例。
本司记者狐硕为您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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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妖司明日不用再来了。”
紫金山脚下有一大片土地,没有湖泊河流,也没有岩石土块,朱标考量走访后,决定把这里作为紫禁城工程的起始点,用于堆积材料,安置帐篷。
在填湖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先进行这样的工作,算是他为自己争取到的一点时间。
他下定决心,在这点时间里,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要说服补偿燕雀湖水族搬家。
山脚下的原生树木已经被工部征调来的民工们锯断,或劈成柴火,或打磨成梁柱,收集成捆,等着在以后的工期里备用。
树木消失后,土地变得空旷平整起来,现如今这里堆满了木头和石块,大部分是靠妖怪运来的,而原材料的问题解决后,精细的工作便不是妖怪们能帮得上忙的了。
它们虽然很有一把力气,也有方便的法术能够使用,但是在山里洞里住久了,理解不了人类的艺术审美,让它们来办这些事,最后修出来的建筑说不定会更像盘丝洞而不是皇城。
即使它们能帮得上忙,朱元璋和朱标也不会允许它们再做更多,象征着人类大一统集权顶峰的建筑,不该是由妖怪们造起来的,尤其是在一个人妖还不能够完全和谐相处的世界里。
长孙万贯恭敬道:“是,臣立刻叫它们回各地的镇妖处去。”
“难得出来一趟,路途遥远,不要就这样叫它们回去了。你稍作招待,选几个优秀的妖才出来,我记得司里还缺几个主管没有补上。”
“是,臣知道了。”长孙万贯一想,自己确实发现一只白狐狸看着很机灵,有做官的潜质。
等他退下以后,刘基见人不多了,有些小心翼翼地上前,站在朱标左后方停住。
经历过韩林儿的事情后,朱标认为自己确实已经得到了大部分成长所需要的东西,如今可以用平常心面对刘基了。
没有尴尬,没有不好意思,也没有躲闪。
“殿下。”刘基慢慢道,“燕雀湖的事情,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朱标坚定地吐出一个字:“填!”
刘伯温欣慰地笑了,抚须道:“殿下想通了就好,臣知道殿下一定会明白的。”
随即他又问道:“臣听闻殿下前去凤阳祭祖了,行程如何?有没有人冲撞殿下?”
这其实是一种隐晦的关心和提问,朱标听出了弦外之意,他是在追问自己究竟是怎样放下曾经的想法,愿意与他和解的,有没有出什么事,又有没有和谁争吵过。
从石人的那场大梦中醒来后,朱标一度有恍如隔世之感,可等他经历了这段时间的变迁,才明白真实的人生最是梦幻。
他与自己的父亲母亲、自己的兄弟姐妹、自己的朋友,还有那些要效忠自己的大臣们,中间隔着的不仅是人心,还有一个时代,还有整整几百年的岁月。
“……无事,刘先生不必挂念。”
刘基一愣,掩去失落之情,定了定心神,抬手指着面前的木料石料等:“殿下对紫禁城的布局可有什么想法?为何要叫来道长?”
“首先要大。”朱标转身道,“朝廷上现在流传一种说法,说父皇想要在凤阳建都,我可以告诉刘先生,这是真的,父皇确有此意。”
“在凤阳建都?”刘基皱眉道,“先不说凤阳交通不便,土地贫瘠,陛下自那里起家,朝中重臣多是淮西人,于凤阳建都岂不是……”
“淮西勋贵的势力会更进一步。”朱标替他把话说完,“所以我们要把紫禁城建得漂亮,建得完美,打消父皇的想法,再不济,凤阳也只能做个陪都。母后和我都会再劝。”
刘基道:“臣已经向工部提交了图纸,也测算好了阴阳风水,紫禁城宫城轴线合一,会是千百年来前所未有的礼制典范。”
“刘先生做事,我是放心的。”朱标道,“可紫禁城非一日能成,其中宫殿的琉璃瓦片、彩绘雕刻以及装饰家具等也需要操心,马虎不得,只能慢慢来才好。”
“关于这个,近日倒是有一胆大包天的商人找上臣的家门来,与臣言道想做皇商,且愿意捐钱负担紫禁城修缮的大部分费用。”
“……是不是沈万三?”朱标猜测道,“能有钱到这种地步的人不多。”
“正是。”刘基道,“臣以为这些零碎东西的采购可以交给他来做,未必给一个皇商的名头,给几个路引用作报酬也是不错的。此人路子广,认识的工匠颇多,有自己的商队,如果支使得当,应该能省下不少时间。”
“可以。”朱标点点头,“他在几年前就交了投名状,还算可信,我让魏忠德找几个小太监去盯着他,和他一起做事。”
隐身般站在朱标右手边的魏忠德立刻把腰弯了一些,用不打扰朱标交谈的方式表示自己领会到了旨意。
“那么殿下打算怎么填湖?”
“让石人去吧。”朱标道,“它在酆都呆了一段时间,已有调动土水的能力,也确是符合它的灵性,约莫用上一天时间,就能把燕雀湖填平。”
“臣调查了一些地方。”刘基严肃道,“凡是填湖造陆后兴建的楼阁,年月久了,都容易出现塌陷,臣建议在湖中打入一些木桩与石条,用特殊的手法支撑地基。”
朱标露出一个尽在掌握的笑容:“我也正有此意。”
说完这句话,他从袖里掏出一个碗来,用手指敲了敲碗沿:“醒醒,给刘先生亮个相。”
“天亮了?”噗的一声,碗上长出四根细条和两颗黑豆来,祉敕瞪着四周道,“老大,这是哪儿啊?你叫我有事吗?”
“这是父皇年轻是用来讨,不是,用来化缘的陶碗。”朱标介绍道,“本是个黑陶,如今是白瓷质地。”
“等等,老大!这种事情不要随便告诉陌生人啊,会,会很危险的!你是谁啊?我警告你,我和老大谈事情,你不要偷听!”
这是祉敕的伤心事,它一直死活不想和别人提起,它不愿意相信自己这么多年的气运都白吃了,竟然只能变个颜色,变个材质。
而刘伯温却是眼前一亮,连忙把碗捧过来细细观察,看得祉敕浑身不自在,连连用火柴手去推搡他的胳膊。
“妙啊,妙哉。”刘基此时仿佛被第一次见到朱标的张中给附身了,“殿下打算怎么做?不管如何操控,陛下使用过的此碗都是一个绝顶的法器。”
“什么绝顶?是说我吗?”本来还很抗拒的祉敕决定要立刻喜欢上眼前的这个男人。
朱标把祉敕接了过来,倒扣在手心上:“你看着这像个什么?”
刘基不愧是刘基,他思索片刻,很快得出了答案,惊讶道:“法阵!殿下是想用碗来扣住紫禁城!”
“谁扣住?扣住什么?”祉敕趴在朱标手上,好似一个无法翻身的王八,努力抬头看向主人,两只豆豆眼不停眨巴,指着自己道,“是说我吗?是说我吗!我还能做到这种事情?”
“你自己的确不行,加上就我可以了。”朱标道,“一只碗如果没有人来使用,不可能发挥真正的功能。”
“好耶!”祉敕兴奋道,“老大,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你不让谁进来,我就不让谁进来!这个什么紫禁城,我一定罩得住!”
“你只要拦得住邪祟与妖魔,我就谢谢你了。”朱标道,“至于该拦住谁,不该拦住谁,那是各门各宫守卫的责任。”
刘基赞叹道:“有法器巩固支撑整个皇宫,紫禁城建在填湖上的地基便不再是问题,只要这位……”
“祉敕,我叫祉敕!”
“只吃?”
“是祉敕!”祉敕虽然没听清楚,也没明白刘伯温说的是什么,但它下意识地反驳道,“我的名字是从天威不违颜咫尺这句话里选出来的,用了同音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