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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卿(222)

作者:临安教司 时间:2022-04-15 10:22 标签:强强 年下 HE 相爱相杀

  梅韶的手隔着他的衣料从脊柱一路往下滑,故意在隐秘之处顿了一下,笑道:“啊?”
  白秉臣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就按住了他的手,可又说不出那样轻薄的话来,支支吾吾道:“你之前很温柔的……”
  梅韶从未见过他这种情态,觉得好笑,牵起他攥住自己手腕的手,放在唇边落下一吻,“那是因为你之前身子不好,我舍不得闹你。”
  “那你现在就舍得了?”白秉臣挑眉道。
  “舍不得。”梅韶满足地叹了一口气,拱了拱他的胸膛,“但是忍不住。”
  “嘭——”的一下,白秉臣往后一让,梅韶的脑袋落到了床板上。
  “我帮你忍。”白秉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从那天后,梅韶便没能再进白秉臣的房,他没有办法只能找陈元青收拾出白秉臣隔壁的房间,委委屈屈地住了几日,只能趁着白日揩些油水。
  临近启程,白秉臣着手整理任和铭冒充南阳侯,勾结山匪逼死任和钰,杀害苄州大儒兰家,撺掇农民起义,通过漕运水路运输兵力,攻陷平东封地,悬首晋西侯凌澈、平东侯夫人江曦月的种种罪状。
  任和铭就算有通天的本事,能在南阳一手遮天,可他又是怎么瞒过每年来检查官籍的人员,怎么保证在灭掉任和钰、兰家之后没有一个人会进都检举?
  任和铭在朝中必有接应之人,替他挡下所有的不利之举。而随着沧州水患和苄州侵地两地之事告一段落,白秉臣足以窥见连通平东和南阳的顺江漕运在这次叛乱之中的作用。
  漕运自修建以来,皆是张九岱手中的工部尚书郑苑博主管,仅此一事,白秉臣正好可以以张九岱勾结任和铭的罪名将这位左相大人拉下马来,好好窥一窥这辅帝阁在朝中的推手是怎样的一副面貌心肠。
  这一年来借着梅韶回都后朝堂局势大改,白秉臣几乎没有和张九岱正面交锋,遇事都是一退再退,手中势力也放了大半出去,就连被赵祯叱责禁足的旨意也是前所未有的多,更别说这次来吴都还被驳了右相的位置。
  白秉臣一退再退,为的就是让张九岱彻底放松心神,在权力和欲.望的高位诱.惑中自以为已经掌握了朝中大局,自己再出手一招制敌,让他没有半分退让的机会。
  如今白秉臣的手中已经有苄州知州方敏这些年来对漕运拨银的账本,足以说明郑苑博以张九岱之名从中获利,勾结地方富商侵吞漕运过路利益,当地富商又和山匪勾结,以此垄断了南地的水路商道,这正对应了南阳侯这些年来赚得盆满钵满,富得流油,还有闲钱可以买兵造马的状况。
  最重要的是在南阳侯府搜出了任和铭和张九岱府中师爷的密信,再加之在白秉臣一直伏在张九岱那里的眼线,白秉臣有九成把握能够一举解决张九岱。
  只顾思量事情,砚台里的墨都被他磨得太满,白秉臣忙松了手,几个墨点子溅在他平铺在一旁的纸张上。
  梅韶怕打搅到他,一直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翻任和铭和张九岱的书信,此时听到动静,提步往桌边走。
  “怎么了?”梅韶提起他被墨水沾上的袖口,掏出帕子来捂着把墨给吸了,再替他卷了上去。
  “我去换件衣裳就行。”白秉臣想要缩手,被固住了。
  “伸手。”梅韶折了帕子,替他把手心里沾上的一些擦干净了,揶揄道:“前两日从拾月塘回来被陈元青撞见后,他见我就和看那江湖上的采.花大盗一般,你要是白日再去多换两次衣裳,他还当我把你怎么样了呢。”
  梅韶夸张地叹了一口气,道:“没办法,住在别人的府上就是不自在,等回了平都,你想一日换几次衣裳就换几次衣裳,就算你不想换,我也……”
  白秉臣实在听不下去了,捂住了他的嘴,就露了梅韶一张笑意盈盈的眼,直直地看着他。
  忽而手心一痒,白秉臣收回了手,瞪了他一眼。
  掌心的湿痒才残留着,白秉臣欲盖弥彰地攥成拳,垂在身侧,假装不知道他刚才的小动作。
  梅韶眯了眼,偷笑道:“这墨好香啊。”
  白秉臣稳住心神,忽略了他灼热的目光,重新铺了张纸,沾墨边写边道:“你那处有消息了吗?我今日把书信送出去,等到我们回都后也好有个准备。”
  “人已经被扣住了。”梅韶道:“张九岱胆子也是大,我们还没回平都呢,他派来毁灭证据的人便到了。”
  梅韶攻打南阳波及了四五个州,这消息自然是堵不住的,张九岱反应再迟钝也能意识到梅韶事先出兵,必定是陛下提早得了南阳侯要乱的消息。
  任和铭败北之后,张九岱一定急着择清楚和任和铭的关系,平都里的自不用说,他肯定用了手段让知情的人闭了口,而南阳这边,他仗着手上有一个暗香阁,派了人来销毁南阳侯府的书信,也是白秉臣意料之中的。
  白秉臣将计就计,留了几封书信在南阳侯府,梅韶派人守着外头,外松内紧地钓着人来偷。果然他们到了岚州不久,闵州就传来消息,抓住了张九岱派来的人。
  “人看好了,等到了陛下面前还有大用处。”白秉臣深知张九岱的秉性,他不到最后一刻,都是拼死想要脱罪的,多留一个人在手,便多一分胜算。
  “放心。我特意走的民道,派了山庄的人一路押过去,对外是说是抓了个偷剑的贼。沿路有些名声的江湖门派我都打了招呼,到了他们的地界自然会有照应,不必担心。”梅韶顿了一下,道:“我担心的是,这次张九岱派来的人里没有那个女人。”
  “她极为精通暗杀,下手狠辣。张九岱值此危机之际,不可能不派她,既然她不是朝着那些信去的,那就是向着人来的。”梅韶看了一眼扯袖书写的白秉臣,他垂了眸子,看不出神情波动。
  “冲我来的。”白秉臣淡淡道:“刺杀朝廷官员毕竟太过冒险,可等他知道派出的人无功而返,免不了会把心思打在我的身上,到时候夜半惊醒,或有明刀在颈,也说不准。”
  “所以,你该让我和你住。”梅韶从后面搂住他,白秉臣手腕一抖,差点又废了一张纸。
  梅韶看着他细长的字迹与年少时没有半分相像,心中涌上酸楚。
  白秉臣卷起衣袖的手腕上赫然一道疤痕更是热了梅韶的眼。
  他千方百计地延了白秉臣的命,却去不掉他身上的疤痕。白秉臣能正常骑马行走,却再也动不了武事,写不出半个旧时笔迹的字。
  “有我在,她近不了你的身。可是你得让我离你近些。”梅韶收紧了臂膀,抵在他的肩膀上软声道。
  “都住在隔壁了,还不够近?”白秉臣微微侧头,问道。
  梅韶默了一瞬,小声道:“大不了我不欺负你了。”
  那夜实在是闹得太狠,白秉臣回想起来都觉得面红耳赤,他是有些气的,自己那样狼狈不堪地在求梅韶,平日里打死都唤不出的称呼,说不出的话全被梅韶逼了出来,梅韶却还是没有放过他。
  白秉臣想起那样疯狂而炽热的情事耳根子就烧得厉害,羞耻之外更多的还是自己居然被他活活地做晕了过去。白秉臣自认为自己身子恢复得不错,虽没有梅韶这样行军之人身子强健,也不至于弱到被欺负得没了神志,想起这个他就觉得自己白长了一副男儿的身子。关键自己以前还傻乎乎地怀疑他不行……
  白秉臣实在觉得丢脸,可又不好直言自己是因为这个缘故才和梅韶分房睡的。
  梅韶见他在书信末尾几笔画上一只蚱蜢,叠了新放进空白信封里,掏出私印盖在封口的蜡上,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睬自己的意思,自觉地退了一步,“那我睡在你屏风外面的榻上总行了吧。”
  白秉臣没有应他,又写了一封信,把私印盖在了信的末尾后,放到一边晾着。他低头看了一眼私印上的字迹,清瘦细长,没有半分力气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那张沾了墨点的纸露在白秉臣的眼前,他执着笔的手顿了一下,在上头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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