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崽就不能离婚吗?(54)
方明执搂着他,手握着他的腰轻轻摩挲着:“今天来买书吧的女人就是来刺探我的行踪的,虽然她并不会认出我,但是这件事至少能说明蜘狼可能对替身起疑了。’我‘要提前从国外回来了。”
解春潮点点头:“然后呢?”
方明执说:“然后我需要他暴露出更多的弱点,打时间差。他的主要战场其实是在医疗体系,他的手已经伸到了国内,我会开始着手安排孙玮配合演一场戏,把他的爪牙拔除。”
解春潮想到了前世孙玮那场惨淡收场的医疗事故,意识到方明执已经逐渐把主动权把握在了自己手里,这一次他希望会有不同的结局。
“春潮,”方明执的声音轻了一些:“蜘狼的耳目众多,哪怕我们控制着他的眼睛,也不得不小心防备。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难以预测,你会……一直相信我吗?”方明执小心翼翼地问,声音里透着不自信。
解春潮斩钉截铁地说:“你是方明执,不是任何人的傀儡和机器。我相信你总能回到我身边。”
周身光线很暗,陈旧书籍的清凉气息萦绕在周身,两个人对于未来有太多不可知,但是只要有彼此在身边,深夜就不是完全黑暗。
整整一个月,方明执几乎都在连轴转,和孙玮一起精密搜索定位,描绘出蜘狼的犯罪体系。表面上他却依旧运筹帷幄,在商海中搅起一阵阵腥风血雨。经济新闻都在报道跟进方圆集团并购多家东南亚企业的讯息,媒体对方明执的经营头脑大肆吹捧,称他为“商海波塞冬”。
眼下这位“波塞冬”正坐在钢琴前,怀里靠坐着一个人,他一只手将那人稳稳地抱着,另一只手流畅地弹奏出一串一串的旋律。
怀里的人明显脸色不是太好,有些疲惫地闭着眼睛,头靠在方明执身上。
方明执弹了一会儿,看解春潮脸色稍微有了些血色,轻柔地问:“还难受吗?”
解春潮点点头,喉结有点难捱地滚动了一下,没说话。
昨天晚上方明执回来得有些晚了,解春潮自己煮了一包方便面吃,也不知道是方便面的问题还是他的胃真的被方明执惯坏了,他从早上起来就不太舒服,吃早饭也提不起胃口,喝口水都想吐,到了上午就有点低烧。他早过了孕吐的阶段,有方明执陪着,他一直没受过什么罪,这次几乎是怀孕以来最不舒服的一次。
方明执手从钢琴上拿了下来,暖着他已经有了一个小弧度的腹部,很自责地说:“怪我,我回来晚了。”
解春潮圈着他的脖子,在他怀里动了动,挺委屈的:“不舒服。”
方明执一边护着他的胃轻轻地揉一边轻声地哼唱起来:“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这首歌由女歌手唱来,带着一种小女人的温婉缱绻。但是方明执的声线低沉温厚,是另一种娓娓道来的温柔,安抚着怀里的解春潮。
解春潮第一次听见方明执唱歌,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首直白的情歌,他睁开眼睛看方明执,发现他也正低头看着自己,目光清澈而温暖,像是浸着阳光的春溪。
解春潮精神好了一点,轻轻地跟着
他哼唱,但是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他听着方明执一个人唱的时候,感觉很好听,自己一加进去就好像乱七八糟的,节奏也不对。
解春潮唱到一半先发制人:“明执,你是不是跑调?”
方明执一愣,他拥有罕见的绝对音感,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跑调。
但是解春潮说他跑调,他应该就是跑调。
方明执把他往怀里揽了揽,顺着他说:“我听过的流行歌曲很少,这首歌也是最近才听到的,可能唱得不对。”
解春潮张大了眼睛:“骗人的吧?这歌多有名,几十年的老歌了,你最近才听到吗?”
方明执看他精神好了一些,稍微也露出一点笑意来:“可能以前也听过,但是我并不会去注意和自己不相关的事情。只是最近这次听,没觉得和自己不相关,所以就记住了。”
解春潮明白了:“所以你就只听过一遍,那你肯定唱得不对。那你要不要我教你?”
方明执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但是还是担心着他的身体:“你身体不舒服,别耗神了,我抱你回床上躺一会儿吧。”
解春潮却来劲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唱歌不好听?”
方明执除了他刚才那两声哼哼,根本没听过他唱歌,但是解春潮在他心里就是完人,他怎么可能觉得解春潮唱歌不好听,偏着头说:“好听。”
解春潮又问:“那你想不想学?”
方明执低声笑了:“想。”
解春潮狡黠地看着他:“那你得叫我一声哥哥。”
方明执一秒也没犹豫,干脆得像是在心里叫过一万次:“春潮哥哥。”
解春潮没想到他真的叫了,脸皮有些撑不住,红着脸强作镇定地指挥他:“弹歌里的这段和弦。”
方明执手一离开他的肚子他就后悔了,把方明执的手拽回来放回原位:“算了,我就清唱吧。”
方明执会意地替他捂着肚子,一边轻柔地摩挲着,一边很认真地侧耳倾听。
解春潮虽然不是太舒服,但是有方明执在身边,就好像也没有太不舒服,他架势挺大的:“我唱一句,你唱一句啊。”
方明执乖乖地点头。
“如果没有遇见你。”解春潮一个字也没有在调上。
“如果没有遇见你。”方明执把解春潮自创的旋律完全重复了出来。
解春潮满意地点点头:“我将会是在哪里?”
……
方明执一句一句地跟着他唱完,解春潮说:“你能自己从头到尾唱一遍吗?”
方明执果然把每一句串起来唱了一遍,完全就是解春潮教的荒腔走板的野调子,却因为他醇厚有磁性的嗓音而毫无违和感,相较原作而言,是另一番深情别致的风格。
解春潮自己唱的时候没感觉,但是方明执这样连着唱起来,他就感觉和原作的调子不大一样,他有些狐疑地问:“我是这么教你的吗?怎么感觉你又跑调了呢?”
方明执对解春潮的信仰再强大,也终于发现了他的音痴本质,他嘴角微微地弯起来,说得很委婉:“是春潮有点走音。”
解春潮知道自己跑调,从他三岁唱《我有一头小毛驴》的时候,解云涛就开始笑话他五音不全。所以解春潮几乎从来没当着外人唱过歌,有什么人能让他开口唱一首歌,那绝对是顶级待遇了。
他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这么诚心诚意地为方明执唱了歌,还极具耐心地把这首歌教给了他,哪怕是不知不觉地添加了一些原创的部分,方明执怎么能说他“有点走音”呢?!
方明执看见解春潮的脸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想笑不敢笑:“但是春潮有创作天赋。”
这不是和走调一个意思吗?!
方明执怕他真生气了,把他扶正了一点,让他倚在自己怀里,双手搭上钢琴键盘。流利瑽瑢的音符从他的指尖下缓缓地淌出,正是刚刚解春潮“自创”的旋律,只是方明执修饰了其中不够和谐流畅的部分,整体竟然出人意料的好听。
解春潮听着听着就一点脾气没有了,反身搂着方明执的腰:“明执,你知道这首歌的名字吗?”
方明执明显有些疑惑:“嗯?”
解春潮惬意地在他肩头蹭了蹭:“叫《我只在乎你》。”
第61章
解春潮正在方明执怀里昏昏欲睡的时候,门铃响了。
方明执抱着解春潮走到门口,闭路电视里是徐成略显得有些毛发稀疏的头顶。
解春潮揉揉眼睛,扭头看了一眼屏幕,有些惺忪地问:“徐成来了?”
方明执“嗯”了一声:“困了吗?要不要我抱你去睡一会儿?”
解春潮虽然困,但他也想知道事情的进展,他不想什么事儿都让方明执一个人扛,所以摇了摇头:“没有很困。”
方明执低头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春潮来开门。”
徐成一进来,就看见方明执正抱着解春潮走到沙发边准备坐下,他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他到方明执家里来十次,有八次方明执怀里都没空着。以前方明执就像有接触障碍,被人碰一下,恨不得能全身消毒,现在方明执却好像得了一种新病,总得要抱着挨着摸着解春潮,不然就浑身不舒服。有时候方明执必须单独去办公室,手腕上就系着一条花丝巾。佩戴同样的饰品也不是方明执的作风,徐成大胆猜想,那条丝巾应该也和那位特立独行的解小先生有点关系。
徐成从文件袋里拿出几本纸质的手写文件:“这是新破译的消息,他们果然开始有新行动了,多家国内医院的暗桩都测查出了和蜘狼那一方通讯的记录。”
方明执接了文件先放在了茶几上,先从沙发上抖开一张法兰绒毯子,仔细地搭在解春潮身上,从腰到脚地包严了,又跟他说:“不舒服就告诉我。”
解春潮有点不好意思了,把文件够过来摆在自己腿上,给方明执指着:“快看。”
方明执打开浏览了一下,是一份名单,有人名也有医疗单位的名称,满满当当七八页。
方明执脸上没露出过多情绪,把名单还给了徐成:“涉及交易的人数基本和我预期的数量相近,就按照计划进行。”说完就把手护在了解春潮的腹部,生怕他有一点不舒服。
解春潮有些不解:“这是什么名单?”
方明执耐心地跟他解释:“我曾经说过,蜘狼的主要战场在医疗系统。而临床医疗往往和基础医学共生,二者虽然面向群体和工作手段截然不同。基础医学主要关注机制研究并借助实验动物,真正走向临床可能需要十几二十几年。但是他们之间的鸿沟却可以被一样东西加速沟通。”
解春潮想到了:“人体。”
方明执点点头:“没错。但是人体是一种非常匮乏的资源,大多数科研单位的人体材料都来自于死刑犯或者捐献者,这远远不能满足样本需求。蜘狼就从中发现了商机。国外的精神分析师地位很高,蜘狼又是其中的翘楚,他和许多位高权重的医生都交好。他的工作就是寻找并提供人体和器官。”
解春潮不由一皱眉:“他杀人?”
方明执摇摇头:“他更像是中间商,让商品从黑市流入买家手中。他的体系庞大精致,他也是这一两年才开始搭建国内市场,但是你看这份名单,显然他的胃口更大了。”
解春潮仔细看了看名单的第一页,不由触目惊心,其中居然不乏国内知名的医疗单位,他有些艰难地问:“他们真的会把……卖给蜘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