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包能一敌百[快穿](138)
颜老头揪着颜虹玉痛骂,骂她败家白眼狼,都说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她倒好,还要从娘家的井水里舀一大波再走。
五万是颜老头的棺材本,老人家留着给儿子盖房子用的。
颜虹玉离开家这么多年没有和老人家联系过,她恨她的父亲,只想和对方一刀两断,她和她的大姐二姐一样不曾回去看过颜老头。她本来以为自己和这个男人再也不会相见,万万没想到她的亲生父亲会因为这种情况来到她的面前。
二十多年没有见面的父女,再次相见时却像仇人对面。
多么可笑,多么可悲。可是现实本就如此,她的亲生父亲没有一天把她当成女儿过。
颜老头闹个不停,于是颜虹玉跑去找张建同当面对峙,张建同死不要脸,一口一个我是你男人,向岳父拿点钱怎么了,最后直接拿起床头柜上的碗筷,狠狠向颜虹玉砸去。
瓷片碎得四分五裂,碎渣溅到空中,然后低低落下。
颜老头在一旁听着气得直哆嗦,他吹胡子瞪眼却又不敢骂张建同,于是追着颜虹玉破口大骂,最后坐在地上哭闹不休。
颜老头老当益壮,声音洪亮,让一堆街坊邻居跑来围观,张建同嫌丢人,把自己的房门锁紧,让颜虹玉一个人留在屋外面对这一切。
混浊的泪流淌在树皮一样的面容上,颜老头拍着地面骂道:“不孝女啊!不孝啊!二十多年没有回来尽孝!一回来就抢了我五万块的棺材本啊!”
“啧啧啧,怎么会有这种女儿。”“不要脸。”“肯定是太黑心了,所以被前夫休了。”“让她男人出来教训她。”
嗡嗡的议论声此起彼伏。颜虹玉突然觉得头晕想吐,虚弱感和无力感席卷这具羸弱的身体,轻易摧毁了身体的掌控权,颜虹玉扶着墙壁才让自己的身体不至于瘫软在地。
为什么会这样?
发生了什么?
颜老头的哭喊声和村民的议论声交织在一起,在一片嘈杂的声音中,她仿佛听到了张建同的辱骂声,每次她被张建同家暴时,都会听到各种粗言秽语,那些骂声翻尸捣骨而来,要把她的脊梁骨抽去。
颜虹玉的背一下子佝偻下去,她惨白着脸,给颜老头写了欠条,伏低做小把颜老头送走。
她一个人在大门口站了许久,看着颜父蹬着三轮车的背影,又木讷地看向四周的邻居,干涩的眼珠子迟钝地转动着,将茫然的视线投向邻居看戏般的面容。
无数充满恶意的目光将她包围。
她觉得这一切真是奇怪极了,突然间张建同就得了癌症,她还没来得及感恩上苍,就又突然间负债累累。
这里好奇怪。
四周都是怪物,它们瞪着铜铃大小的眼睛,张开血盆大口把她包围起来,它们要把她一口吞下去,把她肉全部吃掉,然后吐出骨头,在森森白骨上啐一口痰。
“我要走……”颜虹玉呆立了许久,喃喃自语道:“我要走……”
我不要在这里。
我要走。
可我能去哪呢?
我没有家,颜家不是我的家。我带着修瑾和凌千,我又能去哪呢?
不,我要走。
再不走,我就要死了。
颜虹玉踉跄了几步。
听到颜虹玉那句话的好事者叫嚣起来,“她男人快病死了,她居然要走?!这种女人真是没良心!”“不要脸!毒妇!”“放在以前,这种贱人要去浸猪笼的!”“快,我们快去找张国平,把她留下来……”
张国平把胆大包天的颜虹玉押到张建同的面前,代替张建同抽了颜虹玉一耳光。
颜虹玉被扇倒在地,惨白的脸瞬间浮肿起来。
张建同很生气,他气得嚷嚷道:“我还没死你就想走?!你要滚去哪里!你是不是要把凌千带走!婊·子!”
张建同越骂,心中越窝火,他想起了张凌千,而后他的内心突然恐慌起来。
他死了之后,颜虹玉肯定会改嫁,那么张凌千就会像周修瑾一样被继父打骂。
在张建同这个人渣心里,全世界的继父都是人渣。
张建同这个人虽然是个王八蛋,可他却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当成掌上明珠疼。他可以忍受张凌千尿在他的身上,可以忍受张凌千向他吐口水。
颜虹玉刚刚生下张凌千那段时间身子虚,还要带孩子,所以不能到厂里上班。她去厂里要了几包零件,自己在家做产品,她一天做到晚,做到手指流出了血,眼睛刺痛不能视物,就为了赚那十几块钱。
因为做产品所以不能带孩子,颜虹玉就在老旧的木桌上放了一床被子,把张凌千放在被子上,这样颜虹玉做产品时只要抬头就可以看到张凌千。
放在被子上自然不如被人抱着舒服,张凌千哇哇大哭,颜虹玉心疼,可是再心疼她还是要做产品,不做产品,就没有那十几块钱,就不能养活这个家。
从外面吃喝玩乐回来的张建同听到宝贝女儿的哭声,他气得一脚踹翻了盛放产品的盘子,对着颜虹玉的腰就是猛踹,一边打一边骂道:“你居然敢让凌千这么哭,要是我下次再听到她哭,我就拿菜刀剁了你的手!”
你看,这就是张建同的宠爱方式了。
他听不得女儿哭,却不肯抱女儿哄女儿,每天在外吃喝嫖赌,回来酒气冲天地打骂妻子。
产品滚落一地,颜虹玉做了三天的劳动成果全部被张建同一脚踹翻。
她跪在地上,用颤抖的手去捡产品,泪珠一颗一颗砸在地面。
她想起了很多的事情,比如张建同这个人每次想要放屁,就会特地蹲在她的脸上放屁,强迫她闻完臭味,还是小婴儿的张凌千会在一旁咯咯直笑。
心里头好似有什么东西决了堤,无尽的凉意淹没了她。
因为张建同不允许她白天做产品,那她就只能深夜去做,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点燃一根白蜡,一边流泪一边做产品。
她总觉得这么多年自己的泪已经流尽了,可是此刻,当她被张国平扇巴掌,然后抬眸看着床上的张建同时,她突然又想哭了。
她看到张建同阴狠的眼神,听到对方咬牙切齿的声音,“我要杀了这个婊·子,不然以后她改嫁了,凌千就要被人欺负了。”
又想哭又想笑。
为什么想哭呢?不知道。为什么想笑呢?不知道。
她瘫倒在地上,听到张建同和张国平说:“我把这个贱人杀了,然后你去照顾好我的女儿。”
哈哈哈,太好笑了,真的太好笑了。
颜虹玉趴着地面无声地笑了出来,笑到眼泪都要出来。
张建同难道不知道他的弟弟和他是一路货色吗?
嘱托张国平照顾他的女儿?
哈哈哈哈。
耳边传来了争执声,那是张国平在劝阻张建同的声音,张国平还没有疯,他不想要人死,更不想照顾一个小孩。
张建同拿着水果刀,和张国平吵了起来。
颜虹玉一动不动趴在地上,像是一条被捞出水面曝晒太久的鱼,那条鱼静静地躺着案板上,好像死了一样。
头上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互相推搡的声音,争执不休的声音,而后是一声惨叫和惊呼。
滚烫的鲜血落在额头上,顺着眉骨滑落,滴落在眼眸中,将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染成了红。颜虹玉迟钝地抬眸,看到地上的尸体,那是张国平的尸体,未合上眼睛有着死不瞑目的怨念和惊愕。
颜虹玉吃力地把头抬起,在一片模糊的血红中看到了少年的背影,看到了她的修瑾举着菜刀,那把菜刀是她无数次用于切菜切鱼切猪肉的菜刀,她多熟悉那把菜刀啊,她知道刀柄有着洗不掉的腥臭味,她知道刀刃因为常年的使用多了几个豁口。
而当此刻,当她遥遥望着那把沾了血的刀时,她又突然有些认不出菜刀原本的样子了。
彼时有一道光从窗棂射进来,照在刀身上,于是雪白的刀刃折射出一抹刺眼的白。
颜虹玉被白光闪到了眼睛,她忍不住眯起眼,接着就看到菜刀高高地举起,而后重重地落下。
咔哒,那是刀刃没入骨头的闷响。
她多熟悉这种声音呀,她曾经在昏暗狭小的厨房切排骨时,菜刀砍在猪骨身上也是一样的声响。
原来人和畜牲并没有什么分别。
眼前的白光越来越亮,好似化为刺眼的白火将她的修瑾包裹起来,她看到那些白火在虚空中摇曳,而后将一切吞噬殆尽,面前的少年松开握住菜刀的手,化为星点消散开来。
“不——”女人凄厉的叫声响起。
“滴——已成功抓取杀戮者——修改目击者记忆——记忆修改中——”
“滴——记忆修改完成——”
颜虹玉挣扎着爬起来,撕心裂肺地叫喊着,可是当她再次站起身来时,面前的一切都变了样。
她的面前躺着三具尸体。
只见张国平后颈被人砍断,张建同的水果刀插进周修瑾的胸口,而周修瑾手里的菜刀斩断了张建同的脖颈。
好像那个变成星点消散的少年只存在于她的臆想中。
149.周修瑾番外(中)
周修瑾是主神空间中的杀戮者。
主神空间的杀戮者定义范围很广, 杀人犯,刑警, 掌权者,黑客, 堕胎者, 屠夫,甚至是扮演过凶手的演员。
有杀戮天赋的,或者是初涉或浸淫于杀戮此道的人就是杀戮者。
主神空间鉴定周修瑾拥有着极高的杀戮天赋。周修瑾一开始并不太清楚什么是杀戮天赋,事实证明主神空间的鉴定并不会出错, 杀人对他来说是无比简单轻松甚至写意的一件事。
他依然记得自己第一次杀死张国平和张建同时候的感觉,平静到冷静, 他看着张国平和张建同争执的模样,好似有一个冰冷的灵魂从他的身体中剥离出来,悬浮于上空,俯瞰关于杀戮的一切。
他曾经在无数的夜晚推演过杀死张建同的场景,就像在解决一道数学题。张建同的体格比他强健, 所以杀死张建同是有难度的一件事。
寂静的深夜, 静到只能听到他一个人的呼吸声。他闭着眼,在静静地想这些阴暗的事情, 阴冷晦暗的颜色从腐烂的心底渗透出来,一点一点地染黑他的灵魂。
总有一天。
我要亲手杀了他。
青春期的男孩子会做一些暧昧不清的梦,而他的梦至始至终只有一个主题。
就是手刃那个男人。
他坐在餐桌前吃饭, 菜是豆腐乳和小青菜, 唯一一盘荤菜摆在张建同的面前。他捧着饭碗, 视线落在那盘荤菜上,看着油水漂浮在红褐色的肉上。
如果在肉里投毒,张建同尝得出来吗?
警察会查出来吗?
他张开嘴,将米饭咬了下去,视线慢慢移到张建同的手上,牙齿缓慢地切割过米饭,像是咬在那个人的手上。
总有一天。
我要亲手杀了他。
而后他终于看到了那个机会。不期而遇的让他悸动的机会。
他那天从学校回来,一路上就看到村民指指点点的目光,隔壁的蓝姨叉腰嗤笑了一句“活该被男人打”。
他知道那个他叫蓝姨的女人和张建同偷情,某一天,那个女人从张建同的房间出来时,正好和他撞面。
女人涂着正红色的口红,因为亲吻,嘴角多了一圈红晕,那个徐娘半老的女人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眼里有着让人作呕的勾引。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个女人对颜虹玉有着无限的恶意。
他听到那句恶意满满的话时,以为颜虹玉又被张建同打了,所以急忙跑回家里,他匆忙地爬楼梯,脑海里闪过各种各样血腥的画面,那些都是他曾经看到过的颜虹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