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炮灰我罩了![快穿](96)
陆方海眼尾抽动,几乎忍不住冲上去将这个胆大包天的奴隶拉开,却被陆决明一把扯住,视线若有所思地落下。
始终坚忍沉默得令人胸口生疼的幼弟,终于在对方的唇间溢出隐约呜咽。
……
精神体的波动渐渐平稳,濒临警戒的数值终于开始缓慢回落。
陆清石胸口起伏着,稍稍有些力气,就在顾松臂间的脑袋就吃力地左右躲闪,说什么也不肯再咬他。
顾松也有着十足的耐心,熟练地替他按摩着绷紧到痉挛的身体,让自己身上的暖意传递过去,慢慢等着怀间的少爷彻底平复下来。
偎在熟悉的温暖气息里,陆清石紧阖的双眸短暂张开,又随即不堪重负地合拢,摸索着攥住他的衣物,将头埋进颈间:“很难受……”
“我知道,我知道少爷难受。”
顾松揽着他轻柔拍抚,低头落下一串清水似的细密亲吻。
这样亲密的接触对精神体而言尤为有效,细吻雨滴似的落下去,陆清石也奇异地渐渐平静下来,蹙紧的眉峰缓慢松开,面庞上短暂地释开难得的放松神色。
陆决明扯着兄长退开一步,把没能用上的镇静剂收了回去。
“陆决明!”
居然就要眼睁睁看着幼弟这样被仆从轻薄,陆方海油然生出怒气,连名带姓地厉声怒喝。迎上二弟心平气和的目光,心口却不由微窒,咬紧牙关沉默下来。
能让弟弟从那样激烈的病情发作中缓过来,他当然知道对于弟弟来说,这个仆人究竟意味着什么。
想起陆决明传过来的那些话,陆方海心底就刀绞生疼。母亲迅速衰弱过世的影子在脑海中盘踞不散,让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顺利接受,或许有一天,或许是很快的一天——他们捧在手心里都怕伤了碰了的幼弟也会步上母亲的后尘,虚弱,衰败,然后在某一刻永远安安静静地阖上眼睛。
明明应该是越来越好的。
明明应该是等到弟弟长大,身体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淡淡睨了一眼满脸几乎马上就要哭出来的长兄,陆决明神色不动,依然耐心地望着面前的小弟,等他稍好些了,就缓步走过去,替他进行着发病后的监测检查。
弟弟这几年看上去虽然还好,身体却已经开始有衰弱的趋势,这样下去要不了三年,就可能无以为继。
必须要在那之前想出办法。
无论是什么办法。
“二哥。”
缓过这一阵病发,陆清石的状态似乎比刚才好了一点儿,精神也强了些,从顾松怀间撑起身体,目光直白地落进兄长眼底:“我不想那样……”
他还是头一次尝试着鲜明表示出拒绝,心头难以自制地跳了两下,声音重新轻缓:“行吗?”
陆决明沉默。
刚刚的精神力波动异常剧烈,陆清石无疑是已经听见了什么的。
他们两个都不愿提起幼弟身体的事,言语间多有避讳,说得也含糊。可陆清石自小心思敏锐,听到他们甚至已经打起顾松身体的主意,无论如何也不会全无觉察。
何况现在看来,弟弟和那个奴隶,似乎根本不是原本设想那样简单的主仆关系……
心中反复衡量得失,陆决明的视线虽然不算严厉,却也不像其他几个兄长那样被弟弟扯扯衣袖就转眼缴械,依然不动声色地望着他。
陆清石沉默片刻,咬牙撑着顾松的膝头站直。
顾松匆忙抬手去扶他,却被他握着手轻轻送回去,心头不由一空:“少爷——”
陆清石朝他抿了抿唇角,轻轻摇头,把他拦在身后,站直身体望着面前的兄长,轻声重复:“二哥,我不想那样。”
“好。”
陆决明沉默半晌,终于轻轻点头,也随着起身,将从十五年前就发誓一定要治好的幼弟轻柔揽进怀里,语气罕有地温缓下来:“二哥来想办法。”
怀间的身体微微绷紧,又重新放松下来,主动抬手将他抱住。
陆决明落下视线,轻轻揉了揉弟弟的头发:“多给二哥一点时间……小石头,二哥知道你最坚强了,再多给我一点时间,可以吗?”
陆清石在他胸口抬头,澄净黑眸迎上他的目光,无限光华安稳敛进眸底,温温一弯:“好。”
陆决明朝他笑了笑,一手落在他的背上,将他轻推进已经快急得原地冒烟的顾松怀中:“回去吧,该喝药了。”
这才惊觉两人已在训练场里停留了近两个小时,顾松倏然醒转,连忙同他道了谢,抱住少爷仍沁凉的身体,望向一旁的陆方海:“大少爷,我们先回去了。”
他才一开口,就迎上了陆方海骤然凌厉的目光。
磅礴的威压倾落下来,顾松心头轻震,却依然寸步不退,身体稍许歉意地微俯着,手臂固执地护持在陆清石身前。
刚刚事急从权,现在眼看着弟弟已经缓了过来,陆方海的火气就止都止不住地往起蹿,背后精神力哗啦一声凝实成四十来米的长刀,杀气腾腾地凝注着他。
陆清石脚步一踉,身影挡在顾松身前,抬手牵他袖口,眼底水色一漾:“大哥……”
陆方海:……
陆方海扑街,背后的大刀扑地化成烟雾消散,俯身轻揉着弟弟的额发:“清石乖,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回去好好躺着,大哥让人去检查一下身体,很快,绝不打扰你。”
陆清石听话地点点头,温温弯起眉眼,主动抬手抱住他。
满腔的火气被弟弟柔软的拥抱彻底浇灭,陆方海终归不忍心,搂着弟弟低声嘱咐:“多留点神,别让父亲发现……大哥不管你,可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来找大哥,大哥打死他。”
最后几个字说得咬牙切齿,显然还存着不少的怨气。
陆清石乖乖点头,淡白唇角泛起柔和忍俊,主动去拉住他的手:“谢谢哥哥。”
眼前的弟弟几乎还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听到专属于自己的称呼,陆方海瞬间变红,含混着应了两声,揉揉他的头发放开条路:“快回去吧,回去就睡觉,自己睡,大哥回头就去看你。”
幼弟无疑还是单纯懵懂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个逆仆就这么占了便宜。
顾松小心扶持着陆清石向外走出去,没走几步就在小少爷的任性坚持下好脾气地点了点头,俯身把人任劳任怨抱起来走远。
看着两人的背影,陆方海深吸口气,轻栗着长呼出来。
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惦记上,无论如何都不该是这个反应。
他知道这些年来顾松对陆清石的贴心关切都是不作假的,也知道这弟弟同这个仆人关系向来亲密,几乎是当成青梅竹马的玩伴一样相伴长大。
现在看来,甚至连这样的关系都不止。
可既然连陆决明都不得不开始接受父亲的意思,做起了这样的打算,说明转圜的余地已实在太少,也由不得不预先多做些考虑和预备……
陆决明走到他身边,周身气势依然保持着接近幼弟时的难得柔和,让陆方海难得产生了这个弟弟好相处的错觉:“你真的有办法?”
“不知道,但总得试试。”
陆决明摇摇头,沉默片刻才再度说下去:“小石很坚强,他会给我三年时间的。”
话音才落,他的身形已骤然暴退开几米,却依然没能躲过长兄凌厉的攻击,被扼着脖颈狠狠按在墙上:“你刚才——你问他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他那时尚且没能彻底稳下心神,竟也没听出陆决明话中的意思来,现在听他又提一遍,才忽然意识到对方那时问出来的是个多残忍的问题。
他这个弟弟,竟然在问他们小心翼翼呵护在掌心的孩子,能不能再活得久一点。
对于向来安静敏感的幼弟来说,这种问题几乎转眼就能反应过来,可亲耳听到这种几乎是判决的问话,无疑是近乎刀割火烤的直白残忍。
“你以为他不知道?”
陆决明被他按在墙上,却丝毫没有要反抗的意思,连语气都依然平静。
“在我上次替他检查身体的时候,他就问过我他还能活多久。他的身体每一天都在衰弱,他比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只是他不想叫我们担心,想叫我们高高兴兴的以为他一切都好——刚刚他就在头晕,而且越来越严重,你看出来了吗?他不想让我们看出来……”
陆方海眼底光芒激烈翻涌,扼着他的手却反而一丝一毫地松缓下来,良久才哑声问他:“你有多少把握,能不能想出办法来?非得是那个奴隶吗?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的,你告诉我,我去想办法……”
如果是顾松,弟弟会伤心的。
那样乖巧的孩子温温软软地盈满怀抱,让他不得不开始考虑这一点。他自然期望弟弟能一直好好的活下去,却无论如何都不能以牺牲那个孩子的笑容作为代价。
哪怕有任何办法……
陆决明咳了几声,低下头,唇角弧度隐隐苦涩:“大哥,你打我一顿吧。”
他难得叫一次大哥,陆方海却反而怔忡松手,半晌退开转身,快步逃离了这一片虚拟空间。
第78章 这个仆人我罩了
三年的时间, 对陆家人来说一点都不短。
陆清石的身体状况起起落落,没像陆决明预测的那样一路衰弱下去, 却也结结实实地病了几次。最严重的一回甚至昏睡了近半个月,连帝国最强大的医疗团队都遗憾地束手无策。
顾松死死护着他, 谁也不准动, 衣不解带地在少爷身边照顾,洗脸擦身, 按摩喂药,整个人熬得形销骨立。连陆方海都看不下去,险些叫人把他打昏了强迫休息,宝贝弟弟却真的在他的照料下重新睁开了眼睛。
即使对这个勾搭了弟弟的逆仆攒了一肚子气,在看到顾松握着弟弟的手跪伏在床边, 两人额头依偎着安然入睡的时候, 陆方海依然生出了叫他们这就去领证结婚的冲动。
弟弟要高兴。
随着时间的推移, 这条准则甚至超过了对陆清石身体的关注,成了一群兄长的第一要务。至于那桩让幼弟清清楚楚说出“不想那样”的安排,也一次都没有再被人提起过。
三年过去, 陆清石终于长到了十八岁。
外人难以理解这三年对陆家人来说有多如履薄冰,可无论如何,小少爷真的磕磕绊绊成了年,依然叫整个陆家高兴得难以自禁。陆清石的成年宴会, 也自然成了最重要的大事。
陆家这些年为了小少爷的病几乎折腾遍了整个帝都, 任谁都知道这场成人宴的意义, 来的宾客非富即贵, 连皇室都特地派来了皇子祝贺。
陆清石靠在贴合身体特制的治疗椅里,看着一群兄长喜气洋洋地来回忙碌,眼底的光芒星点明亮,温秀眉宇也跟着柔和地弯下来。
“少爷今天真好看。”
顾松从他身后绕过来,笑吟吟地打量着难得气色颇好的小少爷。从胸前口袋里取出丝带,绕过他颈间轻巧地打了个结,俯身妥帖理好,一边贴在他耳畔说着悄悄话。
“累不累?就在外面露个面,我们就回去歇着。少爷看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我给少爷拿……”
“还好,不是很累。”
即使两人的关系已极亲近,顾松也依然执着地在人前恪守礼数。陆清石迎上他眼里的融融温色,清亮似水的黑眸弯了弯,唇角轻翘起来:“我没什么想吃的,你挑几样带回去,留着晚上作业做累了吃。”
陆清石的身体状况时好时坏,能维持清醒都不容易,课程早被陆方海做主全停了下来。偏偏不知什么缘故,小少爷越长大性情越安静温润,难得的些许乐趣,居然就是看随身的仆从写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