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炮灰我罩了![快穿](89)
两人这一次没有停留太久, 在淡出剧情主线后,顺利交接了过渡期, 就一起离开了所在的世界。
系统刚升了一级, 高高兴兴跑出去找别的系统炫耀, 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陆灯哑然,特意给它买了一套全新的系统皮肤作为祝贺, 留在主控室短暂修整过身体, 等到系统玩得尽兴回来, 才一起打开了新的世界预览。
这次是个星际背景的世界。
主角叫安东尼奥, 生在奥威星球的皇室,有一群虎视眈眈的兄弟姐妹。一路靠人格魅力收割队友积累势力, 从一个不受重视的皇子一步步攀登到顺次的皇位继承人, 是标准的升级流男主人设。
需要他拯救的炮灰名叫顾松,因为所在的星系消亡,作为奴隶被带到奥威星球上, 又被时任帝国军务大臣的侯爵陆峰买回了家,用来贴身照顾和陪伴自己多病的幼子。
陆家血统珍贵, 来自早已消亡的古地球, 依然保留着当初的起名方式,顾松这个名字也是被带到陆家之后所赋予的。
被他照顾的小少爷名叫陆清石,因为在母胎里意外受到强烈的辐射,出生后身体一直不好, 随着年龄渐长还会逐渐衰弱, 即使利用现有的医疗手段也只能勉强延缓进程。
家人心有愧疚, 拼命宠他,加上身体缘故,将这个小少爷宠得娇生惯养喜怒无常,在陪伴他的十余年里,顾松的日子并不好过。
如果仅仅是陪伴照料,其实也没有什么。但就在陆清石成年的生日宴上,主角受邀来访,却意外撞破了令人发寒的真相。
从一开始把顾松带回来,陆峰就不只打算让他作为陆清石的随从,而是将他作为了幼子的备用身体。
虽然都格外疼爱这个体弱的小少爷,可陆家人并不知道,陆清石的身体受到辐射的严重损坏,虽然没有像母亲那样转眼几年就羸弱亡故,身体却一直都在衰败,迟早会面临死亡的威胁。
陆峰无法接受承载着亡妻最后痕迹的幼子就这样消逝,居然铤而走险,计划等到陆清石的精神力强度一足够,就着手摧毁顾松的脑域。将他彻底变成一具不具思维的“容器”,再把陆清石的精神体导入进去。
即使在这种手段已经成为可能的星际世界,像这样将活人当作容器的行为依然是极端残忍的。
得知真相的主角愤而出手,却依然没能救下顾松。陆峰强行尝试了精神体的交换,但由于准备太过仓促,顾松被摧毁脑域,陆清石却也没能在他的身体里醒来。
丑闻的曝出严重影响了陆家的声誉,不久之后,陆峰自行辞去了爵位,选择退出政权避世隐居。始终以陆家作为支持的二皇子也因此实力大损,是主角登顶中重要的剧情环节。
陆灯沉默,目光落在冰冷的剧情文字上。
对方的角色和剧情原有人物联系得这样紧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他能够挑选的角色都是后期生成的,原本并不存在于剧情里,可这一次似乎无论怎样设定,都没办法在这一段尤为紧密的关系里找到自己的位置。
“宿主……”
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波动,机械音犹犹豫豫响起,陆灯抬头一笑,温声开口:“没关系的,我看一下。”
生成的角色里有和顾松是同事的管家侍从,也有给陆家花园里除草修剪的花匠,这些其实都可以考虑。陆灯沉吟着向后翻了翻,居然还有「小少爷的猫」这种角色。
如果是陆清石的猫,大概也是能去陆清石的随从身上蹭蹭,说不定还能被抱起来摸摸头的。
压下心底翻涌着的无声情绪,陆灯轻吸口气,抿起唇角抬手按上去,手下的选项却忽然闪了两闪,变成了不可选的灰色。
陆灯微怔,仓促眨去眼底的隐约雾气,疑惑抬头。
系统的光标在“贴身照顾和陪伴”、“娇生惯养”几个字上来回闪烁几次,可选角色忽然一个接一个地变灰,机械音咬牙切齿的响起来:“宿主等着,我去偷角色!”
“偷什么——”
不知道系统出去和谁一起玩了,居然学会了这么厉害的本事。陆灯从不知道角色也能偷来,茫然地眨眨眼睛,眼睁睁看着系统屏幕上缓冲圈飞快地转成陀螺,可选角色里忽然多出了个虚影,渐渐凝实,显出鲜明显眼的色彩。
还不等陆灯看清,角色周边的光芒已亮起,往常选中才会打开的传送门凭空出现,系统的机械音急促响起来:“宿主快进来,我还能屏蔽十秒!”
陆灯的目光落在屏幕上,微微一凝。
陆清石。
心跳忽然快起来,细小的愿望破土而出,抽芽生长,难以忽视地明晃晃盘踞在胸口。
系统没有再催促他,依然支撑着屏蔽下的传送门。
在剧情开启之前,这些都还只是人设,只有世界正式运转后才会导入数据填充盈实,变成有血有肉的角色。只要在有数据分配过来之前及时抢占角色,把宿主的数据导入进去,这个身份就是宿主的。
宿主一直都懂事体贴,从来谨慎规矩不越雷池半步,比别人家的宿主都更有资格任性一次。
倒计时一秒接一秒地跳动着,眼看红字已经落到了3上,陆灯终于向前踏出,纵身投入了传送门。
*
再醒来时,他已到了一具全然陌生的身体里。
对身体的感应和以往不尽相同,陆灯眨眨眼睛,撑着手臂坐起身,细软的绒毯从身上滑下来,落在厚实的大床上。
眼前的一切都大了半个尺码,陆灯撑着床沿起身,走到镜子前,眸中不禁透出些许好奇。
镜子里的身形比他原本惯用的小出很多,大概只五、六岁,相貌和他很相像,也不知是不是导入角色之后会自动根据数据内容进行修改。
他从没见过自己这时的样子,甚至对这一段的记忆也已很模糊,只记得无休止的实验,永远熬不完的冰冷和疼痛。现在被导入到了这个年纪,倒像是有幸重新来过一次一样。
卧室很大,显得格外宽敞明亮。
地上铺着同样柔软的米色地毯,踩上去就跟着陷出稍许凹陷。墙面被漆成温和的淡蓝色,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进来,被鹅黄的窗帘掩住一半,家具都是上好的白枫木,边角被特意打磨得圆滑,即使肆意胡闹也不会磕碰受伤。
还从没住过这样专门给小孩子预备的地方,陆灯生出浓浓新奇期待,四处细细端详着,在脑海里联络系统:“我这样取代原有角色,不会引起世界混乱吗?”
“只要宿主坚持住,不崩人设就不会!”
系统下手得及时,这时候支线剧情才刚刚启动,还没有配套的数据被填充进来,陆灯的到来正是时候。
看着宿主身上套着精致的蓝格镶边小睡衣,系统屏幕上高兴得直冒小星星,一个字一个字给他念着人设介绍:“陆清石,陆家最小的小少爷,被全家人骄纵疼爱,身体不好,任性傲娇,脾气大……”
系统:“……”
陆灯:“……”
系统:“宿主,要坚持住不能崩人设,不然世界宏数据可能会乱套的!”
执行任务的首要原则就是不能打乱剧情,陆灯轻吸口气,感觉肩上的压力忽然平添不少,郑重地点了点头,调出了自己所处的剧情。
这是顾松被带回来的当天,陆清石因为被关在家里太久而闹了脾气,趁着午休时一个人偷偷翻窗户跑出去,在越下越大的暴风雪里迷了路。
顾松来到陆家,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在整个帝都找这位离家出走的小少爷。
要不崩人设,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严格地按照剧情走下去。
陆灯打定主意,把床上的毯子仔细铺开,打开衣柜拿了几件御寒的衣物放进去,又从恒温箱里取出两块蛋糕,一盒甜牛奶,熟练地把毯子打成了个整洁的包袱。
窗户的高度对于他现在的身高来说有些吃力,但下面就是花园,能找得到不少缓冲。
陆灯稍一度量,双手一扒窗沿就顺利翻上去,目测好一棵茂盛常青的天星树,背着包袱一跃而下,借着树冠的缓冲,轻巧地滑到地上。
窗外雪前暮色阴沉,浓云卷映了半边天空,刺骨的寒风卷起来,轻易穿透了不算厚实的睡衣。
这具身体年纪尚幼,还没有到开始全面衰弱的时候,却毕竟先天不足,比同龄人还要单薄些。
陆灯本能地打了个冷颤,解下包袱套上件衣服,顺着系统给出的路线一路摸过去,沿小路穿过花园,从后角门边上的一处小洞钻了出去。
衣服很厚实,针脚细密,穿在身上也温暖。大概是因为一起放在了包袱里,虽然隔着纸包,也依然蹭上了蛋糕柔软的香甜气息。
陆灯走了一阵,忍不住停下脚步。
肚子开始饿了,蛋糕的香气就变得越发明显,在背包里明晃晃地勾引着他的意志。
暮云一层叠一层地压深,细小的雪花从云间缝隙飘下来,落在掌心,又飞快地融化成一小滩亮晶晶的水迹。
陆灯找了个地方坐下,解开包袱掏出蛋糕,小心地咬了一口。
沁人的甜香转眼盈满口腔,蛋糕烤得松软,外边有一点点酥,搭着甜牛奶一起吃刚好合适。
蛋糕的垫纸上画着讨小孩子喜欢的卡通插画,憨态可掬的可可兽抱着尾巴团成一团,只要好好吃干净了,就能完整地露出来。
实在是个处处都能看得到纵宠痕迹的小少爷。
陆灯细嚼慢咽地吃了一个蛋糕,把喝剩的半盒牛奶重新封口,精打细算地放回包袱里,继续朝前走。
陆清石只有五岁,要独自走到陆家都没能力找得到的范围几乎是不可能的。只是小少爷脾气大,傍晚睡的这一觉向来不准人打扰,连一点动静都不能有,全家人都留在屋里安静做事,连下人在这一段时间里也不准随意走动,所以才给了他独自跑出去的机会,
虽然跑出去,却也没能跑得太远。仗着人小,陆清石躲在一处商铺斜后的缝隙里,躲过了陆家焦急寻找的下人仆从和几个哥哥,却没躲过从小就和奴隶伙伴玩惯了捉迷藏的顾松。
小孩子都是爱面子的,更何况是处处纵容娇惯出的小少爷。
即使被冻得瑟瑟发抖,早就盼着能被人找到,陆清石却依然咬牙梗着不肯出声,在被顾松从雪堆里抱出来的时候,还发了好大的脾气。
陆灯研读着剧情,隐约发起了愁。
还要发脾气……
天色暗下来了,雪花也不再细小,自暗淡的天光处片片飞落,被凛冽寒风一滚,卷出稍许刺耳的哮声。
陆灯把剩下的蛋糕和牛奶吃完了,起身扔进回收箱里,裹着暖乎乎的毯子缩回预定的位置,忍不住生出些许倦意。
他知道顾松一定找得到他,又吃得饱饱的,身上也暖和,虽说蜷着的地方不如那张大床上舒适,却比记忆中冰冷的牢笼好过得多。
陆灯耐心等着,在脑海里和系统轻声聊天:“要是我的话,一定不会离家出走的。”
实在不忍心把宿主打了包袱带着吃的出门的行为称作“离家出走”,系统心情复杂,一边应着声,一边勤勤恳恳扇着风,把被雪渐渐盖住的那一串小脚印重新吹得清晰,好让目标人物能快一点找得过来。
虽然宿主现在的状态很好,但天气毕竟越来越冷,这具身体又格外金贵,在原剧情里,陆清石就因为这样擅自跑出来而大病了一场。
这种无关紧要的小细节可以多改一改,感感冒伤伤风也就行了,要是拖得太久,真病起来还是会难受的。
暮色愈深,雪也越来越大,在小少爷藏身的夹缝外打着旋,积起一片不小的雪窝。
陆灯熬惯了,虽然被精心宠了这几个世界,却也不是挨不住风雪的脾气。抱着膝盖安安静静缩在缝隙里,数着面前落下的雪花,一点都没有不耐烦的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