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师尊,但绑错系统(58)
此时的燕行,与薛镜辞记忆中颓废惫懒、胡茬遍脸的模样截然不同。
薛镜辞很快回过了神,问道:“我给你的家书,可曾收到?”
燕行松开薛镜辞的手腕,点点头从怀中取出家书递过去。
薛镜辞只扫了一眼便道:“这信被人换过,我所写的是让你速速领兵回天堑崖。”
薛镜辞简单说了审问奸细之事,燕行是个聪明人,一听就知道自己中了计,顿时懊恼不已。
他急坏了,立刻就要动身回前沙关,一刻也不敢耽搁。
可还没牵上战马,就被裴荒拦下:“你这时候走,肯定来不及了。不如传信给副将,让他来领兵。”
“你在怀疑我?”
燕行盯着裴荒,眼神极为不善。
听裴荒这话分明是要剥去他的军权,而城主竟然没有反驳他。
燕行眼中涌起怒火,说道:“我还没提你的身份!当年你入城之时,可是连身份文牒都没有。”
薛镜辞扯了扯裴荒的袖子,裴荒便退到一旁。
燕行见此,心里舒坦了不少,薛镜辞这才看向他,冷静分析道:“你现在回前沙关,最迟也要两日才能抵达。倒不如先将城中军队调去天堑崖,抵挡妖族进攻。而你所率领的军队,就疾驰回城,补上城防空缺。”
“如此一来,就可以拖延时间,阻止妖族长驱直入攻下城池。”
燕行垂着眼,沉思了片刻。
不错,这城里原本就有一只颇为精锐的骑兵,只是历来守城军都有死守城池,绝不踏出城门的规矩。
但眼下事出紧急,若是让守城军先出去抵御妖族,就能提前布防,破解妖族的奇袭。
而他所率领的大部队,距离城池虽远,却比天堑崖要近。
只要赶在防线溃散前回来,便能补上城防的空缺。
燕行是个聪明人,又领兵多年,稍加思索就明白裴荒说得不错。只是他和这人向来不对付,刚才脱口而出的话,也明里暗里在怀疑这人图谋不轨,一时有些拉不下脸。
薛镜辞看向燕行,说道:“就按他说的办。”
见薛镜辞开口,燕行利落地答应下来:“好,我现在就带着守城军前往天堑崖。”
等他走远,薛镜辞让宋珏去通知江承意,自己和裴荒先去了佛堂。
裴荒若有所思的看向燕行的背影。
先前这人出现时,薛镜辞竟一直盯着他看,实在有些奇怪。
等入了佛堂,裴荒压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你认识这个人?”
薛镜辞点了点头:“我刚刚渡劫到上界之时,就是他收留我,让我在酒肆里卖酒。”
裴荒笑了笑,没想到薛镜辞刚去上界时,竟要靠卖酒维生。
想来他那个时候,是希望能赚到灵石去找谢争吧。
裴荒努力压住心头的异样情绪,问道:“他给你多少工钱?”
薛镜辞如实答道:“包吃包住,没有工钱。”
裴荒脸顿时一黑,盯着薛镜辞认真道:“这秘境里都是鬼,不好讨要工钱。日后你见了他,可要记得把这账算清楚。”
薛镜辞深以为然,点头道:“你说得对。”
想了想,薛镜辞又开口道:“只是没想到,他将来会和现在判若两人。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每日都胡子拉碴的,像是没骨头一样地瘫在摇椅上,不是喝酒就是睡觉。”
和现在这神采奕奕的少年将军完全不像。
薛镜辞转念想起初入上界时,散修都不信他是谢争的师父,只有掌柜的信他,便补充道:“但他提点过我,算是个好人。”
他垂下眼眸,心想若是那女鬼当真出现,他可以替燕行带个口信。
两人说话之时,佛堂外传来脚步声。
两人回头,只见江承意和宋珏面色有异,衣摆上甚至还沾了血迹。
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面色苍白之人,竟是多日不见的陈昭。
“陈师弟,这里你可以放心说话了。”
陈昭唇色发白,闻言深吸口气,缓缓道:“先前我曾借给冯易一件保命的法器,今日察觉那法器碎了,连忙循着神识印记去找,就看到……看到……他在被妖族灭口。”
“说什麽……少将军果然中计,这人留着也没用了。”
说罢,陈昭捂住眼睛蹲下身去,嗓音染上呜咽:“我去得太晚,连冯师弟的尸体的没能保住。”
听了这话,薛镜辞有些愣住,一时到没料到修士里会出叛徒。
江承意早有预料,说到底在生死面前,谁又能毫无私心。
他深吸口气,转头就对上薛镜辞那双琉璃般干净清透的眼睛。
那里面毫无算计,让他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江承意扶起陈昭,安慰道:“这秘境诡谲,你能将保命的法器借给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还是不要太过伤怀。”
陈昭轻轻点头,面色仍旧十分苍白。
若是这些人知道,是他怂恿冯易去做这事,只怕不会这般好言好语地与他说话了。
但死人是不会开口的。
陈昭脑中闪过冯易的死状,说起来这也与林肃有关,若非他招供太快,妖族也不会将他们这些奸细都当做弃子,用完就扔。
江承意见陈昭缓了过来,便和大家商议了明日抵御妖族进攻的事情,最后轻声说道:“明日就是妖族进攻天堑崖的日子,怕是会有一场恶战。今夜就都宿在佛堂,好好休息。”
这原本不合规矩,但今日恰逢沐佛节,许多百姓都在寺庙礼佛,通宵念经。
时间缓缓流逝,越来越多的修士进入佛堂,江承意默默盯着这些人,心中提防着有人去给妖族通风报信。
修士们就地打坐,几乎没人有睡意。
出去的希望近在眼前,却不知还会发生什麽变故。
薛镜辞倒是没什麽紧张的情绪,找了处僻静角落,从储物袋中翻出凉席铺好,又抱了床被子出来睡觉。
裴荒这几日与他睡习惯了,见了被子就习惯地钻进去,等进去后才发觉这并非城主府的大床。
凉席倒还勉强够宽,睡两个人绰绰有余,可被子盖两个人却有些局促了。
见薛镜辞没有要赶自己走的意思,裴荒也就装作不知。
两人虽然只占了一出僻静角落,但却吸引了无数视线,毕竟这时候有心思睡觉已经很奇怪了。
有心思一起睡觉就更奇怪了。
宋珏守着尹心药,见萧寻也进了佛堂,连忙朝他招手。
尹心药有些担心地问道:“萧师弟,你身体好些了吗?”
作为侍卫,萧寻明日也必定是要上战场的,以他的身体不知道能不能撑住。
萧寻笑了笑:“我没事,你们见到……”
“你是找薛师弟吧,他在那边。”
宋珏伸手指了指角落,萧寻视线跟着过去,脸色瞬间就冷下来。
他一直都知道,师父这些日子与裴荒睡在一起。可佛堂是个安全之地,那些鬼又进不来,根本不必再假装成夫妻。
还是说,他们的亲密并不是假装。
萧寻收回视线,手不由得攥紧了袖口,胳膊有些抖,呼吸也颤了颤。
他眼睛像是蒙上层水雾,遮掩住其中的偏执和阴鸷,心中翻涌着一个挥之不去的念头。
裴荒与他,究竟谁对薛镜辞更重要些。
可他双腿却像灌了铅,不敢上前,最后只是勉强挤出个笑容道:“他平安无事就好,我先打坐修炼了。”
衆人的视线裴荒早就有所察觉,却并不在意。
枕头只有一个,裴荒用手臂枕着头,望着薛镜辞,突发奇想问道:“你觉得我和你之间,是怎样的感情?”
他刚开口,窗外忽然劈下一道惊雷,雨水怕噼里啪啦地砸在树叶上。
薛镜辞听不清他的身影,下意识挨得近了些,两人呼吸纠缠在一起:“你说什麽?”
裴荒这才惊觉自己脱口而出说了什麽,忙改口道:“我是说,你觉得公子和城主之间,是怎样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