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异世来客(219)
说着那雌虫不经意地撩起垂在肩头的碎发,朝谢桑露出自己鲜红繁复的虫纹,这个动作在虫族代表着求爱。当然了,非虫族土著的谢桑并不知道这个公认的常识,他只觉得眼前这个一见面就开始扯自己衣服露脖子的家伙脑袋有泡。
谢桑面露嫌恶:“离我远点。”
被拒绝的雌虫并不气馁,他看着谢桑的脸露出几乎贪婪的神情,参加晚宴的都是带着找对象的目的,好不容易遇见个优质雄虫,他自然不可能轻易放弃。
“阁下,我知道您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请您先不要着急拒绝我……”
雌虫不仅没退反而还朝谢桑走进了一步,他假意借着整理衣服的动作扯开了领口,朝谢桑露出一个魅惑的笑容,他已经被冲昏了头脑竟然铤而走险地释放了信息素。
看着自说自话的雌虫,谢桑自认倒霉就当是自已遇见神经病,他正打算离开忽然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那种感觉非常刺|激,就像是有人迎面狠狠给了你一拳,直接把毫无防备的你打趴下,半天换不过劲来。
先是懵,然后是疼,最后才感觉到了臭。
恶臭,就像是下水道里死了好几天的老鼠腐烂了的味道。
“呕——”
谢桑的手死死攥在椅子的把手,他的指骨因为用力发青,手背上一根根青筋暴起,他没忍住干呕了一声,朝还在靠近的雌虫大吼了一声:“滚开,别他妈靠近我!”
“呕呕——”
鬼迷心窍的雌虫被谢桑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愣愣站在原地不动了,与此同此,一楼的巴顿和士兵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们动作迅速地往二楼跑去。
释放信息素的雌虫被一拥而上的军雌反手压在地上的时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惹了不能惹的人,他色厉内荏地喊道:“该死,你们是谁,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巴顿闻到空气中尚未消散的信息素,大怒直接给了叫嚣的雌虫一巴掌:“管你是谁,私自释放信息素侵|犯雄虫,你有几个脑袋可以砍的?”
看着不远处扶着墙不停干呕的谢桑,巴顿咬了咬牙狠狠瞪了肿着脸的雌虫后朝他走去:“谢桑阁下,您看这个家伙该怎么处理?”
谢桑看了眼被压着跪在地上的雌虫,喉咙里刚刚压下去的酸水又开始往外冒,士兵已经把窗户打开,但是他现在的感觉非常糟糕,这个地方他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让他滚,不行,我要出去,我又要吐了,呕——”
看着谢桑捂着鼻子跑出去,巴顿看了眼肿成猪头脸的雌虫,当即又赏了他一个蒲扇大的巴掌,骂了一句算你走运后,他拔腿追了出去。
谢桑捂着口鼻,那股恶臭如影随形缠着他,他分不清东西南北到处找厕所。
七拐八绕地终于找到了厕所,谢桑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酸水刺|激着喉咙和鼻腔,眼前浮起的水雾让视线逐渐模糊,谢桑骂了一句操后抬起头。镜子里的青年脸色不好看,一张脸惨白偏偏嘴唇很红,眼眶也因为生理泪水的刺|激红了,他看起来一副可怜兮兮的狼狈样子。
“真是操了。”
谢桑喝了几口水,漱了漱口,抬起头,余光不经意扫过镜子的一角。镜子倒映出一个清瘦的身影,他偏着头,嘴角挂着一抹温柔至极的笑容,他的眉心有一颗鲜红的痣。
水龙头的水还在哗哗哗地流,将水池内的污秽物冲刷,正在洗手的谢桑忽然动作一顿,他猛地抬起眼,漆黑的眼瞳骤然一缩,他猛地扭头看向镜子里映出的那个身影。
那个人是……
谢桑的心脏开始狂跳,手心出汗。
他不会看错的,眉心一点红痣,他坐在轮椅上,一副病歪歪命不久矣的样子。
京都的富贵圈子里头也不单单只有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二世祖,越大的家族就越注重对孩子的培养,每个人都是在攀比中长大就糊不上墙的烂泥也不例外,那些凤毛麟角的优秀继承人向来是他们耳熟能详的,眼前这个眉心一点红的家伙就是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明家的大少爷。
从小听到大的神童,学什么都快,过目不忘,那些让人一看就头疼的书他只需要看上一遍就都会了,明家因为这个在京都圈子里好一通吹嘘。
可是偏偏是个抱着药罐子活不长的家伙,一个病秧子。
谢桑记不住对方的名字了,他之所以对他有印象还是多亏了他额头上的那一点红痣,有一个云游的赤脚大仙说他是什么玉面观音的转世,福大可惜命薄,谁能压得住观音,自那以后明家的病秧子就出了名。
狐朋狗友曾戏称明家这个就是个过江的泥菩萨,自身难保,什么玉面观音,什么神童,二十五岁都活不过,还不如他们这些二世祖整日吃吃喝喝活个一百岁,这纯属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谢桑死死盯着那抹病歪歪的身影,他可以确定那就是明家的病秧子,早在去年年关听说那病秧子就进了重症监护室,病危书都下了三次。无论哪个圈子八卦都是最受欢迎的,明家病秧子的事情就是当年最受关注的热点话题,所有人,认识他的不认识他的一提起他都摇头唏嘘,所谓的秘辛消息张口就来,仿佛自己是他有多熟一样。
过了那个年,他正好二十五岁。
谢桑推开挡路的身影,目光盯着那张唯一和他上辈子相关的脸,快步朝他走去。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去确认,要是那家伙真的是明家的病秧子,这个世界上就不是只有他一个地球人,说不定,说不定他就能找到回去的路!
谢桑脚步猛然一顿,他站在乱糟糟的人群中,四周都是打量的眼神和目光,他像是忽然迷了路的人。
找到回去的路?
谢桑的异常引起了好奇,周围一圈雌虫口中关切询问将他包围,谢桑的视线被遮挡住了,他看不见明家病秧子,他着急地想要推开围上来的雌虫想要挤出去,然而无济于事。
好不容易再次看清前方,谢桑第一时间就朝明家病秧子的地方看去,他看见病秧子咳嗽几声,他身侧一个健壮的雌虫蹲下,小麦色肤色一看就不好惹的雌虫小心地为他盖上毛毯,他们说了句什么后,谢桑看着雌虫推动了轮椅。
他们要走了!
谢桑瞪大眼,他焦躁不安地推开一个又一个挡在他身前的人,杯水车薪,他喊了一声:“等等!等等!!”
不远处,推着轮椅的雌虫像是有所察觉地朝谢桑这边投来一眼,坐在轮椅上的人见状开口问道:“戈登,怎么了?看见认识的虫了吗?”
被称作戈登的虫看了眼焦急地朝他比手势的谢桑,随后收回了视线,低声说了句没什么,他推着轮椅离开了。
谢桑眼睁睁地看着人在自己面前离开却无法阻拦,他急得要命,他对着还在假装无意往自己这边挤的雌虫大吼一声:“滚开!操操操,都他妈给我滚!”
巴顿带着士兵赶来时看见这一幕,脸色难看的要命,他赶紧挤进水泄不通的虫群中直接武力镇压,终于重获自由的谢桑赶紧朝刚刚的方向跑去,可是明家病秧子早就不见了。
瓷盘碎裂的声音哗啦啦地响起,摆放着糕点茶歇的桌台坍塌,台面上的碗筷食物乱糟糟滚了一地,一塌糊涂。
“刚刚这里坐着轮椅的那个家伙,你们看见了吗?”
“喂,你看见了吗,坐着轮椅的病秧子,他身边有一个很高很黑的大家伙。”
“操,没看见?你也没看?!”
看着谢桑仿佛发了狂一样的揪着人就问,巴顿和军雌对视一眼心道糟糕,巴顿咽了咽口水犹豫片刻后上前一步:“谢桑阁下,您这是在找谁?您告诉我……”
谢桑猛地扭头,他松开面前雌虫的衣领,雌虫只是一个端盘子的侍从他看着盛怒的谢桑几乎吓破了胆,膝盖一软直接跪在地上,砰砰砰地开始磕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您饶了我,求您饶了我……”
谢桑站在原地,他看着跪在地上疯狂磕头求饶命的雌虫,雌虫的膝盖跪在了碎瓷片上血从他的腿上涌了出来,一切仿佛都超出了他能理解的范围,让他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