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男扮女装(16)
陈月儿眼睛里冒着泪,连连点头。
把该做的都做完之后,周臣也不管有用没用,又从军大衣里掏出她的药给喷了两泵。
闻着屋子里隐隐的炭味儿,一把将人从炕上抱到了堂屋。
剩下的就看吕英了。
村儿里的牛车只有一辆,在村支书家拴着,吕英跑过去说明情况后,殷殷的看向对方。
只谁也没想到今天就那么背,村支书面带不忍的道:“牛车去了县上,已经走了有一个多钟。”
吕英喘了喘粗气,他没敢停下来,连忙问:“我记得刚子家有辆自行车,他今天分到的还是开荒不?”
“应该是,”村支书还没来得及多说两句话,就见人已经跑的快没影儿了。
风很烈,吹的吕英额头冰凉,他拼命的向前跑,脑子里却不停的想着那天宋尔哭的很伤心的样子,咽了口唾沫,脚下更快了。
等到了荒地,打眼一扫就瞧见了下面举着锄头的刚子,他气都没喘匀,就举着手喊道:“刚子。”
正干活的男人回头见是吕英,也冲他摆了摆手,“啥事儿?”
吕英没空跟他说前因后果,直接跳下去拽住了他胳膊,“知青点儿有人中炭毒了,借你们家的自行车用用。”
他的声音不算小,周围干活的能听见的都听见了,自然也包括江柏。
下意识的,想到了宋尔。
他记得知青点早就烧了炕,唯有宋尔的屋儿里没有,前天因为太冷他还给拎了捆柴火。
再加上对方脚上有伤,平时应该也不怎么出屋子。
中炭毒的人是谁显而易见。
想明白这点,江柏把锄头扔下,拽住了陈刚的另一只胳膊,“快点儿。”
陈刚倒不是不想借,只是“我妈今天串亲戚,把车骑走了。”
人命关天,他也慌了手脚,“我姥家距咱们这儿十几里地,赶不及的。”
江柏没再纠结,转身就朝着知青点跑去了。
吕英见状,跟着跑了回去。
第18章
早晨霜重,枯白的草色透冷。
一只厚实的布鞋落下,踏在覆霜的草叶上,转瞬间,那点儿微末叶脉就被碾在了泥下。
风呼呼的往胸膛里灌,除了小时候,江柏已经很久没再体会过这样的紧迫了,他提着步子,没管身后的吕英,一气儿穿过了大半个村子。
到知青点时,因着里面没上拴,轻易就推开了大门,等跨进院子,看见堂屋外面围的满当当一圈人后,不觉皱了皱眉。
拨开人进去,江柏没多废话,“村儿里现在没车,把人给我,我带他去县里。”
周臣越过他,朝后面看了眼,没瞧见吕英的身影。
江柏见他不动,压了下眉,有些不耐的道:“快点儿。”
事关宋尔的性命,周臣不敢大意,他虽然不觉得有人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但也没敢轻易托付,“吕英呢?”
江柏懒的再同他多说,直接把人从他怀里抢了过来,动作堪称蛮横。
“你……”
周臣脸色不大好的开口正要说话,就听他道:“不放心就跟上来。”
话音刚落,人已经跑出去了。
仓促之下,周臣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做下了决定,他咬咬牙,转身匆匆留下一句:“等吕英回来了,跟他说一声我们去县上了。”
“好。”
陈月儿拽着谢放的衣袖忙应道。
等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里,余下的人也都掂着两分心,平日里大家虽然会有些小摩擦,可到了外面也是一条心的,都不是什么坏了心思的人,面对生死不知的同伴,哪儿有无动于衷的。
就连郭蓉也守在了这里,嘴里再没什么酸话。
吕英因着先前消耗了太多体力,回来的慢了一步,等听到三人已经去县上的消息,抹了把脸、喘着粗气道:“大家都先去上工,等晚上那边要是没信儿,我再去看看。”
公分关乎着下一年能分多少粮食,尽管还是担心,众人也不得不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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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知青点的大门后,江柏先是凑近检查了一下宋尔的呼吸心跳,又碰了碰他的额头,见身上还是热乎乎的,呼吸也感受得到,吊着的心才稍放了放。
因着去县上的路程不算短,他怕后面耐力不继,调整了下抱人的姿势。
一旁的周臣见了,急声道:“能不能别浪费时间了。”
江柏一直都是沉默的,这时候面对周臣隐带指责的话,也没出声反驳。
只很快的,开始往前跑了。
周臣紧紧跟在后面。
刚开始的时候还能跟上,等一个钟、两个钟的过去,慢慢就有些吃劲儿了。
汗水撩进眼里,周臣囫囵给擦了,他抬目望着前面即便抱了个人速度没有丝毫放缓的男人,唇角逐渐绷成了一条线。
喉咙滚了滚,哪怕嘴里已经尝出锈味儿了,还是再次提速跟了上去。
又是半个钟过去,总算到了县里。
在街上一连问了好几个人,两人才找到医院的位置。
要说这世上哪个地方最不缺人,医院肯定是甚中之甚,何况现在还是各种传染病高发的冬天。
呼痛的、换药的、哭闹的在大厅里随处可见。
乱糟糟的环境没有让江柏生出什么慌乱感,他护着怀里的人目标明确的拦下一个穿着白褂子的医生,紧紧抓住他的胳膊道:“这儿有人中炭毒了,早上发现的,叫不醒,但是呼吸、心跳都有,麻烦先看看她。”
正在换药的中年大夫闻言立刻放下了手上的镊子,朝着旁边的护士道:“来个人,先把人带过去吸氧。”
随后又招了招手,对不远处年轻些的大夫道:“你接着替我,我先去看看情况。”
“好。”
安排好后,中年大夫脱下手套,跟在后面进了病房。
他取出一管能发光的小筒在宋尔眼底照了照,接着又取下听诊器听了听他的心跳。
“明医生,氧气调多大?”
护士走过来问。
“5L,”低声头的中年男人道:“再挂瓶大盐。”
“嗯,”护士拿着备好的东西走到一架两米高的巨大蓝罐子前,拧上个小瓶,又将一根细细的管子连到了宋尔鼻尖。
这时候那位明医生已经看过他的生命体征了,他将听诊器重新挂回脖子,开始问宋尔的病史。
江柏把他知道的都说了。
周臣在一旁补充。
中年男人沉吟了一会儿。
江柏观察着对方的神色,紧着眉上前两步询问情况。
他本就是那种很不好惹的面相,下睑一吊,平添了三分凶气,这样瞧着倒像一言不合就要打人似的。
面对这样一位年轻力壮、看起来脾气似乎也不怎么样的后生,明医生不由后退两步,等拉开一定距离了才道:“我听他的肺部还有细细的喘鸣音,病人以前是不是有哮喘?”
“是有喘症,”江柏道。
“那就对了,”中年男人接着道:“他的药在不在?”
江柏在他衣裳里找了找,等摸到个瓶子后递了过去。
明医生接过来看了看,“是进口药,我们这没激素,正好他这个药里含的有,一会儿再给喷两泵。”
“好,”江柏点头。
“刚刚检查过了,生命体征还算可以,先让他吸会儿氧,等等再看。”
“嗯,”江柏不懂这些,只能答应着。
等大夫走了,周臣才走到床边,扶着床栏脱力的坐在了地上,他现在的模样可以说是再狼狈不过了,满头满脸的汗水不停往下滴,衣裳里也都湿哒哒的。
江柏没管他,拉了个铁皮凳子坐在了床边。
两人谁都没说话,注意力都在病床上。
两个钟过去,人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但嘴唇上的颜色却是逐渐正常了。
江柏又趴过去听了听宋尔的心跳,一声一声,比先前要有力许多,慢慢的,他的脸色缓了下来。
周臣则是一遍一遍的找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