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和丞相有个崽[种田](11)
没成想半道上竟遇到了庄子里的张管事。
降租的事情,张木桥也是第一时间与三人说了。包括对枣沟村说的那些暗示他们别卖粮,都收起来自家留着吃的话。
山前村的村长,和他两个儿子的反应与枣沟村的人一模一样。
话已经带到,张木桥便不往山前村再去。庄子里也有一堆事等着他处理,更重要的是,他还得回去找东家商量一下,该怎么应对开春的大旱。
得先商量出个章程来才行,可不能到时候一起抓瞎。
山前村三人也急着回去传消息,没有与张木桥多寒暄,目送张木桥离开后,三人脚步匆匆的回了村子。
“大郎,二郎,回去后你二人把村民们都叫到晒谷场。咱得劝村民们别因这次降租,多卖了粮,不然明年东家大涨租子,咱连陈粮都没得吃。”
山前村的村长语气里都是担忧,怕有拎不清的,真卖多了粮,到时候没粮吃,再给饿死。
跟来的田大郎听后就说知道了,倒是田二郎抓抓脑袋,“爹,我觉得不用劝,东家啥样,这三年里大家伙心里肯定有数。”
田大山像个替孩子操碎心的老父亲,还是不放心,“得劝,万一就有拎不清的呢?”
知道父亲是个万事都怕万一的人,田二郎也不再多说,只点头说回去就叫人。
……
云怀瑾穿着拖鞋慢悠悠的逛了一下云庄宅院,这宅院在云怀瑾看来,其实是比较大的。
但若真放在大雍,这宅院面积其实不算大。
占地百亩的那才算宅院里大的院子,云庄院子的这三十几亩地,顶多算个小宅院。
虽说是在乡下,云庄宅院里的布局也是很有一番韵味。亭台水榭,假山奇石,池塘曲桥应有尽有。
不仅如此,在原身记忆里还了解到,院子一年四季都有应季的花开。
这让云怀瑾想起自己前世曾逛过的园林,只觉得云庄宅院占地虽小,可这里的布局景色,倒是一点不比逛过的知名园林差多少。
逛了一半的时候,因原身身体素质过差,叫他也觉得有些累,实在是逛不下去了。
剩下的云怀瑾决定得空再逛,这次便先回去歇歇,也想看看云初现在怎么样了。
他回去时,依旧是慢悠悠。就是想着自己在外面多呆一会,能叫云初在屋里好好的多休息一会。
谁知道他刚踏进主院,就瞧见了廊下狗窝里缩着一个小身影。
起初抱着云初回来的时候,云怀瑾看到了廊下有个破旧的狗窝。
只是他那时候心急,所以匆匆看一眼便移开视线,脑袋里并未深思,只当这院子里还养了一只狗。
这狗窝很快被云怀瑾抛却脑后,而他的心神都被云初的高热所占据。所以原身对狗窝的相关记忆,那时候并没有浮现出来。
这也导致了云怀瑾现在看到云初缩在狗窝,脑海里浮现出关于狗窝的相关画面时,气的咬牙切齿,胸口发闷,呼吸急促。
画面里,原身之前养过一只土狗,云初和那条狗亲近,有次原身打云初,那条不算大的土狗碰巧看见了,便冲过来护着云初。
结果因惹怒了原身,直接被打死。期间因为云初一直哭着拦着,原身在打杀了狗后,就让仅有两岁的云初从柴房睡到了廊下的狗窝。
不是喜欢狗吗?那你就和狗一样活着。
原身倒是没有给云初吃狗食,因为云初本身吃的,连狗食都不如。
春夏狗窝蚊虫多,秋冬狗窝冷的要命。要不是云初命大,他早就死不知道多少次了。
云怀瑾压下记忆画面,他怕再看下去,自己能给自己来两下。
云怀瑾仔细打量狗窝里蜷缩着的小孩,瘦小的身体微有起伏,像是睡着了。
因为担心云初的身体,不知道他有没有退热。在犹豫一瞬后,云怀瑾还是轻手轻脚的往廊下走,看看孩子怎么样了。
正在院子里打扫的梅兰,竹菊,笔墨,纸砚四人在云怀瑾踏入院子的那一瞬,心神就都放在他身上。
在云怀瑾原地停顿一息,又开始走动后,他们才悄悄抬眼,发现人最终还是往廊下狗窝的方向走去了。
四人为云初接下来的痛苦遭遇提一口气,却也只能快速低头,装看不见听不见,该干什么干什么。
没人敢开口多说一句,说了只能让小东家更遭罪。
也就几步路的距离,估摸着东家已经走到了廊下狗窝了。可四人听了好一会,都没听到动手的声音,更没有小东家压着嗓音的抽泣声。
怎么回事?
梅兰正在廊上趴着擦地,她不动声色的推着布往前走了走,借着柱子遮挡,快速侧头看向廊外云怀瑾所在的方向。
这一看,倒叫她愣住了。
她这位置,看不到云初,但正好能看清云怀瑾的脸色和动作。
第8章
东家的手悬在半空,那样子并不像是要抬手打人,反而更像是想触摸却又不敢再向前。还有东家……东家那神情,是心疼吗?
梅兰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怕看久了被察觉,她不敢再继续看,低头老老实实的擦地。
云怀瑾蹲在狗窝不远处,他盯着小孩因发热生病有些微红的脸,视线落在小孩长长的微颤的睫毛上。
他知道,在他靠近的那一瞬,本蜷缩着睡着的孩子醒了。
现在因为害怕而不敢睁眼,即便竭力控制着,身体也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云怀瑾唇抿成直线,压着心头对原身的火气。蹲着瞧了一会,也看不出孩子现在身体状态是好是坏。想靠近云初,又怕云初被他给吓晕过去。
左思右想,云怀瑾还是没再靠近。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云初颤抖的身体慢慢平稳下来。
他缩在臂弯里的眼睛有些茫然的眨了眨,阿父走,走了?
这次没有把他抓起来打他……
为什么?
是因为他生病了吗?
可他以前也生病过,还是被阿父打了。
云初小脑袋想啊想的想不通,发热让他脑袋懵懵的,心里又想着事,一时间竟没能察觉去而复返的脚步声。
等云初身上感觉到一重时,他才意识到云怀瑾又回来了。稍微有些放松的身体,瞬间又变得僵硬,同时屏住呼吸,怕的连气都不敢喘。
小孩脑海里嗡嗡的,全都是阿父又回来了,阿父又要打他了,他腿好疼,身上也好疼,他想求阿父今天能不能打轻一点。
但他又不敢求,要是求的话,阿父不会听还会打的更重。
云初绞尽脑汁的想今天怎么才能挨轻一点的打,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个办法。以前想不出,现在还是想不出。
等他放弃想办法挨轻点打的时候,才意识到不对劲。
阿父又走了。
他身上……身上有暖暖的东西。
云初瘦小的手指小幅度的动了动,指尖摸到软软的,毛茸茸的触感。
因为这轻微的动作,他鼻尖也露出一些,闻到了淡淡的清香。
是阿父身上会有的味道,毛茸茸的,好像是毛毯。
云初不敢再碰,整个人又蜷缩几分,把自己完全陷在那破旧的狗窝里。
毛毯隔绝了外面的冷风,云初缩在窝里,脑袋晕晕沉沉,什么也不敢想。
云怀瑾回屋后,就心事重重的瘫在了床上。
满脑子都是云初。
这孩子只有四岁,出生起就在冷暴力中度过一年,接下来三年,又是在饥寒交迫与殴打中度过。
从云初遇到他的反应来看,小孩在经历了三年的家暴虐待后,已经产生了应激创伤,对他产生了高度警惕。
他是云初害怕的本源。
雕花精美的床榻之上,云怀瑾抱着软枕轻叹一声,想要靠近云初,得先让孩子相信,他不会再动手打他。
只是要让小孩相信他不会再打他,似乎是一件更难的事情。
*
云怀瑾倒是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许多事情不是靠脑子想,嘴上说的,得看实际行动。
知道这是一场持久战,云怀瑾便先放在一边。转而想到自己入梦有了原身的记忆之前,似乎进入了一个更奇妙的空间,好像还有一朵云和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