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他是万人迷[穿书](127)
“这是怎么回事?”云靖一向沉稳的面容出现了不可置信的神色,“封印阵法怎么裂开了?”
幽蓝水镜中,只见同他们所处之地一模一样的封印阵法,突兀从中间裂开了一道口子,原本沉寂的大阵顷刻崩塌,无数符文化作惨白碎片几欲消失。
但也只是眨眼间。
下一刻摇摇欲坠的碎片契合重组,重新化作封印符文,如无数归巢蝶影钻入深黑大地,一瞬刺目白光后重回死寂。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在场众人却没有松口气,而是陷入某种无知的恐慌。
“封印自百年前开始便毫无异常,怎么会……?”
“简直太古怪了,况且现在正是猎灵时,如果、如果封印不稳,那结界中的弟子怎么办?!”
“不行,宗主,我建议终止比赛,让弟子们出来,查清封印异状!”
人族不少掌门都牵挂自家弟子,纷纷开口,一时显得有些吵闹。
直到一阵笑声响起。
这笑声低沉华丽,偏又有种飘忽不定感,在西蛮城本就阴森的环境中,多了几分诡谲旖旎。
众人一时安静下来,看向笑声的源头。
“急什么”,妖王抬手掩在唇边,遮住了一抹冰冷笑意,眉眼仍是春风晓月的柔美,却看得人无端脊背发寒。
“不觉得那很像一只眼睛吗?”他凝视着水镜,幽深眼神中藏着极深的狂热,“沉睡百年的神女终于睁开了眼,怎么能停止比赛,扫了神女的雅兴呢?”
他说着,深绿近黑的眼睛扫向了方才建议中止比赛的掌门,瞳孔骤然化作了危险的竖瞳,像是了盯上猎物缠住不放的毒蛇。
那掌门在这眼神下浑身僵硬,如同冻在原地,心脏被无形的手蓦地攥紧,呼吸不过来,只有涣散的瞳孔渐渐逐渐失去光彩。
“妖王言之有理”。
随着声音,一道高大身影挡在他身前,隔绝了毒蛇的视线。
掌门这才如梦初醒,溺水获救一般大口喘气,浑身已被冷汗浸湿。
身后几人忙扶他下去。
云靖余光扫了一眼,见那掌门性命无虞,这才略微放心,他蹙眉看着眼前肆无忌惮的妖王,强自压下心中的怒气,沉声问,“妖王可知道些什么?”
然而,对面文弱书生似的妖王却是抬起另一只手,深深吸了一口竹烟枪,殷红的唇中吐出一圈白雾,短暂模糊面容。
“云宗主说笑了,神女之事,我等岂敢妄自揣度?”
在云靖难看的面色下,他又开口,“不过,这次的比赛,也许会很有意思。毕竟,百年前神女遗落的传承秘境,可还没有出现过呢?”
他这番虚虚实实、故弄玄虚,让云靖惊疑不定,猜不出妖王究竟打什么算盘。
他看向了另一边。
一直没有动静、宛如同黑暗融在一起的北夜魔门。
“君宗主,你怎么看?”
新任魔尊君华一身红黑二色交叠的华丽衣袍,头上玄玉冠整齐束着黑发,这肃穆的服饰压住了他深邃五官的妖魅,彻底显出一股凌厉、崭露的锋芒。
即便在另外两族最强战力面前,气场也丝毫没有逊色。
不过即便获得了《魔域图》中的传承,君华也只有堪堪化神的修为,比起另外两人还是差了许多。
若不是西蛮城封印牵涉修真存亡,他在达到渡劫前是断不会打开北夜禁制的。
否则太过悬殊的实力差,只会让鼎立的三族局势发生倾倒,招致灭族之祸。
北夜门人也心知肚明,于是自抵达西蛮城便一直低调当空气人,如今看来逃是逃不过的。
君华心中叹了一口气,神色却仍是淡定自若的,不卑不亢道:“晚辈年轻,资质愚钝,看不出这封印变化,惭愧。”
云靖没有什么意外,他本就是想将一直置身事外的魔门拉入局中。
毕竟如今妖族深不可测,万一真有异动,没有助力便太过艰难。
妖王自然看出这老狐狸的想法,似笑非笑看了君华一眼,竖瞳中带着狩猎者残忍的冰冷。
不过一个化神……
君华身体不受控制地一颤,生物本能的求生欲让他敏锐嗅到危险的信号。
该死,妖王对他动了杀意。
更该死的是,他在妖王面前便如一个羸弱的婴儿,毫无自保的可能!
真要发生什么,人族那帮老家伙也绝不可能舍命救他。
刺骨寒意一路掠上脊背,四肢百骸一片冰凉,像是陷入密不透风的捕网中,逃无可逃。
在这夺命的泥潭中,君华深邃的眉眼越发凌厉,红黑二色映衬下,有种不可直视的锐气。
他一派凌然道:“西蛮封印关乎修真安危,不容有所闪失!然而妖王也言之有理,贸然中止比赛,怕会适得其反。不如这样,由本尊亲自进入比赛中,探查封印情况。结界也恰好只能容下化神以下修为,本尊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他一番话出来,倒让众人对他刮目相看。
只有妖王无声扬了下嘴角,冰冷的视线终于从他身上移开。
倒有几分小聪明。
君华不动声色松了口气。
他赌对了。
西蛮城的里层结界只能容纳化神以下修为,高于化神者进入会强行削弱灵力。
他如今正是化神后期,只要进入里层结界,即便是妖王也一时奈何不得他。
云靖没有想到这一届魔尊如此深明大义,语气放柔了几分:“有劳魔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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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星河还在怀疑方才突如其来的被注视感,突然间一道、两道、接着是数十道黑影从迷雾一般的黑气中出现,赫然是被吸引来的、浑身重度腐烂的行尸!
一时间所有异样完全抛在脑后,盛星河瞳孔急剧收缩,赶紧踏上小白如一道流星猛地朝前窜去,身后的行尸发出长长短短的尖啸,争先恐后朝前涌来。
西蛮城阔大无比,长街繁密而曲折。
盛星河踏着小白一路风驰电掣,同时往身上套了几层高阶隐匿符遮掩身上气息,终于甩开了行尸潮。
他停在一座三层小楼,累得趴在临街的阑干上。
本就孱弱的身体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追逐,喉咙间血意不断往上翻涌。
他强忍着拿出一块高阶灵石,借着灵力勉强搭起一层结界,这才克制不住地吐出几口鲜血。
浓烈的血腥味被结界悉数拦下,但以防万一,盛星河还是撑着身体,快速将染血的雪帕丢进储物戒中,又重新换上一件利于隐藏的黑色斗篷,这才终于靠在窗边,平复着不稳的气息。
小白也瘫在他身边,原本清辉潋滟的剑身黯淡许多,像是一条累得翻不动身的闲鱼。
这比赛也太可怕了。
盛星河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小脸一片惨白。
别说猎杀行尸,能在这种鬼环境下活着就不错了。
他看了下别在腰间的参赛令牌,八荒玄铁冰冷的材质在夜色中发出冰冷色泽,中间显示一行小小的“一千零六”数字。
这应该就是排名了。
本次参赛好像也就一千来号人,他现在的排名,应该属于倒数的行列。
盛星河扯了扯嘴角,不是很在意。
命最重要。
他还是那个想法,找个地方苟着,等到比赛结束,或者是他爹出现,开启仙人秘境。
现在这个地方就挺好的。
盛星河歇了一会儿,觉得身体有力气了,这才打量四周。
这座三层小楼能将附近鳞次栉比的低矮房屋纳入眼中,惨白月色下,高高低低的乌瓦折射寒光,不远处的街道有三三两两的行尸游荡。
视野开阔,行尸不易上来,是个苟命的好去处。
可惜盛星河方才打定主意,便听到细碎的屋瓦响动声。
他转身看去,便同正踏在小楼一侧延伸开去的屋檐上的两人对上了视线。
那是两张陌生面孔,盛星河注意到他们也是一身黑衣。
若不是为了遮掩身份,想必就是散修了。
大概率是后者。
但这两名散修的眼神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