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成了开国皇帝(97)
李骥李文澜两人对视一眼,均有些心动。他们这一行人,老的老幼的幼,没有一个青壮年撑门面,若是找的地方不合适,少不得惹些手脚不干净的人上门。
屠户血气重,一般人不敢惹,这又是个举人家的娘子,更多了一层保障。
几人都不是拖拉的人,李骥最终拍板:“行,去看看,若是没什么大问题,就定下了。”
三人简单收拾了下,就在阿萤的带领下去见了那屠户的当家娘子。
这位当家娘子正是张秀秀。
她此前与小姑娘约好了,正布茶等着人来。
张秀秀看人向来准,当时阿萤利索地给她帮忙,她一眼就对这小姑娘有好感;后面又拉着人家聊了聊,小姑娘城府不深,几句话嘚吧嘚吧完,张秀秀就大差不差的知道对方处境了。
刚到京城、没钱、还在找房子、有一对祖孙亲人。
她的心思瞬间活了,正好自家边上的房子没人住,又正好,她准备追随相公的脚步继续读书。
那这个利落顺眼的小丫头,是不是能拐过来?
其实黄灯胡同的位置在盛京外城西侧中心,也算繁华,这样的地界里房子还是很容易租出去的。
但对于张秀秀而言,这几户房子都是自己的,随便租出去,若不顺眼的人成了邻居,岂不是更是心烦。何况她偶尔还会拿隔壁的院子来处理猪肉,血呼啦的一片容易惹人不喜。
她懒得和人纠缠吵架。
小姑娘身手利落,跟着杀过猪,还愿意赚这份工钱,这可不就是天降的缘分么。
人生在世,顺心二字,张秀秀贯彻得很是彻底。
张秀秀刚将茶水放好不久,阿萤就带着李骥二人到了。
双方都是带着些不羁性子的人,几句话聊完,就亲热了起来。
看房子的过程相当流畅丝滑,祖孙二人当场就决定搬过来住,张秀秀更是直接拉着他们去了最近的牙行①起草租赁合约。
阿萤不识字,在问她姓名的时候,只将‘阿萤’两个字落在了契书上,张秀秀盯着看了眼。
李骥二人同样,签了名字按了手印,拿到了租赁文书。
他拿着契约看向张秀秀正准备说话,却见对方不动神色地按下了阿萤的契书,带着他们出了这里。
一行人快速地离了这里,走到一处偏僻处,张秀秀才温声问道:“阿萤,既然你没有姓,那你的户籍在哪?路引呢?”
既然没有姓,那大概率没上户籍。
阿萤的手指骤然缩了起来。
现在普通百姓的自由活动范围并不大,通常仅限于户籍所在地;如果要离乡到千百里之外,则必须有官方出具的身份证明才行,即“路引”,否则按游民处置。
只有身具功名者才能说走就走。
她能一路跟着走过来,全凭李老爷子称她是自己孙女,跟着游学才没人查路引,现在若是老实说了,她会被遣送回原籍的。
“我、我、我……”
她半天说不出话来,她看向李骥,李骥回复了个鼓励的眼神。
李骥人老成精,他在看到张秀秀按下了那张契约的时候,就大概猜到她想做什么了。虽然才接触这么一小会儿,但这位举人娘子是个磊落又细心之人,小姑娘若是能得到她的帮助再好不过。
阿萤心一横,将自己的来处和经历简略说了一遍。
张秀秀听完,双手往旁边一拍,直把路边的树干拍得震天响。
“这什么狗屁父母,朝廷都不承认卖身契了,还把人当货卖!惹到老娘手里,老娘给他们剁碎了喂猪!”
“我呸,虎毒还不食子呢,枉为人父!枉做人母,就算真生了儿子也没……咳咳!”
顾及到小姑娘,她艰难地将最后的词儿咽了回去。
骂完那对人渣,张秀秀的心情平复了些,才想起要紧事:“那你现在算是黑户,说不得你那边对狗屁父母已经去衙门销了你的户籍了。”
“且你不想回去,那处的户籍肯定不能再用。”
“走,咱们先回家,商量出个能圆过去的出身去上了户籍再说。”
她又风风火火地将几人带回了家。
阿萤一脸懵地被拉了回来。
她对户籍的作用知道不多,只知道自己若是没有户籍无法远行。之前她的户籍还是母亲在世的时候给上的。
几人又回到了之前见面吃茶的地方坐下。
阿萤:“姐姐,为何一定要上这户籍,就当个黑户不行吗?”
张秀秀见她这呆滞模样,细心给她讲了讲。
“阿萤,户籍十分重要,只有先上了登记人口的‘黄册’,才能上登记土地的‘鱼鳞册’。”
“若是没有户籍,首先就会没有土地,被视为流民;其次无法过大型的城池关卡;最后,你会无法参加科举,投谍自进的第一步就过不了。”
“说个近在眼前的,你没有户籍,那这份契约其实是无法向官府备案的。”
李骥跟着点头,小姑娘不懂这些道道,他哪里会不懂。他不是没想过帮小姑娘解决这个问题,但他现在在京无恒产,无法为小姑娘落户,最多只能先自己出面给她租房。
他们现在签的这些契,是未向官府备案的称为“白契”,或者说草契;经过官府备案登记的契约被称为“红契”,若出了事能得到官方保障。
尤其涉及高额费用的地契、房契、工契,都是向官府报备过才更有保障。
不然租户住进来以后宣称房子是自己的,原房主又拿不出有力证据,那房子岂不是白白被人占据了?一些很贵的用人合同也是,不然打工多年,东家不认,那不是打了白工?
小契登记红契的人虽少,也不是没有,但阿萤现在没身份,想登记都登记不成。
四人围成一圈紧急讨论了起来。
李骥打头:“阿萤首先要给自己取个姓。”
阿萤:“我娘姓江,我可以叫江萤。”
张秀秀点头赞同,又皱眉道:“你爹那边怎么办?你不会还念着那个畜生爹吧?”
李文澜抢话道:“阿萤生父早逝,在她两岁不到的时候就去世了,嗯……周岁吧,她娘从没告诉她她生父叫什么,所以她没有印象。”
阿萤:“……”
看着其他几人的目光,阿萤僵了僵,最终点头认可。
李骥:“以后要是想参加科举,是要往上翻三代的。爷爷辈分怎么搞?”
张秀秀笑道:“这才是最好说的地方。”
“她从小跟着娘亲一路逃避战乱,就没见过爷奶,去岁娘亲也过世了,成了孤女,这孩子的母亲曾在乱世年间给过我几顿饭,在我听到她这个情况后,决定将她接过来抚养。”
说到这里,她看向程萤,眼神温和:“我也不是胡说,我确实遇过这样的恩人,她无子女存活,孤苦无依的去了。现在借她个名头,日后记得给她上香。”
“乱世年间一辈子没登记过户籍的都不在少数,大锦立朝不过两年,日日有冒出的新人登记呢,像你这样的情况太多了。”
程萤点头,默默消化着自己的新身世。
阿萤消化得差不多的时候,张秀秀也已经做好了出门的准备,她将自己的户籍和《房屋执业证》翻了出来,又切洗几块猪肉包好,收拾得当,这才带着阿萤去了京城县衙。
张秀秀在盛京卖肉有段时间了,又是少见的女屠户,和县衙的小吏打过不少交道,也不算陌生;她相公又是这科的新举人,更是有了不少脸面。
趁着还没下衙,张秀秀带着人进了县衙。刚巧遇到今日值班的一个王姓小官吏。这人也认识张秀秀,看到她,笑着打了声招呼:“这不是张家娘子嘛,今儿个是有什么事?”
张秀秀看到人,大大方方打了招呼,顺势塞上了自己包好带来的猪肉:“给我家这个妹子上个身份,她才被我接到京城来,还没个户籍呢。”
王小吏见怪不怪,这种不给女孩子上户籍的事情太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