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气我就要演你了!(53)
但也可能是他想太多,原身比较乖巧的那几年才十四五岁,白涧宗都二十三四了,不至于这么畜生吧。
否则也太刑了。
光上楼回房的这段路,燕折想东想西,还给自己脑补出数个结局。
在这个唯物主义的现代社会,一般人发现身边的人变了性格,一般不会往“夺舍”方面想,最多觉得突然对方懂事了、或者遭遇了什么重大打击。
但万一呢?
万一白涧宗脑子一抽,就觉得这具身体里壳子换人了,到时候会怎么对待他?
扔地下室喂蚊子?
拿蜡烛烫死他?
还是真找十个大汉来伺候他?
燕折狗狗祟祟地到了二楼,试图悄无声息地回到房间。
然而就在必经之路上,一间房门开着。
森森冷气从里面窜了出来,他僵硬偏头,正对上白涧宗幽幽的视线。
“您,您回来啦?”
白涧宗正拄着最简便的助行器,靠着上肢力量撑起双腿假性行走、锻炼。
他仿佛没看出燕折的紧张,也没追问为什么不记得他会弹钢琴的事,只是嘲笑道:“嘴角的油擦擦。”
燕折立刻抹了把嘴角,但什么都没有。
“……”
被骗了。
“吃得爽吗?”
“一般般……”
燕折默默在心里比中指,但还是出于好奇走进了这间房。他悄悄贴墙站着,双手交握垂在身前,像个做错事等待老师批判的学生——
这是他第一次来被滴蜡的房间。
房里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穿着白色护工服。
她注视着手表,在时针分针指向12的时候抬头说:“差不多了,白先生。”
燕折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她叫段淇,是一名专业康复训练师。
原文燕颢和白涧宗结婚以后,还假意以段淇的借口和白涧宗吵架,觉得段淇其实是白涧宗的情人。
后来段淇就被解雇了,这曾是原文里白涧宗喜欢燕颢的一个证明。
段淇和燕折对视了一眼,随后移开目光:“您可以躺下了。”
在没有任何人辅助的情况下,白涧宗自行脱离了助行器,躺在燕折曾躺过的单人床上,并调高了上半身的角度。
这是要按摩?
燕折好奇地看着。
段淇将一条宽大的毛巾盖着白涧宗的腿上:“我们开始吧。”
在她的手即将落下的那一刻,白涧宗皱眉道:“手套。”
段淇立刻道歉:“抱歉白先生,今天忘记带了……”
她想说今天能不能破例一次,就见白涧宗偏头对俞书杰说:“拿给她。”
“是。”
俞书杰立刻打开左一侧的柜子,拿出一双备用手套。
段淇:“……”
她老实戴上,双手落在白涧宗小腿上,隔着毛巾揉按肌肉。
燕折摸摸下巴……光这一段,看不出段淇有没有别的意思。
沉默开始弥漫,房间里除了呼吸没有一点人声。
小腿按完,段淇抬起白涧宗的腿,使髋关节与膝关节拉伸至九十度,再缓缓放下。
接下来就是大腿了。
段淇双手即将落下的那一瞬间,白涧宗突然道:“让他来。”
段淇一愣,这个房间里的“他”除保镖俞书杰就只有刚刚进来的男生了……传闻中的那位燕家小少爷,燕折?
“可他没经过专业训练……”
在白涧宗的视线中,段淇逐渐闭嘴,给燕折让开位置。
燕折一脸蒙圈:“我要干嘛?”
段淇道:“只要给腿部进行按摩就好,不会很难,我教你。”
燕折转头,看向白涧宗的眼睛,欲言又止。
“……结束给你。”白涧宗阴郁道,“不用戴手套了。”
燕折美滋滋:“白先生真好!”
段淇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两人在说什么暗语。
她说:“你按一下我手臂,看看力道。”
燕折照做,白涧宗看得眼神微沉。
段淇说:“力气有点轻,如果等会儿使不上力,就用双手打直,用身体的力量压上去。”
“好哦。”
燕折愉悦按上白涧宗的腿:“怎么样,有感觉吗?”
问一个双腿瘫痪的人按摩有没有感觉,多少有点抽象了。
白涧宗显然误会了,他深吸口气:“你……”
目光触及房里的另外令人,他把话咽了回来,对俞书杰说:“你们先出去。”
俞书杰走到段淇身边:“段康复师,请。”
段淇没说什么意见,只叮嘱了些注意事项,并给燕折找了条康复按摩的视频参考,看起来很负责任。
她握住门把手,忍不住回头道:“白先生,我这次说的事还请您多加考虑,这套医疗方案已经让很多双腿瘫痪的人站起来了,而您除去腿部以外都有知觉,和他们相比希望只会更大。”
白涧宗没说话,也没看她。
段淇只能失望地离开,传来嗒得一道关门声。
燕折还在消化她的话,白涧宗的腿可以治好?
为什么原书没有进行治疗,是没有描述这段剧情,还是因为白涧宗不想治?
或许他已经命不久矣,腿好不好都影响不了什么……
还没理出思绪,手腕就被桎梏住了。
白涧宗咬牙道:“别在外人面前表现得那么——”
燕折无辜:“什么?”
“放荡!”白涧宗松开他的手,闭眼道,“作为一个人,理应要有礼义廉耻,在外人面前更要注意言行举止,不该说的话——”
“她是外人,那您是内人?”
“……”白涧宗冷冷盯着他,“你是。”
“好好,我是。”燕折乖乖道,“但我们的交易内容里可没有按摩这个活,您得付另外的价钱。”
白涧宗危险地眯起眼睛:“不是喜欢我?”
燕折瞪大眼睛:“喜欢您就要给您做牛做马?做舔狗是没有活路的!”
白涧宗冷笑:“我们的交易里也没有你骗我这一环。”
燕折倏地闭嘴,乖乖给白涧宗按腿。
这双腿按起来比肉眼看起来更清瘦,毕竟九年了,肌肉基本都萎缩得差不多了。即便如此,还是比燕折粗一些,实在天赋异禀。
白皙单薄的手掌几乎没有老茧,按下腿上轻飘飘地像在挠痒痒。
“你今晚吃了三碗饭,力气都吃狗身上了?”白涧宗的嘴依旧毒。
“您不是没有知觉吗?怎么判断我按的轻重力度?”燕折辩解,在白涧宗发凉的眼神中音量渐小,“我已经很用力了,而且免费……”
免费没好货。
“时薪一万。”
“好嘞!”
燕折立刻加大力道,他边看教学视频,边踮起脚,压上全身的力气揉按:“大腿内侧要按吗?”
“……不用。”白涧宗看着卖力的燕折,冷不丁地问,“你为什么不吃醋?”
“吃醋?”燕折一懵,“我为什么要吃醋?多酸啊……”
“……”白涧宗的眼神愈发阴冷。
燕折一怂,不装傻了:“您在说段康复师吗?她也没干什么呀,您的腿也确实需要康复按摩——”
他是真不觉得有什么,这有什么好醋的,都是正常工作,正常接触。
但白涧宗显然不这么觉得,语气渐沉:“你能接受别人在我腿上摸来摸去,是不是也能接受别人对你……”
燕折哽住,他一时不知道白涧宗是认真的还是在找借口折腾他,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大清亡了,白先生。”
白涧宗从牙缝里挤出五个字:“你应该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