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气我就要演你了!(117)
是只属于燕折一个人的坏人。
燕折轻声问:“如果黄院长做过不好的事,您还会觉得他是好人吗?”
“不好的事?”王老师有点想不出来,“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我可能都能理解吧,院长有时候确实表现得很圆滑,但确确实实是个好人。”
燕折:“……”
王老师没想太多,带燕折参观了下孩子们生活的地方。
孤儿院几栋楼房的外面虽然没刷白墙,但里面倒是刷了,没什么娱乐设备,显得很空旷。
“这是两岁以上七岁以下孩子们的房间。”
是个大通铺房,也是孩子最多的地方。四周有精心绘制的墙画和装饰,看得出来虽然条件不好,但很用心。
王老师说:“婴幼儿在单独的房间,一般这个年纪是最好被领养的,都不记事,所以现在也就剩三个身体有点小缺陷的婴儿,大多数领养人都不太看得上。”
燕折问:“七岁以上的孩子呢?”
王老师叹了口气:“七岁以上的就更难被领养了,年龄大,身体又有一定的缺陷,大概率是要在孤儿院生活到长大成人的,所以有单独房间,两人一间,上下铺。”
“目前还长期住在院里的大孩子有六个,刚刚和您说话的三宝就是一个。”
王老师补充道:“三宝是后天性失聪被父母遗弃的,院长攒了很久的钱才给他戴上耳蜗,还欠了银行贷款,所以院里最近两年特别穷。”
燕折的第一反应不是感动。
心里油然升起一股酸涩的情绪,让他有点难以维持平和的表情。
他有些嫉妒。
院长遗弃了他,却掏心掏肺地对待这些被父母遗弃的小孩。就连讨人厌的燕颢,也有甘静殚精竭虑地为他好。
为什么他就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是因为他不够好吗?
燕折被突如其来的怨愤所怔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些想法。
受到不公待遇的人又不是他。
而是那个已经消失了的“燕折”。
他将满腹的情绪咽下,努力克制酸涩的眼睛,找了个十分拙劣的借口:“我,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得去和我未婚夫说一声……您先忙吧。”
他低着头快速离开,没有回应王老师的道别。
他突然很想见到白涧宗。
寻着过来的路往接待室走,刚靠近一点就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那个医生来找我的时候,大概已经四十多岁,当时的第一感觉就是比当年的我小不了几岁,现在粗摸估计也五六十了。”
“瘦瘦高高的,有点秃顶,下巴这有个很大的肉痣,我印象特别深!”
白涧宗冷冰冰的声音格外有辨识度:“我会找个画像师来,届时需要你再重复一遍那个人的外貌。”
“好,好……没问题。”
黄建庆一直不敢问,为什么被领养的小宝就在这,却还要靠他去回忆当年领养人的样子。
是当初五十万带走小宝后就弃养了?
这不太可能……毕竟花了这么多钱。
还是说带回去是为了摘器官,比如摘一个也看不出来的肾脏?或者满足了虐待欲或什么恋|童癖后,发现小宝长大了,不符合条件就遗弃了?
他惴惴不安,却还是艰难地问出了口:“那个医生……没把小宝养大吗?”
白涧宗语气森冷:“卖都卖了,就别惺惺作态了。”
黄建庆一时哑然:“……是我对不起小宝。”
燕折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只感觉招待室里寂静了好一会儿,许久才传来白涧宗阴冷的声音:“我不会捐助孤儿院。”
“我明白……”
黄建庆早就有心理准备,白涧宗和小宝的关系这么亲近,知道他五十万卖了小宝,怎么可能再捐助。
“但我可以直接对孩子进行必要的个人捐助。”白涧宗显然了解过这里孩子的情况,“有病的治病,有缺陷的填补缺陷。”
要知道,还能留在孤儿院的小孩大多数有很严重的病或缺陷,类似于心脏病、失明失聪这种极其棘手的问题,不论是耳蜗还是器官移植,都是孤儿院根本负担不起的费用,也没有家庭愿意领个麻烦精回去。
燕折也明白,所以哪怕心里酸涩得厉害,他也没在这个时候进去说什么。
那些小孩也很可怜。
如果没有白涧宗,他们只能日复一日地等待着好心人的捐助,遥遥无期。
黄建庆也万分惊喜,没想到会峰回路转,说话都结巴了很多:“您这,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可下一秒,白涧宗的声音就阴郁了好几个调:“前提是你去警局自首,告诉警察——你在十二年前花五十万卖了一个年幼的孩子!”
黄建庆瞬间失声。
门外的燕折看不到黄建庆什么反应,只听到白涧宗的轮椅声越来越靠近门口。
不一会儿,他们便四目相对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白涧宗的身影有点模糊,就像被雾住了。
白涧宗一顿,蹙起眉头:“又哭什么,不是都抱过……”
他倏地闭嘴,随着轮椅的缓缓靠近,燕折只感觉一只手落在脸上,重重擦掉了面上的湿漉。
耳边传来白涧宗比平日要缓和一点的声音:“迟早把眼睛哭瞎。”
作者有话要说:
大白心里:要对老婆恶劣点。
实际上:烦死了,怎么总是让人心疼。
(52个红包,还有一章捏,明天上午发。)
第70章 幕后人
“别哭了。”白涧宗眉头紧锁,“你要是不想让他坐牢,那就算了。”
“我没哭。” 燕折拒不承认。
明明泪水都挂一下巴了还要倔强。
见白涧宗没了后续动作,燕折偏过脸。
“这边脸——”他克制哽咽,“也擦。”
“……不是没哭?”白涧宗抬手,抹掉燕折右半张脸的湿润,又拿出随身手帕捏住燕折的鼻子,“蹭。”
呼吸不畅的燕折颤声道:“太、太奢侈了……蹭鼻涕,浪费。”
等他蹭完鼻涕,白涧宗肯定不要这个手帕了。
“……纸。”
白涧宗抬手,向后摊去,俞书杰立刻抽来几张纸。
燕折这才肯狠狠地蹭了下鼻涕,鼻子通红。
“您觉得……他是好人吗?”
白涧宗莫名:“谁?”
燕折:“院长。”
“当然不是。”
白涧宗突然意识到什么,看燕折跟傻子似的,恨铁不成钢道:“你脑子也哭坏了!?他五十万把你卖了你还觉得他是好人?”
“……”燕折眼泪掉得很快了,“可他救过很多人,这些小孩没有他,可能早都死了。”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和你有什么关系?”白涧宗尽可能心平气和地说,“燕折,你别真把以德报怨当美德——”
他还没说完,就被燕折抱住了。
“……撒什么娇?”
脖颈间一片湿热,虽然听不到哭的声音,但还是能从急促的呼吸与剧烈滚动的喉结感受到其主人的委屈。
白涧宗不欲让外人看了笑话,他提起燕折卡在轮椅边缘的腿,再揽过软而清瘦的腰,操控轮椅往外驶了一段。
但还是没能忍住。
他一手按住燕折的脑袋,一手捂住燕折暴露在外的另一只耳朵,回首瞥向发愣的黄建庆,讽刺道:“不是把那些孩子当宝?那用坐几年牢的代价换他们的健康与平安,很公平吧?”
甚至很划算。
黄建庆本来就做错了事不是吗。
外面传来脚步声,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黄妈从外面进来,看到他们要走时一愣,小心地说:“要走了吗?留下来吃个晚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