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我的黑历史(98)
但放在归元宗外门里，却是极其罕见。
至少除白景之外，没有一人是筑基后期。
外门弟子们现下至多也不过筑基前期，因此白景完全算得上外门弟子中的第一人了。
现如今，这第一人目光平淡地望着手下败将，开口道：“你曾欺我，打我，辱我，曾无数次地将我踩在脚下，无数次地嘲笑我是个废物。”
说着，他缓步走到孙有为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声音同目光一样平淡，却偏生叫孙有为听出些讽刺之意。
“现在你被我这个废物踩在脚下，被我这个废物欺了打了辱了，我能否问你，你有什么感受？”
孙有为脸色苍白地听着，嘴唇动了动，愣是忍住了，没有说话。
白景再道：“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这话你没听过吗？”
孙有为牙关紧咬，咬得满嘴都是血腥味，也还是没回话。
白景又道：“你视我为废物，殊不知我从未视你为难以跨越的高山，只将你视为一块踏脚石。”
孙有为是踏脚石。
孙有为的那些狐朋狗友，更是从未被白景放在心上。
没必要，也不值得。
侮辱也好，屈辱也罢，那都已经过去了，他有小狐狸就够了。
他把他的小狐狸放在心上就好了。
“啪”的一下，白景将用出了夜来风雨剑法第四式春晓雨的那把木剑，一下折成两半。
他这样折着，手中用力，眼神倏忽也变得冷厉了，浑然不似以前的平淡倔强。
两截木剑掉到孙有为脚前，砸进血泊里，发出沉闷的声响。
白景没再说话，转身下台。
孙有为低头看了看那两截木剑，目光复杂，心情亦是复杂。
孙海见状，摇了摇头，离开了。
少顷，孙有为抬起头来，没去管自家长辈见自己被伤成这样，竟半句话都未给自己说，只兀自看向已经走下比武台的白景。
清风渺渺，细雨绵绵，那道身影一如既往的削瘦。
却不知何时去除了他曾最看不惯的懦弱，悄无声息地变得强大起来。
……
雨停后不久，天光乍现，映得整座山头金光点点，漂亮非常。
最后一轮的对战名单在这时新鲜出炉。
照旧是根据获胜次数来算，白景只消与最后一个对手分出胜负，便能决定他们两人谁是魁首谁是第二。
取出把新的木剑，白景开始与对手缠斗。
各式高深的剑术被使出，各种巧妙的步法被动用，此番最后一战，即便还未施展剑法，却也是斗得酣畅淋漓，让围观者们高呼畅快。
斗了约莫一刻钟，两把木剑正正相撞，撞得剑气四散，颇显激烈。
僵持瞬息后，两把木剑同时分开来，两人共同撤退几步，比开战前的距离更远。
对视一眼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始施展起自己所修习的剑法。
白景修习的剑法共有三个，伏魔三剑，夜来风雨剑法，闭月。
伏魔三剑，顾名思义，是专门用来对付魔修的，故而此时根本用不到；
闭月，白景隐约有所感应，须得有相对应的灵剑，方能将其施展出来，以他手里这把木剑，决计是无法用出一招半式的。
故而白景现在动用的剑法，还是众所周知的夜来风雨剑法。
春晓夜，春晓来，春晓风，春晓雨。
四式早练习得炉火纯青，他笔走龙蛇般的，以剑作笔，一气将此四式画出。
夜，来，风，雨。
此四景连成一线，恍惚间竟是美不胜收。
期间，白景趁空看了眼对手，发觉对手动用的是为云中剑法。
云中剑法，一种与孙有为的长凉剑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能使剑气化作云雾，以云雾来迷惑人五感，以云雾来发起攻击的威力相当不错的剑法。
——当初在藏书阁选剑法的时候，白景对这云中剑法多看了好几眼，差一点点就选了。
果然，白景这边夜来风雨的招式施展完毕，那边的云中剑法也已准备就绪。
一侧是夜来风雨，花落多少。
一侧是云涌风飞，寻觅不见。
但见瞬息之后，两者同时暴起，怦然相撞！
“轰！”
天光还是亮的，然那被夜色独独笼罩着的比武台上，狂风嘶吼间，雨与云剧烈纠缠，剑与剑猛烈对抗，声势大作，震耳欲聋。
如此庞大的动静，令得围观者们皆是提起了心，竟不敢猜谁能获胜了。
白景虽比他的对手高出两个小境界，可谁都无法将之视为此战的获胜标准。
毕竟他的对手，不可小觑。
云中剑法本就威力巨大，飘渺雾气随时能伤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白景，也无论如何都不能将云中剑法的危险忽略。
不知过了多久，比武台上的夜色渐渐被天光照亮。
众人仔细看去，便见迅速消散的夜色里，两人皆是直直地站立着，手中木剑都断了一半在地，竟丝毫看不出刚刚的对碰，是谁占了上风。
过了片刻，白景首先有所动静。
他抬手按了按胸口，面色略有苍白，可见一下子用出夜来风雨剑法的四式，对他而言也是消耗不小。
他转头对长老道：“我认输。”
长老闻言，惊了一惊：“你认输？”
台下人也都惊了。
白景就这样输掉最后一场比试？
看他的状态，还能再战，为何要认输？
“我认输。”
白景又说了一遍，朝还是没有动静的对手拱了拱手，便走下台，没有半分停留。
他下去后，对手方才有所动作。
但听“噗”的一声响，对手吐出好大一口血来，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连站都站不稳了。
此情此景，分明是比白景还要消耗更重，也伤得更重。
可白景主动认输。
长老不禁摇头叹道：“不出风头，屈居第二，倒真是能忍。”
……
外门弟子大比结束后，过了两天，一干筑基期的弟子们收拾好行李，随外门长老去往内门。
迎接他们的是内门执事孙海。
从外门长老手中将一应事宜交接完毕后，孙海拜别外门长老，领着众弟子先去往剑池。
所谓剑池，其实并不是放满了剑的池子。
也不知归元宗的创建者当年是怎么想的，把不少门规改成跟凌云宗的差不多便罢，连剑池都做得跟凌云宗的剑冢相差无几——
但见前方不远，是一片苍莽荒凉的地界。
在这地界里，崇山峻岭，怪石嶙峋，一座座并不算高的山峰之上，一把把长剑连着囊鞘深入巨石之中，远远望去，灵剑成千上万，汇聚成剑池，极为震撼。
风声萧肃，偶有零星几道剑气从未闭紧的鞘口处溢出，那等许多年都未曾现于人前的莫大威能，迫得人不自觉就要屏住呼吸，生怕惊动这里的万剑。
剑有灵。
一名剑修，当有一把本命的灵剑，方为合格的剑修。
孙海负手道：“各自去选剑吧。”
众弟子应是，朝四周张望一番，便走向心仪灵剑所在之处。
白景站在原地没动，闭眼感应着什么。
孙海也没催他，只看他想作甚。
数息后，白景睁开眼，身形一动，风驰电掣般朝某处掠去。
他走了很久，方才来到感应中呼唤他的地方。
此处已是剑池中心，孤峰陡峭，山巅之上，插着把生锈了的剑。
白景仰头望着，心中悸动非常。
此锈剑，名曰闭月。
第102章 剑仙11
白景正仰头看着那锈剑, 忽而感到袖子里的小狐狸伸爪挠了挠他的手背。
四周无人，他把小狐狸从袖子里捞出来，先习惯性地亲了口, 才道：“繁繁怎么了？”
江衍在袖子里闷了一天, 头昏脑胀的，好容易被放出来, 正努力呼吸着新鲜空气，闻言翻了个白眼, 没理他。
白景也不恼, 埋头又冲着毛茸茸的小脑袋亲了好几口, 途中还不小心亲掉了几根狐狸毛。
江衍：！！！
你他妈给我住嘴！
老子要秃了！
感受到江衍的愤怒，白景咳了咳，低声下气地道歉了好一会儿, 才终于得到第二个白眼。
白景心满意足地又亲了口。
江衍：……
老子以后秃了都怪你。
他这样想着，从白景手中跳下地，然后一溜烟儿地往前方孤峰的山巅跑去。
这会儿他速度倒是快，仅仅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 雪白的小毛团已然跑过数百丈的高度，出现在山巅，围着那把锈剑打转, 好像那锈剑是什么好玩的玩具，引得他连一贯的矜持都顾不得了。
白景不由暗忖以前跑那么慢，是不是就是为了故意让自己追上，好让自己成为他的饲主。
等白景也到了山巅, 江衍已经把整把锈剑从石头里扒出来了。
锈剑果真是锈剑。
剑鞘上锈迹斑斑，花纹都看不清具体的图案。
将剑拔出，剑身与囊鞘摩擦时发出的声音十分刺耳，难听得江衍忍不住挠了挠耳朵。
再看过去，就见剑身更是锈得快要破损，给人一种轻轻碰上一碰，就会噼里啪啦掉下一堆铁锈之感，看得人不禁心生怀疑，这剑当真还是灵剑吗？
当真是，仅凭那残损的半篇口诀招式，只要小心不练错，就能发挥出巨大威力的闭月剑法的相应灵剑？
抱着这样的怀疑，白景划破手指，默念着什么，小心翼翼地将血滴到剑上。
赤红光芒一闪而过，快到白景都以为自己把血滴偏了。
仔细看看锈剑，分明都滴过血，上面的铁锈却还是没有半点变化，整把剑也没有脱胎换骨，变成光芒夺目的灵剑，仿佛这真的是把废剑，无法再现玉简上所说的遮云闭月之姿。
遮云闭月——
彼时白景观看玉简之时，呈现在他脑海中的那一幕，叫他久久无法忘怀，铭记至今。
白景感应了一下，确定这剑已成为自己的本命灵剑，便收剑入鞘，转而一手抱着小狐狸，一手拿着剑，离开了此地。
待得他走出剑池中心后，但听“轰隆”一声，有山倒塌了。
转头一看，倒塌的那座山，赫然正是锈剑闭月所在的那座孤峰。
白景隐约明白什么，若有所思地摸了摸残损的剑柄，旋即转回头，继续朝前走。
到得剑池入口处时，有不少人也都选好剑回来了。
白景一一看过去，发现他们选的剑无不都是上好的灵剑，或流光溢彩，或气势斐然，唯独他手里是把锈得快要断裂的剑，委实上不了什么台面。
有人没忍住，问他：“白师兄怎么选了这把剑？”
白景想了想，道：“缘分。”
“这剑不太好啊。白师兄不赶紧去换一把吗？”
“不用了。”
“白师兄，听我一句劝，不去换剑，以后会后悔的。”
“不会。”
孙海却是一眼就认出白景手里的锈剑。
他神色顿时有些微妙。
多少年了，居然还有人被那半卷玉简迷惑，弃别的灵剑不选，傻乎乎地选了这么一把没有丝毫用处的闭月？
原本碍着孙有为的面子，孙海不该对白景有所指点的，但此刻他无论如何都按捺不住，终究还是开口道：“白景，这剑是把废剑，连御剑之术都不能用，你且去换一把吧。”
白景闻言，有些诧异。
说来也是奇怪，前两日他狠狠折损了孙有为的面子，让孙有为的名声一落千丈，还害孙有为服用了好些珍贵灵丹，方才治好身上的伤，作为长辈，孙海没找他麻烦已是难得了，现下看他选了把“废剑”，他应当视而不见或者火上浇油才对，何故要主动提醒他换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