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那个小可怜(192)
顾玠的心跳得也挺快的,他同样在看那盆花。
这是二堂兄前不久给他送过来的,说是花期很长,在屋里摆摆也漂亮。送来之后,牵和修剪了一番。
“今后你在我面前,可以不必戴着面具。”
一旦知晓徐连的心意,很多事情也就一目了然了。
他之所以戴着面具,无非是不希望被自己看见相貌上的残缺。可顾玠并不在意这些,他喜欢一个人,是不会因外表变化而有所改变。更何况,他从来没有觉得徐连那道疤丑陋。
徐连这晚仍旧没有留在他的院子里,顾朴生自从知道了对方的念头,往顾玠这儿都比以前来得更勤快了。他每次都是早上来的,偶尔也会傍晚突袭一下,用怀疑的目光先在顾玠的屋子里扫视一圈,确定徐连没有做出不该做的才放心。
顾朴生知道顾玠是个有分寸的人,他防范的是徐连。有几次休沐他往这儿来,无意看到徐连盯着顾玠的眼神,当真是炽热又浓烈。
“这个月第四次送帖子来了,当真不去赴约?”顾朴生将官洄给顾玠下的帖子放在了他桌前,接过牵心端来的茶喝了一口。
他有意坐在了顾玠和徐连中间,隔开了两人。
“我同他之间并无交情,没什么好去的。”
“他邀请的不都是一群世家子弟,你以前也都会去的啊,怎么现在身子好了,反倒更不愿意出门了?”
以前顾玠身体不好,出门他们担心。
现在身体好了,这样整日在家中不出去他们同样担心,怕他的性子给拘坏了。
顾朴生跟官洄同样没有什么来往,不过听身边的朋友对他都多有赞许,而且顾玠以前玩的那群朋友跟对方的关系也很好,他想着让顾玠出去也没有什么。
谁知对方反应总是淡淡的,言辞之中更是多有疏远。
“难道是这人跟你有什么矛盾?”
“没有矛盾。”顾玠说着,看了徐连一眼,想到花园之中对方恹着神色跟他说不想他跟别人太亲近,那会儿他只当徐连是朋友之间的占有欲作祟,实际上根本就是在吃一顿莫名的醋,因之回答顾朴生的时候也就笑了笑,“我不喜欢跟对方太过亲近。”
顾朴生看不懂他这笑,徐连听到他的话却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一时也不禁脸红了些许。
“行吧,既然你不愿意去那就不去。”
“往后再有帖子来,麻烦兄长让他们直接退回去。”
顾朴生听顾玠说不想跟官洄太亲近也没有当回事,及至听见对方这话,才意识到顾玠是真的不愿意跟官洄来往。
顾玠是很好说话的性子,也从来不会与谁为难过,真要是有什么,那也一定是那个人的不对。想到这里,顾朴生连带过来的那张请帖都不愿意留在顾玠这儿让他看了不高兴,又见顾玠跟徐连的样子,分明是已经心意互通,饶是看徐连觉得牙痒痒,他也没有真的一直待下去打扰两人,将请帖又带走了。
有些事情,或许顾玠跟徐连一时还想不到,但他这个做兄长的,不能不为他们多操一些心,比如两家父母那边该怎么办?
尽管顾朴生也知道,若是父母亲发现顾玠跟徐连在一起了,以他们对顾玠的疼爱,只要对方坚持,是一定会答应的,可在此之前,顾朴生想,还是得给他们一点暗示才行。
于是自这日开始,顾朴生在父母面前三不五时就会提起徐连,且言辞之中多有赞赏。
顾大人和顾夫人不解其意,听得都以为顾朴生是要挖人家墙角,让徐连从文官的路子了。
官洄四请顾玠始终不至后,程术不知从什么地方知道了这件事,看他有意想同顾玠交好,以自己的名义帮官洄又请了顾玠一次。
帖子送到顾玠院子的时候,徐连也在,他看了看落款,问道:“阿玠,我们要去吗?”
一开始徐连喊顾玠名字的时候,牵画他们无一不是惊诧万分,可看顾玠没有特别的反应,久而久之,他们也就习惯了。
徐连叫多了后,喊得也比从前更顺口。每次听他这样喊,顾玠面热的同时,心中又会升腾出诸多欢喜来。
“既然是六殿下邀约,就去一趟吧。”
顾玠看到程术邀他去的地方,跟上一回兄长带过来的请贴上写的地点是一样的。
恐怕这次并非是对方让他出去,而是官洄。
一般来说,如果邀请一个人总是被拒绝,那么也就能明白对方不愿意相交之意。不会再过多打扰了。官洄如此锲而不舍,让顾玠心中奇怪的同时,又升起了警惕。
“到时你就跟在我身边,知道了吗?”
徐连没有说自己要不要去,顾玠就默认将对方带着一起了,这种把他看成自己人的感觉让对方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好,我都听阿玠的。”
徐连惯会说这种话,顾玠看他一眼,徐连尤不觉得自己的话讲得有多亲昵。
像极了耳鬓厮磨当中,悄声的情话。
“那日你不必过来,去的地方离徐府更近,我先去找你,然后再出发。”
顾玠不管说什么,徐连都是一番好。瞧他快活的神情,顾玠嘴角也跟着慢慢扬了起来。
外头日色正好,两人一起去逛了一圈,又议定了赴约该送什么礼物等之类的细节,徐连才告辞离开。
转眼就到了赴约那日,顾玠跟徐连登门之后,果然见主人乃是官洄。
前来的客人顾玠也大都认识,皆是从前在会宴上见过的朋友。只是其中也有两个人是让他意外的,一个是广阳王小世子凌珩,另一个则是前段时间被皇上关了禁闭的八皇子,不知怎么提前被放出来了。
顾玠注意到,这两人对官洄的态度非常微妙。他们的地位都在官洄之上,可在对方面前,却是放低了身段,尽力地哄着对方高兴。
这毕竟是官洄的事情,顾玠看了没多久就不在意地丢到一边,跟徐连低声说起话来了。可他不愿意参与,不代表别人不会主动提起他,没过多久,官洄就以席面主人的身份向他敬了一杯酒。
“元琼身体不好,这杯酒我替他代了。”徐连在外面并不会喊顾玠的名字。
说着,徐连就将顾玠面前的酒杯拿了过去,斟满喝掉了。
其余人见他颇为豪爽,亦纷纷敬酒。顾玠想起上回徐连喝醉的事情,等其余人再来的时候,替徐连逐个拒绝了。
“不是同你说了,在外不可如此饮酒?”
不知道徐连都喝下去了多少,顾玠拿掉他手里的酒杯,袖口宽大,他干脆没有再放开徐连的手,就这么握着没有放开。
等席面稍散,顾玠打算带着徐连一起离开,谁知伶俐过来找他,说是六殿下有事想跟他说。
“牵心,在这里好好看着云怀,他喝了不少酒。”吩咐完牵心,又弯身跟徐连说,“我马上就回来,等我一下。”
伶俐早就在一旁候着了,看他讲完了话,才上前带路。
他们今天来的地方是一处古园,兜兜转转,顾玠才到地方。伶俐只将他带到门口,就离开了。
进去以后,见到的却不是程术,而是官洄。
“六殿下呢?”
“殿下有事先回去了,我让他借伶俐给我一用。”官洄说着,脸上带了歉意,儒雅更甚,“并非是有意要欺瞒元琼兄,只是多番邀请,元琼兄都不愿来往,怕让我的人去请,你又会拒绝。”
“找我有什么事吗?”
“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想问问,可是我有哪里得罪了元琼兄,让你对我避之不及,不肯相交?”
官洄的语气听上去有几分受伤,可顾玠只觉得心中那股奇异的感觉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