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念俱灰后他终于爱我(43)
“怎么?”林殊熄了火,熟练地跨到副驾驶,坐在秦渝池腿上。
秦渝池仍看着外面的飘雪。
少数雪花落进车,落在秦渝池的肩头,林殊啧一声,将那些雪尽数拍掉。
拍完雪,林殊凑到秦渝池耳边小声说:“抱我。”
片刻后,秦渝池将车窗关上,转回视线,直视他的眼睛,沉默着打开空调热气。
雪落的声音透不过窗,车里很安静。
林殊俯下头,轻吻在秦渝池的唇上,还未开始引诱,就被撬开唇,他被吻得透不过气,大脑缺氧。
“唔......”林殊抱紧秦渝池,衣服紧紧贴着,不留缝隙。
他们在车里接吻相拥,直到挡风玻璃上堆满厚厚一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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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殊睁开眼,看见眼前的背影时竟有一瞬恍惚,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差点伸出手,去摸那背上的肌肉线条。
然而腿坐麻了,大腿和膝盖都有些疼,痛意又将林殊扯回现实。
莫大的失落感袭来,又一次林殊,他处在冰冷的现实里,这现实里他不会和秦渝池在一起,没有吻,没有爱和拥抱,也没有恨和怨。
咔嗒——
窗外响起细小的动静。
林殊缓慢地站起身,赤脚走到窗边,拉开一点窗帘。
又下雪了。
这个冬天怎么总是下雪?
窗上凝着雾气,林殊伸手擦掉水雾,将脸贴在玻璃上,静静看窗外的雪。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秦渝池一定早早回家吃过“元旦大餐”。
也不知道这一世他不在,秦渝池是不是像个傻子,只会乖乖坐在沙发上,沉默地被秦盛掌控?
身后响起咂嘴声和梦呓,打断了林殊的出神。
林殊叹口气,转过身,睨一眼床上的盛景。
盛景的鼻梁没有秦渝池的高,戴上蕾丝眼罩后并不好看,反而暴露了脸部的缺点。
林殊绕到盛景身后,一把将蕾丝结解开,而后离开,开着库里南出了门。
手机开机,震个不停。
大部分是群发的新年文字祝福,只有秦渝池那傻子才会发语音。
林殊丢开手机,和梦里一样,在飘雪中冲上山,不过不是跑山的那个山头,而是秦渝池在《苦生》中最后一幕的悬崖。
悬崖上早已覆满雪,和电影里的画面相差无几。
林殊踩下刹车,甩开拖鞋,赤脚走在雪上,凭感觉走到秦渝池躺过的地方。
雪落在睫毛上,模糊了林殊的视野。
风吹得林殊发抖,但他不在乎,一下躺进雪里。
林殊睁大眼睛看着洁净的天空,雪花一片片落在他的眼皮上,再化成水。
冷死了。
林殊躺了几分钟,尽管天空很漂亮,雪的味道也很清新,但他没感受到任何美妙的情思,只感受到了冷。
还以为躺在雪里有多舒服,不过如此,冷得要命。
林殊麻利地站起身,抖掉身上的雪,抱着双臂跑回车里,在雪中留下一串歪扭的脚印。
秦渝池这傻子。
明明这么冷,为什么还喜欢拍这种电影,吃力不讨好。
林殊哆嗦着打开空调,吹了十分钟的热风,身体才渐渐回温。
算了。
以前他搞不懂秦渝池在想什么,这一世稍稍懂了那么一点,但也悟不透。
林殊长叹一口气,在手机上随便点了两份私房菜套餐,掉头下山回家。
到家时,盛景已经把外卖送来的菜装好盘,摆上桌,坐在椅子上等。
餐桌上摆着两条小黄鱼,林殊将自己那条推到盛景面前,想让盛景一并吃了。
盛景却会错他的意,立时戴好一次性手套,用手一点点撕开鱼肉,挑出里头的刺,再将鱼肉放进林殊的碗里。
小黄鱼上洒着晶莹的芡汁。
盛景的手套上很快沾上油光,几根鱼刺刺破手套,指尖也沾了油和芡汁,实在磕碜。
林殊叹口气,“不用挑了,剩下的你自己吃。”
盛景闻言摘下手套,面色有些无措,林殊又说:“去洗手。”
洗手间里传来水声,林殊将视线移到碗里,夹起一点鱼肉送进口中。
前几口鱼肉还很安全,但吃到刺多的鱼尾肉时,林殊又一次被小刺扎了口。
林殊蹙紧眉头,捂着右脸,将鱼刺吐出。
嘴里逸散着淡淡的血腥味,林殊喝一点水漱口,才将这难受的味道消去。
林殊看着满桌的菜,忽然失了兴致,就算胃里还空着,食欲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那人的眼睛到底是怎么长的?
为什么只用筷子也能将鱼刺挑得一干二净?
林殊丢开筷子时,盛景也洗干净手,脚步轻轻地走回来。
见他不吃了,盛景也不敢动筷子,只敢垂下头,安静地看着餐桌。
被刺扎过的地方隐隐作痛。
这痛不可忽视,不断地提醒林殊,没人能当秦渝池的替身。
就算有一个人面容再像,背影再像,那人也取代不了秦渝池。
他和秦渝池在这间房子生活了两年。
他喜欢的不是想象中的影子,而是秦渝池这个人本身。
“你吃吧,不够吃就自己点外卖,”林殊失神地站起身,脚步不稳地往楼梯处走。
林殊脸上的失落太明显,盛景实在怕他脚滑,直接从楼梯上跌下来,更怕金主出事了自己也跟着完蛋,赶紧跑过去护在林殊身后。
“林先生,您怎么了?”盛景顾不上角色扮演,双手护在林殊背后一厘处。
“我......”林殊行得缓慢,走到曾经和秦渝池一起睡的大卧室,“没什么,我困了,要睡觉。你自便吧,不用演了,想在哪里待着都行。”
林殊语焉不详,盛景也听不懂林殊的意思,还没开口说话,就被林殊关在了卧室门外。
接下来的几日,盛景没敢离开,也不敢去三楼打搅林殊。
有时林殊睡够了,就会下楼来看电影,让他点几桶爆米花和可乐,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秦渝池的电影。
每日点了外卖,盛景安静地吃完饭,收好他和林殊产生的垃圾,小步跑着将垃圾袋丢到屋外的垃圾桶,再逆着冬风小跑回屋。
和林殊生活的一周多里,盛景第一次见识到,竟然真的有人能十天半月不出门,就只待在家里看电影。
林殊的兴致时高时低,兴致好时会和他一起吃炸鸡看电影,兴致低时就睡在床上或沙发里,什么也不做。
渐渐的,盛景觉得,林殊也不像前男友说的那样可怕,甚至还有点可爱。
“林先生,我今天点了炸串和汽水,您想出来看电影吗?”林殊又在房间里睡了一天,盛景现在胆子大了,敢上楼去问。
敲过门后,盛景将耳朵贴在门上听动静,本以为会没有回应,门却忽然打开。
林殊打着哈欠,头发乱糟糟,“什么口味的炸串?”
“都有。”盛景挑挑眉说。
林殊吸了吸鼻子,跟着盛景下楼,打开看了无数遍的《小岛少年》。
林殊细嚼慢咽,看完了两个多小时的《小岛少年》,才将自己那份的炸串吃掉一半。
“林先生,您还吃吗?”盛景问。
林殊摇头,抱着肚子瘫在沙发里,眼睛还盯着放映幕。
“那我收咯?”
林殊点头。
盛景将桌上的食物残渣一并收起,装进袋子中,深呼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才打开门。
B市的冬天太冷,屋外的风呼呼吹。
盛景顶着寒风和雪渣往垃圾桶跑,抖着身子将桶盖拉开,将袋子丢进去。
天色晚了,湖光半山别墅区的路灯全部亮起。
只是这路灯有些暗,是昏黄色,盛景的视野受限,什么都看不清晰。
关上垃圾桶时,盛景看见地上多了一个人的影子,心里顿时一惊。
那影子在他右侧,很高大壮硕,可耳边只有风声,盛景以为闯到了鬼,紧张地攥紧手指。
风越来越大,吹得他全身阴冷。
盛景提起一口气,拔腿就往林殊家跑,也没敢回头看,生怕看到不吉利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