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纨绔他有点乖[穿书](215)
次日早朝上,朝臣们议论纷纷,显然都听说了昨日的事情。
不过众人关注的焦点却各不相同:
有人在猜测,这次边关战事再起,朝廷需不需要往边关增兵?一旦需要增兵,那就意味着需要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这对于朝廷而言将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也有人在猜测,边关战事突然再起的缘由,是因为宴王离开了戍北军,还是因为夋国得知了他们太子被废的消息,想趁机搞点事情?
当然其中猜测最多的,则是宴王殿下会不会再回边关。
对于这个猜测,大部分人的观点是——不会。
宴王只要不是个傻子,多半不会请缨去边关。毕竟皇后丧期刚过,如今储君之位空悬,宴王只要再熬上几个月,多半就能等到立储的诏书了,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出去冒险。
且不说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战事拖延太久,京城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届时只怕他到手的太子之位就这么飞了!
正因为怀有这种猜测的人太多,所以当于景渡在早朝上请缨说要去北江时,文武百官都颇为震惊。其中最意外的人,当属皇帝。
以他对自己这个儿子的了解,他觉得对方一定不会冲动行事。
若是于景渡在昨日急报传来时请缨,皇帝多半会当做他在做戏,因为知道自己一定会阻止他。但昨日他明明可以请缨,却一言不发,直等到了今日早朝才开口。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请缨,与私下的意味可就不同了。
因为做戏给一个人看,且对方还是自己的老爹,这是很容易的。
但做戏给满朝文武看,那就难了。
换句话说,于景渡此番一旦开了口,就绝不可能是为了做戏。
他是真的打算去边关!
“宴王殿下身份尊贵,去北江只怕不妥。”
“臣也觉得不妥。”
“我朝武官这么多,总有能派去北江的吧?”
“派个不熟悉边军的人去能顶什么用?”
“如今储君尚未册立……”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
朝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
皇帝却只垂着眸不语,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喝停了众人。
“老三,你自己给朕一个非去不可的理由。”皇帝开口道。
于景渡坦然地看向他,“没有人能替代儿臣在戍北军中的位置,没了儿臣,常将军就如自断一臂。主帅断了一臂,这仗还怎么打?”
他这话说得有点嚣张,但因为态度太坦然,反倒不太会让人生出反感来。
殿中一时静默良久,谁也没有再说话。
“罢了,此事容朕再想想吧。”皇帝摆了摆手,看起来有些疲惫。
左右此事虽然紧急,但也没到一日之内就要定夺的地步。
当日,于景渡回王府之后,便开始着手准备去边关了。
此前他一直没敢动,因为怕让人看出端倪来。
战事未起时他就能猜到,完全是因为了解夋国的主帅,知道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定然会趁着太子被废的时机挑起战事。但这事儿若是让旁人知道了,于景渡有理都说不清,所以他一直不敢擅动。
直到昨日传来急报,他才敢光明正大地开始着手准备。
“容灼那边有动静吗?”于景渡朝黎锋问道。
“容小公子一直没有出过容府。”黎锋道:“不过段峥一早找了中人,将咱们安排去商队做伙计的人买走了三十个。”
“咱们剩下的人都不要动,全给他们留着。”于景渡道:“容灼做事谨慎,第一次买三十个,后头肯定还会再买。”
“是。”黎锋道:“方才江少卿找人传过话,说茶楼那边有点异动。”
于景渡一怔,忍不住拧了拧眉,问他:“什么异动?”
说起茶楼的问题,还要从很久前容灼带着于景渡去茶楼里找人帮忙造势说起。从那以后,于景渡认识到搞舆论一事的重要性,所以便在京城所有的茶楼酒肆都埋了钉子,防止有人用容灼这样的法子制造什么对他不利的舆论。
“有人找了话本先生,让他们编了个顺口溜,大意是说前太子命不该绝,此番你去了边关,说不定又便宜了前太子。”黎锋道:“好像还说前太子是天命所归。”
于景渡不由失笑,“查到是谁散布的了?”
“查不到。”黎锋道:“说对方是在大街上随便找了个叫花子,给了银子,托叫花子找的话本先生。”
“无妨,让江继岩盯着点便是,不必慌。”于景渡道。
“殿下猜到了是谁在背后搞鬼吗?”
“搞鬼?”于景渡道:“本王倒觉得,他这个鬼搞得恰到好处。”
黎锋闻言一想,也明白过来了什么,这流言乍一看是在捧前太子,但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只怕就会变味了。
以皇帝对前太子的成见和厌恶,若是听到这流言,非但不会对前太子生出什么恻隐来,反倒会更反感。而这种对前太子的负面情绪,投射到于景渡身上,就会变成类似于愧疚的情绪。
若是皇帝再情绪化一些,说不定能被激得一气之下直接立储。
反正于景渡本就是他选好了的人,若非皇后突然薨逝,立储诏书早就下了。
“整个京城喜欢拿话本先生做文章的人,我还没见过第二个。”于景渡笑道。
黎锋一怔,似乎是猜到了端倪,但于景渡却一摆手,没打算朝他多解释。
毕竟眼下他们要忙活的事情太多了,时间根本就不够用。
战事一起,瞬息万变,多耽搁一日就多一日的风险。
与此同时,皇帝正焦头烂额。
无论是理智上还是情感上,他都不希望于景渡出战。
一来,于景渡是他选定的下一任储君,二来对方是他如今最喜欢的儿子。一旦于景渡离开京城,就将脱离他的掌控,万一对方在边关遇到了危险,甚至像上次一样伤及性命,那他怎么办?
总不能真像外头的流言说的那样,将前太子再从皇陵里捞出来吧?
至于他别的儿子,哪怕也不是一无是处,但和于景渡比真的差太多了。
他的江山,只能交给他最骄傲的儿子!
可眼下他没得选。
边关来的急报中,常将军虽未提及让于景渡回去,但皇帝知道,于景渡那话说得没错。
这场仗于景渡可以不去,但那样边军势必会付出极大的代价。而他们谁也不敢预想,这个代价会大到什么程度,会不会超出他们能承受的范围?
这日,皇帝招了好几拨朝臣去御书房商议此事。
朝臣们虽然大部分都不支持于景渡亲自去边关,但没人能说出个有效的解决方案。
到了后来,皇帝甚至将季修年都找了来。
季修年也挺茫然,不明白自己一个教书的先生,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被宣进宫。
直到他见到了皇帝之后,才知道陛下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季先生未入朝堂,想来与百官看事情的方式会不大一样。”皇帝道:“朕想问问你,对宴王请缨一事怎么看?”
季修年忙道:“陛下没有当朝拒绝宴王殿下,想来是准备答应的吧?”
皇帝一怔,显然在此之前,连他自己都未意识到这个问题。
若是坚定了不想让于景渡去的决心,早在于景渡请缨时就该断然拒绝,可他并没有。那就说明在他的潜意识里,边关的安宁极为重要,甚至比他对于景渡安危的在意更重要。
想到此处,皇帝心中忽然对于景渡生出了些愧疚。
“老三在边关苦了那么多年,如今朕又要送他去……”皇帝叹了口气,看起来十分沮丧。
季修年道:“陛下若是心疼宴王,倒不如好好补偿他一番,也好让宴王能安心离京。”
“季先生的意思是?”
“朝臣们反对宴王出战,最大的原因就是储君空悬,人心不稳。京城甚至有流言说,宴王没有当储君的福气,说前太子才是天命所归,此事当真是无稽之谈。”季修年道:“陛下何不先立储,再让宴王出战?这样既可以补偿宴王殿下,也能平息了京中的流言,又能鼓舞边关士气,岂不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