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纨绔他有点乖[穿书](105)
少年天生长了一张很值得信任的脸,哪怕皇帝这种阅人无数的人,见了他也很难生出恶感来。
“朕记得你曾经是季修年的得意门生吧?”皇帝问他:“后来为何突然不好好读书了?”
容灼闻言有些惊讶,显然没想到皇帝竟也会知道此事。
“那个人拿我的前途威胁我爹,我爹不愿被他摆布去构陷无辜之人,便不让我读书了。”容灼睁着眼睛编瞎话。
“怨他吗?”皇帝问。
“我爹说了,男儿报效家国未必要考科举,好好做人不昧着良心,这个才是最根本的。”容灼道。
他一口一个“我爹说”,倒是像极了涉世未深之人该有的样子。
“今日之事朕会找人去查明。”皇帝说着看向容灼,目光中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若事情属实,朕自会重重赏你,否则……你这便是欺君之罪。”
“是。”容灼说罢又拱手朝对方行了个礼。
他知道,皇帝这么说便意味着信了七八分。
“委屈你先在大理寺住上几日吧,待事情查明之后,若你所言属实,朕会命人将你爹一并释放,官复原职。”皇帝道,后边的话他没说,但想来不会太好听。
江继岩闻言下意识想开口说什么,容灼却抢先一步谢了恩。
皇帝这举动并不算毫无来由,在他看来,不管事情是真是假,将容灼暂时扣住都是眼下最好的选择,既不会太打草惊蛇,又能保护容灼的安全。
但江继岩却叫苦不迭,暗道宴王殿下若是知道容灼进了大理寺,估计能被他再气病。
福安宫。
于景渡听说黎锋没拦住人时,面色瞬间就冷了。
“为什么不拦着他?”于景渡道:“你明知道此举太过冒险。”
“殿下,属下与江少卿讨论过,此事没有别的法子,而且是个很大的隐患,若太子殿下心血来潮,随时都可能先发制人,构陷殿下。”黎锋道:“容小公子这法子剑走偏锋,却正好能化了您的危局,还能顺势将私兵营拿了,给太子一记重锤……”
“做事情不用想代价的吗?”于景渡道:“这么做的代价是什么你不知道吗?”
“只要陛下信了,殿下便不必付出代价。”黎锋道。
于景渡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地道:“父皇信他的前提是,他与我毫不相干,如此才能撇清我……”
黎锋闻言一怔,登时反应过来了什么。
此前他和江继岩都只想着要保全于景渡,却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一旦容灼在这件事情站出来,就等于是在名义上彻底断绝了和宴王交好的可能。
换句话说,从今往后,容灼和于景渡在明面上都不能有任何的交集,否则很容易引起皇帝的猜忌。
“殿下……”黎锋心虚地看向于景渡,这回彻底不敢说话了。
于景渡疲惫地闭上眼睛,只觉得心口堵得有些难受。
他几乎不敢去想,容灼在做这个决定时,究竟是怎么想的?
若对方不在意自己,不可能为了他冒这么大的风险,可这个代价对他来说太大了。
他宁愿去和太子搏命,也不想用这样的代价去换这个结果。
另一边。
容灼跟着江继岩从御书房出来时,身上都快被冷汗浸湿了。
“他信了吗?”容灼问。
“不知道。”江继岩道,“不过他很快就会相信的,一旦私兵营被控制,他就会知道此事不可能和宴王殿下有关。谁会花那么多银子辛辛苦苦养出来几万兵马,最后拱手交给他?”
“那他会怀疑太子吗?”容灼问。
“你觉得呢?”
“会吧。”容灼道。
江继岩看了他一眼,有些抱歉地开口道:“对不住,我没想到他会让你……”
“没关系,不就是坐牢吗?我正好去给我爹作伴。”容灼道,“明天你们就得找我爹问话了吧?我得提前和我爹串串供。”
“你放心,我会尽快想办法将你弄出去。”江继岩道。
“这件事情别告诉青……宴王殿下。”
“为什么?”江继岩问他。
容灼沉默了半晌,状似无意地道:“他才刚醒……”
江继岩闻言一怔,意识到容小公子这是在担心殿下的身体,怕对方太激动影响恢复。
他忍不住酸溜溜地挑了挑眉,有点理解为什么素来清冷的宴王殿下唯独会对容灼另眼相待了。
别说是宴王殿下了,他一个旁观者心都快化了。
“江少卿……”容灼又忍不住问道:“你们的牢里有老鼠吗?”
“呃……”江继岩略一犹豫,便见容灼立刻拧起了眉头,一脸生无可恋的神情。
“蟑螂呢?”容灼又问。
“这个……”江继岩支支吾吾,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方才还一脸视死如归的容灼,这会儿已经斗志全无,还一脸委屈。
江继岩心底不由一沉,暗道这回宴王殿下惨了……新仇旧账数不过来了,到时候拿什么还人家容小公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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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宴王殿下:只能以身相许了
第53章
容灼和江继岩离开御书房之后,皇帝的面色便冷了下来。
来福在一旁垂着脑袋也不敢吱声,知道皇帝这是真的动了怒。
虽然目前这件事情尚未查证,但事关重大,容家这父子俩就算胆子再肥,也不敢拿这种事情忽悠皇帝吧?
屯私兵,而且还是数万私兵,这件事情算是触碰到皇帝的底线了。
“把薛城叫来。”皇帝开口道。
来福闻言忙依言去叫了人。
这薛城是禁军的统领,皇帝最信任的心腹之一。
毕竟禁军负责的是皇宫的安全,皇帝的身家性命都在对方手里。
没多会儿工夫,薛城便来了。
此人看着约莫三十五六岁,看着沉稳干练,很是可靠。
“陛下。”薛城进来后朝皇帝行了个礼。
“豫州赈灾钱粮贪腐案的卷宗你看过吧?”皇帝朝他问道。
“回陛下,臣看过。”
“有什么想说的吗?”皇帝问。
薛城一怔,表情有些茫然,似乎没明白皇帝的用意。
“先前派去豫州的钦差,带回来的结果并不算明朗,后来有人提交了更多的证据,才将这几个送进去。”皇帝将卷宗递给他,“此事表面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你不觉得奇怪吗?”
薛城看了一眼卷宗上的名字,“陛下是怀疑,那个提交证据的人,是被人指使的?”
“这不重要,有人愿意替钦差把他们干不好的事情干了,朕乐见其成。”皇帝挑眉道:“朕觉得奇怪的是,这几个人何以豁出命去动那笔赈灾的钱粮?”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薛城道。
“人为财死有个前提,那就是他很缺钱,或者他要这笔钱有大用。”皇帝看向薛城,“这几个人,朕怎么看也不像是缺银子的人。”
“陛下要臣再去查一查他们吗?”薛城问。
“人都处置了,没什么可查的了。”皇帝冷笑一声,眼底带着几分失望,但这份失望却不是对着薛城,而是为了他脑海中出现的那个人。
豫州的事情发生之后,皇帝就觉察到了这其中的问题。
但他并未深究,因为他觉得此事的结果,对背后这人也算是极为严厉的警告了。
人无完人,他自己的儿子什么样他多少还是清楚的,所以在很多事情上他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对方知道收敛和悔过,他不吝啬多给几次机会,别触碰他的底线就行。
但是私自屯兵这件事,显然越界了。
不止是屯兵,还是屯了几万人之多,皇帝想想都觉得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