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郎(28)
说着,贺林轩揪着六毛进了村,解了他的腰带倒挂着就给绑到树上了。
六毛叫得很惨,不一会儿就引来许多人。
贺林轩凶神恶煞的模样,看得他们都心惊肉跳。
可这么对一个小孩子,到底有人看不过眼,“大郎这是做什么,伤了孩子你怎么和大根家交代。”
贺林轩冷声道:“我把话放在这儿了,让贺大根到我李家兄长家赔礼道歉,再领他回去。没我同意,谁敢放了他,我剁了谁的手!”
说着,他从李信手上抱过诺儿,扫了村民一眼,道:“你们谁看我贺大郎不顺眼,尽管冲着我来。再敢欺负我儿子,我弄死他全家。”
大家伙听着都胆寒,再不敢多嘴。
他们一点都不怀疑杀牛贼会说到做到!
贺林轩带着两个孩子走出一段路,才把摆给别人看的脸色放下来。
他亲了亲儿子,温声说:“别怕,阿父不会让人动你一根头发。”
诺儿抱紧他的脖子,又开始呜咽起来,哄都哄不住。
这时候,早有相熟的夫郎到李家和张河说他弟婿在村头发疯的事,吓得李文斌夺门而出。
“林轩!”
半路上见到抱着孩子的男人,李文斌惊喜地喊出声。快步上前来,他正要说话就听见诺儿低低的哭声。
李文斌脸色一变,“诺儿怎么哭了,出什么事了?”
他想起来刚才那夫郎说的,贺林轩在村头打别家小孩的事。
贺林轩轻拍着儿子的背,心里也很不痛快,带着点火气说:“贺大根家的小王八羔子,竟然带人在村口堵诺儿和信儿,都动手了。还好我回来的早,不然,非得扒了他的皮。”
李文斌一惊,“诺儿伤着了?信儿呢?”
后一步赶到的张河也听见贺林轩的大嗓门了,当下叫道:“什么!竟然敢打我李家的孩子!那死崽子还绑在村口是不是?看我不抽死他!”
李信赶紧拉住自家阿爹,“阿爹,我没事,诺儿也没事,就让叔父收拾他们,你别动手。”
私心里,他不希望阿爹装着悍夫郎的样子,他知道阿爹的不得已,看着都心酸。
可惜,他阿父跟人动不了手,这里又没人肯听他讲道理,还得阿爹撑着家里的场面。
好在现在有叔父,不必阿爹强出头。
李文斌已经看过诺儿,见他手掌虽破了,但没有大伤,略安下心来,也忙安抚嫂子。
“阿嫂,信儿说的对,这事交给林轩,咱们先回家去。”
好说歹说把气得撸袖子的张河拦住了。
一行人回到李家,不多会儿,贺大根和他夫郎就找上门来。
第28章
“贺大郎你个杀千刀的!”
贺大根他夫郎一进门就叫了起来。
王氏是怕杀牛贼, 可他刚刚从树上把面无人色的儿子救下来,已经没了理智。
“我儿子才多大, 他没杀你家牛也没放火烧你家,你就敢这么欺负人!”
张河忍不了,没等贺林轩接话就骂开了,“你儿子打我家孩子的事你怎么不说,当我李家好欺负?”
王氏现在也管不了张河往日的凶悍, 冷哼道:“我家六毛说了,是你家小哑巴先用石头砸他,他才动手的。”
李信大声回了一句:“是他先带人抢了我和诺儿的梨,还说我叔父不要诺儿和我阿叔, 还骂诺儿, 诺儿才打他的。”
王氏的声音顿时没了。
“好啊!”
张河气疯了,“贺王氏, 你竟然敢诅咒我阿弟,看不得我家过好日子是不是?欺人太甚,今天我不撕了你的嘴,我就不姓张!”
他冲上去就要朝王氏脸上招呼, 被贺林轩拦住了。
此时,王氏早没有刚进门时的嚣张。
他是看李家哥儿和他家小哑巴无缘无故被丢回李家而幸灾乐祸,在家里说了一些闲话。
谁想到居然会被扯出来,还是当着杀牛贼的面!
他这时候想起来往自家男人身后躲,但贺林轩一出手就把他男人拎了起来,砸在地上。
贺林轩不找王氏的麻烦, 一脚踩在贺大根的肩膀上。
冷声道:“贺大根你能耐了啊,管得了我房里的事。当我是你么,自己夫郎和王家管事在桑树山上待了一下午,屁都不敢放一个。”
正在痛叫的贺大根脸顿时就绿了。
王氏尖叫出声,“贺大郎你瞎说什么!我怎么了,我在山上好好的采桑,挣钱养家,你敢侮辱我的清白!”
“做没做你自己清楚,我懒得管你们的破事。”
他松开踩着贺大根的脚,嗤声道:“都给我滚。贺大根,管好你夫郎的嘴,凭他也敢编排我的夫郎,我嫌他的嘴脏!”
贺大根这会儿哪儿还顾得上和他理论。
从地上爬起来,他满脸阴沉地扯着王氏回家去。
看样子,他家里要不太平了。
张河呆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道:“林轩,不是吧,你真看见他和王家的管事不清不楚?”
贺林轩正忙着哄儿子——他已经知道诺儿为什么哭得这么难过。
不是六毛打他,而是说他和阿爹被阿父丢下的事。
他对于别人家的糟心事不关心,但见李文斌也惊疑不定的模样才说了。
“我只看见他和那王家管事去年在山上拉拉扯扯,旁的倒没什么,就是说了一些儿子不儿子的话。阿嫂,你看六毛,和贺大根有一根头发长得一样么?”
张河倒吸了一口凉气。
贺林轩也是看到王氏,才从原主的记忆里捕捉到这个秘闻。
镇上王家,也就是李文斌的前夫家,在贺家村养着一座桑树山。每年春天都会派管事来打理,贺家村的夫郎也会去山上应征赚些钱添补家里。
那管事好色,总是动手动脚,牵扯了不少人。
骂人不揭短,贺林轩本没想做的这么绝。
可他不过走了一天,连他夫郎被退回家这种话都说了,指不定私下里怎么编排。
这触及了他的逆鳞。
现在有王氏一个出头鸟,料想其他人投鼠忌器,就该知道他的夫郎不是他们能随意取笑诅咒的。
经过这么一遭,李文斌的多愁善感也散了。
仔细问了贺林轩此行顺不顺利,有没有被为难,又催他到屋里亲自看了,确定他没有受伤,李文斌就放下心来。
贺林轩今天只在山上用果子填肚子,这会儿已经饿了。
他要去厨房帮忙,张河没让,李文斌也不肯他再辛苦,只打发他去陪儿子。
贺林轩心里也牵挂着,没有坚持,转头把诺儿抱到了屋里,说父子俩的悄悄话。
“是不是生阿父的气了?”
贺林轩让儿子站在自己腿上,低头问他。
诺儿摇头,但还是说。
你说和阿爹一起来接我。
贺林轩没用孩子话哄骗他,低声说:“因为阿父想早点接你和阿爹回家,所以昨天才没来阿伯家找你。”
“昨天阿父去了山水镇,阿父以前和你说过的。那个地方离咱们家有点远,比山里还远,所以阿父现在才回来。”
诺儿眨了眨眼睛。
阿父还要去吗?
贺林轩笑起来,在他脑门上亲了一口,说:“不去了。就算再去,也带你和你阿爹,咱们一家人一起去。”
诺儿这下安心了,咧嘴,重展笑容。
贺林轩忍不住抱起他,往上抛了抛。玩了几次飞机,他才把咯咯直笑的诺儿抱到怀里,凑在他耳边低声哄他。
“阿父这次赚了大钱,都藏在咱们家了。等回去,阿父偷偷给你一两银子,和以前的铜板放在一起。诺儿说好不好?”
他语气里带着些得意。
毕竟这次真的干了一票大的,至少两三年里不必再为这个税、那个钱发愁了!
银子?
诺儿还没有这个概念。
贺林轩简单地和他说:“一两银子,相当于一千个小铜板。诺儿不是学到一百的数目了么,一千等于十个一百,你的小手都数不过来呢。”
诺儿明白了,就是很多很多小铜板的意思,当下脸上就乐开了花。
自从阿爹给他做了衣裳,终于不用再穿阿兄的旧衣,他早把糖葫芦忘在脑后,一心一意想攒着钱再给阿爹买布呢。
他已经问过阿父,他已经问过阿父,五百个铜板就能买到一匹好布,一匹布能做好多衣裳。
等阿父带他们回家,他的小铜板就够了!
李文斌过来招呼他们吃午食,见刚才还哭唧唧的诺儿这会儿已经乐得找不到北,心里纳罕。
“你怎么哄的,可别太惯着他。”
诺儿赶紧朝阿父摇头,不让他说。
他也想像阿父一样,给阿爹制造惊喜。
贺林轩从善如流,呵呵笑道:“没什么,诺儿本来就是世界上最乖的孩子,才不爱哭呢。诺儿,你说对不对?”
诺儿小鸡啄米一样地,在阿父怀里点头。
李文斌看得直笑,也不问了,只喊他们出去吃饭。
临出屋子,贺林轩从背后用力地抱了他一下,一口亲在花菱上。
“勉之,我昨晚想你想得睡不着,我们快点回家好不好?”
李文斌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
但这次他没顾着害羞,反而主动地握住男人的手,轻轻点了点头。
他也想他,想得一夜未眠。
不过话是这么说,吃过饭,贺林轩还是先往里长家走了一趟。
他家大儿子的夫郎先看到他,心里就是一阵发憷。
贺大郎在村头把贺大根家的六毛吊在树上打,王氏上门说理的事,他也听说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李家没闹起来,贺大根反而关起门来把他夫郎打了一顿。王氏那哭声惨的,半个村子都听见了。
这下子,村里人对这杀牛贼更是畏如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