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要宠妻(2)

　　顾离也跪了下来。石碑上的那把琵琶她在小时候见过。尽管记忆模糊，但是她记得岳如心拿着琵琶给她看的时候说：“离儿，这是你娘唯一的遗物，也是她最心爱的琵琶。你摸一摸，就当是摸到你娘了。”
　　“娘，离儿来看您了。原谅女儿不孝，十七年来第一次来看您。以后不会了，女儿会经常来看您。”顾离的眼眶有些湿润，却没有流下泪。她对于母亲根本没有印象。听岳如心说，她娘当初难产，生下她后就过世了。
　　两人在坟前上了香，摆了贡品，烧了纸钱。又待了好久才离去。
　　“离儿，逝者已矣，如今你过好自己的日子，你娘就是开心的。”岳如心道。
　　“我知道。”顾离搀扶着岳如心，“心姨，我爹是谁？”
　　岳如心的脚步一顿，险些摔倒。好在顾离一直搀着她，见状手上用力，将人稳住。“不是说过，你爹也死了吗？”
　　顾离的眼神清澈而锐利，“坟呢？”
　　岳如心无语。良久她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啊！心姨不是故意瞒你。只是你爹当初抛弃了你娘，否则她怎么会为你取名离字？这种无情无义的男人，你确定还要找他吗？”
　　顾离点头。“我要知道他是谁。”
　　岳如心点头。“也罢，这个秘密我藏在心里十七年，每次看到那个男人一家美满的时候我就想起一个人孤零零埋在这里的初雪。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他是京城望族顾家的长子，叫顾浩之。如今官拜刑部左侍郎。”
　　“我记下了。谢谢你，心姨。你对我娘，对我的恩情，我会报答的。”顾离拉着岳如心的手道。
　　岳如心抓住顾离的手，“孩子啊，听心姨一句劝，千万不要去找顾浩之。他们顾家是百年望族，在这京城里的势力庞大，根本不是咱们这样的小老百姓惹得起的。我当年心疼初雪，也曾想过去找顾浩之理论。可我连顾家的门都进不去啊。”
　　顾离笑着点头。目光却望向远方京城之内。“心姨你放心，我对于那个顾家没兴趣。既然顾浩之当初不要我们母女，如今我又何必认他？”
　　回程的路上，前面突然起了一阵骚乱。顾离刚刚探出头来看看情况，就听见有尖利的女声大喊：“郡主！”然后看到有三个蒙面人用布袋子套住一个人夺路而逃。逃跑的方向正是她这里。
　　马车上的岳如心还没来得及看清，顾离已经出了马车凌空跃起，三道寒光之后，那三人都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布袋子被顾离稳稳地接在手中。落地后，顾离松开布袋子，里面立刻露出一张少女的俏脸。乌溜溜的大眼睛起先还带着恐惧，待看清顾离的脸后立刻转为惊喜。不顾手还在布袋子里的情况，隔着布袋子就抱住顾离道：“美人姐姐，是你救了我吗？”
　　什么情况？顾离皱眉。发现这姑娘好眼熟。
　　“郡主！郡主！”后面的叫声越来越近，顾离这才想起怀里这人不就是昨天见到的奉安郡主吗？
　　“郡主，你没事就好，我放手了。”顾离说着已经松了手。却不料她虽然松手了，奉安郡主却一直抱着她不放。
　　“美人姐姐，你不要走啊。我还要好好谢谢你呢。”奉安郡主一副“打死都不放手”的模样，让顾离哭笑不得。自己这是……被讹上了吗？
　　“郡主！”一直跟着奉安郡主的两个丫鬟乱滚带爬跑了过来，将奉安郡主从布袋子里挖出来。饶是如此，奉安郡主都没有松开抓住顾离衣襟的手。
　　“郡主，请放手。”顾离的眉头越皱越紧，她可没有被人拉着衣襟的习惯。
　　“放手你要走的。”奉安郡主一脸认真地说。
　　顾离眉梢一挑，“我走不得？”
　　“嗯……”奉安郡主也觉得这么做不对，她急忙想了一个理由，“我还没有谢谢你。”
　　“不必了。”顾离现在只想离这个不大正常的郡主越远越好。
　　“可是……”奉安郡主也皱眉。没有理由了，可是不想放走美人姐姐怎么办？
　　“我还有事，失陪了。”顾离的手轻轻一拽，奉安郡主再也抓不住顾离的衣襟，眼睁睁看着顾离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郡主，您没事吧？”两个丫鬟还在上下检查着奉安郡主的身体，生怕哪里擦破点皮，那可没法回去交代啊！
　　“没事。走吧，回城了。”奉安郡主完全不像刚刚差点被劫持的模样，满不在乎地上了自己的马车，一路回了长公主府。
　　明汐国这一代的长公主并不只一个，不过若是长公主前不加封号，那指的就一定是京城这位皇帝亲妹，长公主程蓉了。
　　十六年前，长公主程蓉下嫁安国公次子秦文博，那场婚礼是明汐国几十年难遇的盛况。皇帝下旨在安国公府隔壁建造了华贵的长公主府，两府之间有小门相通。这是方便两府之间往来。
　　长公主成亲一年后，生下一个女儿。因五行缺木，取名秦栖。皇帝大悦，本想破例册封为公主，被长公主上表拒绝。遂封为奉安郡主。奉安郡主秦栖，从小到大都是被爹娘，被皇帝舅舅，被堂兄表兄，堂姐表姐宠着长大的。奉安郡主掉了一根头发，都会有人心疼。
　　长公主刚刚收到秦栖在城外被歹人掳走的消息，还没来得及担心，又听说已经被救下了。虽然有惊无险，长公主也感到万分心惊。这会儿秦栖刚刚进门，就被守在门口的长公主抱进怀里。
　　“娘？”秦栖不解地看着长公主的贴身宫女秀茹。
　　秀茹走上来劝解道：“殿下，郡主已经平安回来了。您就别担心了，别再把郡主吓到。”
　　长公主这才放开秦栖，红着眼眶道：“栖栖，你没受什么伤吧？怎么就会有歹人要掳你呢？不行，我要进宫去见皇兄。”
　　“哎！娘，我没事。”秦栖笑着转了个圈。“您看，女儿一根头发都没少。”秦栖拉着长公主的手进了大厅，说说笑笑让母亲安心。
　　长公主见秦栖没受伤也没受到惊吓，这才放心。“听说有个姑娘救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柯沐笙，妖刀baby，凤栖苍梧，思凡、顃闕投的地雷。感谢柯沐笙投的手榴弹和火箭炮，爱你们~~~
　　文名被作者君作死的换来换去，然后今天跟小编报备的时候说违规了，所以作者君改了一圈又把名字改回来啦~~哈哈~~~好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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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演奏
　　“是啊，好漂亮的美人姐姐呢。”秦栖点头如小鸡啄米。“娘，我还没有谢谢那个姐姐呢。”她拉着长公主的手，撒娇道：“好想再见见美人姐姐。”
　　她身后的两个丫鬟大米和小米都忍不住想笑。自家郡主的老毛病又犯了。奉安郡主爱美人，很多人都知道。但是在秦栖成长的环境里，实在有太多的美人了。所以奉安郡主的眼光极高。能被她称为美人的实在不多。秦栖对于美人有一种执念。
　　“好。”长公主也知道女儿这毛病，却也没撤。“一会儿让人去查查，只要人家愿意见你，就让你见上一面。娘也好好谢谢人家。可是人家若是不愿意，你也别强求。”
　　“知道了。娘。”秦栖乖巧地点头。
　　长公主对于这样的女儿实在没办法。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就算自己不宠，周围所有的亲戚都宠着她。更别说安国公府那边了。
　　康园，是秦栖的住所。这里的环境极为安静，甚少有人打扰。秦栖刚刚沐浴换了衣服，这会儿小米正在用布巾帮秦栖绞干头发。大米端了一碗药走进来，“郡主，该吃药了。”
　　“好。”秦栖端起药碗，试了试温度，确认不烫后仰起头一口气喝下汤药，然后将空碗放到桌子上，止不住地作呕。大米急忙取了一块蜜饯塞进她的嘴里，这才压下呕吐。
　　康园外，长公主的贴身宫女秀茹小声问大米：“郡主喝药了吗？”
　　“喝了。现在已经睡下了。”大米回道。
　　秀茹听了回去向长公主复命了。
　　顾离已经在心月坊里待了五天，那天从城外回来后，岳如心就取来一把琵琶，正是她娘姚初雪的遗物。
　　“你小时候摸过的。如今你大了，这琵琶理应交给你保管。”岳如心摸着琵琶，思念着那早已经故去的好姐妹。“弦歌应该教过你琵琶吧，弹一曲来听听如何？”
　　顾离拿着琵琶坐下，随手弹拨了两下听了听声音，声音清脆，可见岳如心对它保养得很好。顾离左手按弦，右手拨弦，一曲《昭君出塞》奏起，曲声悠扬婉转，毫无凝滞。
　　一曲完毕，岳如心鼓掌道：“已有你娘当年的八成风采了。”
　　今日心月坊中弹琵琶的姑娘伤了手指，顾离主动提出替班。岳如心还是有所顾忌的，毕竟这里的客人并不都是正人君子，而顾离的这张脸……她可不愿意让顾离受到任何伤害，那可就对不起故友了。
　　“我戴着面纱总行了吧。”顾离无奈。
　　“那怎么够？”岳如心看了看顾离的一双凤眸，摇了摇头。小姑娘不知风月，还意识不到自己的美仅仅凭那一双眼睛就能泄露出太多。她想到这里立刻派人出去布置演奏大厅。待一切安排妥当后，岳如心带着顾离去了前院。
　　演奏大厅的舞台上，被悬挂的层层轻纱遮掩，这样在座位上根本看不到台上人的真正面貌。
　　“心姨，你这……”顾离无语。“不觉得更像欲擒故纵吗？”
　　岳如心笑道：“到时候我会让护院站在舞台四角，保你安全。”
　　“我的意思是……”顾离明白这是岳如心的好意，但她觉得完全没有必要。“我可以保护好自己。”
　　岳如心拍拍她的肩，“孩子啊，你武功很好，心姨看得出来。可是你在心月坊，就是心姨的人。心姨有义务保护你的安全。”
　　这一刻，顾离明白了这个见惯风月的女子，她不算是个良家女子，却有自己的坚守和底线。她对于姐妹尽心尽力，对于故人之女尽职尽责。她用自己并不强壮的身躯守护着整个心月坊，她要的也不过是这坊里的姑娘们能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而已。
　　夜晚，华灯初上。心月坊里早已经座无虚席。今晚的舞台同往日不同，被层层轻纱遮掩，台上的人只能隐约看到身影，却再看不清其他。
　　琵琶声响，原本还很嘈杂的大厅里立刻安静下来。这里来的虽然三教九流都有，却多是风雅文士。至少到这里的主要目的还是听曲子的。
　　扣、弹、抹、拨。弦声铮铮然竟然有种悲怆的意味。熟悉曲子的人都已经听出来了，这弹奏的赫然是琵琶名曲——《十面埋伏》。
　　琵琶声由开始的散，逐渐加快，再到后来的宁静，进而转为急促。进入九里山大战，拨弦声已经急促到让人呼吸困难。在座很多人都已经站起身来倾听，偌大的大厅里除了琵琶声，再听不到一点声音。
　　项王败阵，乌江自刎。最后四弦一划，琵琶声戛然而止。全场寂静。待顾离都已经下场了，大厅里才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所有人都努力地向舞台上望去，希望看到演奏的人。却见层层轻纱后空无一人。不免抗议要求演奏者再来一曲。
　　一直在旁边坐着的岳如心也是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之前听过顾离的琵琶演奏，技巧虽高感情却差了一些。这也难怪，一个小姑娘哪里懂得昭君出塞的心思？可今晚这一曲《十面埋伏》，仿佛让她看到了金戈铁马、两军厮杀。那一股胸中意气，直要大喊出来才过瘾。“这丫头也是神了。”低声嘟囔着，岳如心朝着一旁的管事使了个眼色。管事走上舞台道：“各位，这位姑娘是我们岳老板请来的能人。说好了每晚就演奏一曲。各位若是还想听，明天请早，多谢。”说罢不再理会众人的不满，下台站到岳如心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