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债找上门来了(166)
陆漾倍感欣慰,亲亲她的额头,问:“阿绮呢?”
“阿绮也不怕,阿娘一直抱着阿绮,阿绮被关在里面总是睡大觉啦。”
她声音软乎,说到这还有些腼腆害羞,桃鸢摸摸小女儿的发顶。
陆漾笑得牙不见眼:“睡大觉?不愧是我的宝贝女儿!”
陆翎、陆绮骄傲地扬起脸,被夸奖一顿,得意忘形地就想骑在她头上。
“骑大马!骑大马!”
“好好好,一个一个来,都有,都有……”
春意盎然的暖阳天,陆家跺跺脚撼动洛阳城的陆少主趴在松软的草地陪孩子胡闹。
闹了两回,还是桃鸢看不过眼制止这荒唐的玩法。
她总见不得陆漾受委屈。
陆少主拍拍膝盖和衣袖沾染的草屑,趁着两个小家伙被她们的奶嬷嬷带走,倏尔笑道:“姐姐也想骑?”
桃花眼含情脉脉,桃鸢白皙的脸蛋儿忽的涨红,背过身去拒不承认:“你怎么又在胡言。”
陆漾绕到她身前,弯下腰来去瞧她发红的脸,不依不饶:“那是想还是不想?”
“……”
“不说话,那就是想了?”
桃鸢深吸一口气,抬眸嗔看她。
这一眼的风情扑簌簌地温柔了草长莺飞的春天,陆漾勾着她小拇指轻轻摇晃,声线软下来,尾音藏着小勾子:“我想被你骑还不成?”
天还没黑她就口无遮拦,桃鸢心猿意马,拉着她手往院里走。
被她拉着,陆漾笑得肆无忌惮。
笑声散落在庄园,使人听了心情不由地感到轻松快活。
江山还是姓李,掌权做主的人却变了。
有陆家在,有拥护陆尽欢的朝臣和百姓在,洛阳城三岁的小孩都晓得,新帝懦弱无能,太后娘娘才是那个有实无名的‘君王’。
翌日,皇宫举办夜宴,诸臣列位而坐。
李信身着龙袍别别扭扭地坐在上位,陆尽欢蛮有深意地瞥他一眼,散漫举杯。
底下朝臣跟着举杯。
“便祝我大周繁荣昌盛,国泰民安。”她歪头笑道:“皇儿为何不动?”
所有人都看向脸色苍白的新帝。
陆漾也在看。
新帝被康宁侯日屠十万人的‘壮举’骇破胆,哆哆嗦嗦端起酒盏,仿佛不是要举杯祝国泰民安,而是要他喝一杯毒酒。
胆怯无能至此,会中仍心存匡扶社稷正统的朝臣摇头扼腕。
好在太后没斩尽杀绝,到底保留了李氏皇位。
“至于接下来这杯酒……”陆尽欢笑容真挚,眼前闪过青梅竹马的那些年:“哀家,理应敬康宁侯一杯。”
敬你宠辱不惊,一如往昔。
敬我寂寞春秋,九五将成。
第110章 改朝换代
“你这个人果然没好心眼,故意在夜宴上欺负人。”
“怎么了?我欺负李家人,你心疼了?”
不脱颜穆尔趾高气扬,笑容肆意:“那窝囊蛋的死活,关我何事?”
她只是单纯看不过这个妖女得意妄为的模样,像什么呢?像是她看中的一朵云彩,迟早会因为过于绚烂而飞走。
这感觉来得快去得快,她坐在太后娘娘身边:“她们都贺你了,独我没有,你失不失落?”
陆尽欢手里握着白玉杯,妆容精致,笑起来和妖精没差,她在朝堂和在这福栩宫完全是两个人,一个庄重强势心思诡谲不可窥测,一个妖妖娆娆,妩媚多情。
不脱颜穆尔夺了她的白玉杯:“回答我!”
语气甚是骄纵。
即便是在这大周的深宫,她身上穿的最多的还是不脱鸭鸭国的服饰,喜爱金银玉器,好珍馐美衣,前几年有陆漾暗地里为她保驾护航,后面这几年陪陆尽欢住在福栩宫,活得比大周皇室的人更恣意。
她腰间悬着的玉佩是尽欢为她选的,发间戴着的金步摇是她挑的,便是贴身的那件火红小衣,也是尽欢喜欢的样式,是晨起亲手为她穿好的。
杯子被夺,狐狸精似的太后娘娘慢吞吞移开眼,摸着心口,三分真情,七分调笑:“有一些罢。”
“有一些是多少?是这么多,还是那么少?”
陆尽欢捏着食指试探道:“这么点?”
“……”
不脱小公主气得牙痒痒:“你这人!”
她自是气她的,尽欢沉浸在自己的宏图大业,眸子微眯,落在不脱颜穆尔眼里像极了蓄势待发的猛虎。
还别说,除了那身浪荡妖媚气,她还就喜欢这妖女认认真真图谋大事的样儿。
很吸引人。
拈酸好一会,她坐直身子正色道:“你打算一直留着那窝囊蛋么?”
窝囊蛋是她给新帝起的绰号,完美囊括了李信的本性。
陆尽欢似笑非笑:“当然要留,他得好好活着才能做我的垫脚石。”
“他垂涎你。”
“我知道。”
“你知道还要留他?”不脱颜穆尔眼里火花四溅。
“留。”
“……”
小公主顿了顿:“现在是个好时机。”
陆家真正的实力显露出来,陆漾那个人,别说外人瞧着毛骨悚然,换了不脱颜穆尔也觉得不敢得罪。
那可是发起狠来轰杀十万人的狠角色,若她始终都是shā?rén不眨眼的性情还好,可陆漾是吗?
陆少主给人的第一印象多是平易近人,虽说她几年前曾因小羽毛的事闹得世家心生惶惶,也没有现在的噤若寒蝉来得厉害。
李氏是怎样坐稳天下的?
兵权!
而两块虎符在前不久落入太后娘娘手中。
天时地利人和,她都有了,改朝换代指日可待。先前行动迅速,怎么此时倒要慢?
“现在是好机会不假,但不是最好的机会。”陆尽欢搂着她腰,手不老实地乱动:“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至尊之位唾手可得,她却要
慢慢来。
不说旁的,只这份定力就非一般人能有。
不脱颜穆尔小脸红扑扑的,惊呼一声,软了筋骨。
夜宴过去三五天,朝堂内外且盯着福栩宫的动作,猜测陆太后会怎样对付龙椅上的‘傀儡儿子’,一干保皇党卯着劲儿要护一护李氏正统,可惜,太后娘娘并没有给他们‘青史留名’的机会。
陆尽欢按兵不动,本本分分当她的掌权太后。
李信还在龙椅上坐着,只是朝政冗杂,每日坐在那个位子上,听着朝臣议论家国大事,听着太后圣心裁决,哪怕他是先皇怒极时私下臭骂的“废物”,时日久了,也约莫看得出来。
这个外表妖媚艳丽的女人,在政事一道的表现委实不俗。
那些存心反抗她的、不服她的,她一概不理,专注于朝政民生,做得有模有样。
新帝神情委顿地候在御书房,大监面色灰败,呈上来的折子多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事,真正需要处理的要务,一概被送往崇英殿。
崇英殿,那是太后料理政务的地方。
“陛下……”
李信慢慢抬起头:“怎么了?”
王如海跪倒在玉砖:“恕奴才以后不能再伺候陛下了。”
“不能伺候,为、为何?”
大监苦涩一笑。
在他苦涩的笑容里,李信恍恍惚惚懂了,脸色发白,手脚发凉,有一瞬间呼吸难以为继。
第二日传来大监王如海服毒自尽的死讯。
福栩宫的那位好生养着新帝,却容不得先皇昔日的近臣在她眼皮子底下做一些惹人厌烦的小动作。
李谌死得太早了。
若能充分利用好仅剩不多的一年时光,陆尽欢不见得会有今时的顺利。
得知大监的死讯,新帝大病一场。
“陛下,太后娘娘来了。”
寝宫服侍天子的内侍提到“太后娘娘”,声音都发轻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