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少夫(3)
六姨太见盛景行提着礼物上门,迎上去客气道:“景行你人来了就行了,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
盛景行将东西递给帮佣,说道:“顺路买的,六姨怎么不见伯父?”
六姨太看了眼楼上,说道:“估计在书房吧,怎么,不先去看看思悦?”
盛景行:“先去看下伯父,再见悦悦也不迟。”
六姨太笑道:“也行,这会悦悦估计还在三楼卧室里睡着,你一会干脆把他叫下来喝下午茶。”
姜老爷子知道盛景行来了,听到敲门声就直接说了句请进,进来的果然是他。
姜老爷子倒了杯茶,让他过去坐:“见到悦悦了么?”
盛景行道:“还没有,一会再去看看他。”
姜老爷子:“昨晚在华世的事情,多亏你了,悦悦不懂事,以后也劳你多多照顾。”
盛景行:“应该的。”
姜老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语重心长地说道:“悦悦那个孩子吧,看起来比较乖张,其实没什么安全感。从小就跟他妈妈分离,我和他年纪又差了好几辈,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你也知道姜家的情况,他那些哥哥各个狼子野心,悦悦年纪那么小,也保护不了自己。”大概是想到他那些已经成年了的儿子对小儿子的觊觎,他有些烦躁:“他长成那个样子,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我也照顾不了他多少年了,把他交给你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盛景行想起姜思悦瘦瘦弱弱的模样,再想到姜家那几个兄弟,也有同感:“我会的,伯父您放心。”
姜老爷子挥挥手,道:“悦悦这时候应该也醒了,你上楼去叫他下来吃东西吧。”
盛景行起身,跟姜老爷子说了句先离开,就出去找姜思悦了。
姜公馆他来过几次,当年订婚约的时候他陪着父母带礼上门,进过姜思悦的房间,那时姜思悦站在房间离他最远的角落,警惕而紧张地看着他。
姜思悦感觉有人摸了他的脸,梦到了可怕的东西猛地醒了过来,就看到他大哥蹲在他的榻边。他的心在看到姜正丰的脸上的神情时一紧,从另一边下去离他远远的。
姜正丰收敛起刚才没来得及隐藏的像是要把人吃掉的表情,装出兄长的温良模样,说道:“你出汗了,怎么不在屋里睡?”
姜思悦摸到一头冷汗,小心翼翼地喊了声大哥。他对这个大哥没有什么好感,比起阴阳怪气的二哥,深藏不露的大哥更让他忌惮,小时候被他抱一抱都能吓得大哭,那时候看不懂大哥眼里的情绪,只是单纯觉得大哥要吃人,现在他似乎明白了那是什么,愈发想离他远点。
姜正丰已经年过半百,两鬓虽然有了白发,看着却要比实际年龄要小十来岁,他是姜家除了姜老爷子外最有手段的一个男人,完全遗传了姜老爷子的相貌和性格,甚至比姜老爷子还要高大一些,姜思悦最怕和他独处。
他是姜晔纬正室生的儿子,姜晔纬再怎么风流,也记得发妻对他的恩惠,嫡子的地位不可撼动,现在姜晔纬越来越年老,再过不久位置就要传给他了。
姜正丰看出他对自己的害怕,尽可能挤出一个和善的笑,问他:“怎么了,见到大哥很意外么?”
姜思悦摇摇头,想从露台进房间然后下楼找姜老爷子,但又顾忌姜正丰跟他进去,比起外面,房间里似乎更不安全。
盛景行敲了敲门没听到回应,想到姜思悦可能还在睡,便拧了一下门把,里面没有锁。
房间里没有人,落地窗却是开着的,他走过去看,就见到姜思悦跟姜正丰面对面站着,兄弟间的气氛有些紧张。
他想起刚才姜老爷子说的话,瞥了姜正丰一眼,对姜思悦说道:“悦悦,阿姨做好午点了,伯父让我上来带你下去。”
姜思悦见到盛景行有些意外,看了他大哥一眼,发觉姜正丰的表情更加阴沉,利弊权衡一下,他还是决定跟盛景行下去。
盛景行对姜正丰颔首示意,说:“大哥我先带悦悦下楼了,你要不要也下去吃点东西?”
姜正丰不敢在盛景行面前表现得太露骨,笑道:“你先跟思悦下去吧,我在露台透透气。”
姜思悦避开姜正丰,几乎是小跑过去的,他动作太慌张,被脚下的小铲子绊了一下,差点摔个大马趴,好在盛景行眼疾手快过去扶了他一把,他才扑到了一个结实宽厚的怀抱里。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盛景行就着这个姿势抱起来,盛景行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托着他的屁股,像抱个小孩一样进了屋里。
姜思悦已经很多年没被这样抱过了,他自懂事起总是下意识和别的男人保持安全的距离,即使这个男人是他未婚夫,他也觉得不习惯。
他在盛景行怀里挣扎着要下去,盛景行大概抱得不顺手,将他又往上抬了抬,低声在他耳边说:“一会要被大哥看笑话了。”
姜思悦从盛景行的肩膀看到露台外像是要毁灭什么一样的大哥,顿时不做声了。
盛景行把他抱出了房间,甚至还能腾出一只手关上门,姜思悦怕掉下去,双手紧紧攀着他的肩膀。
他们这个姿势被路过的二哥看到,后者露出一个玩味的笑,说道:“我们老幺这是又赖床耍小脾气了么?”
姜思悦不想理会他,干脆把脸都埋到盛景行怀里,盛景行只好对二哥回道:“他还没睡醒,我先带他下楼。”
二哥笑道:“去吧,小心别让老幺发脾气。”
看着他们下楼,姜正涛趴在三楼栏杆上轻浮地吹了声口哨:“小两口挺恩爱。”
同样这样觉得的还有楼下那些婆媳妯娌和帮佣阿姨,见到盛景行抱着姜思悦下楼,而平日里没大没小的小少爷居然安安静静地让人抱着,实在稀奇了。
六姨太连忙称赞道:“这才像两口子嘛,思悦果然还是听景行的话。”
六嫂也捂嘴笑道:“可不是嘛,我看这门婚事真是结对了。”
姜思悦听到这些话心里有些恼火,可盛景行就像读懂了他的心一样,手在他背上安抚地拍了拍,然后招呼帮佣说:“刘妈,给悦悦准备的甜点呢?”
刘妈从厨房里应了一声,端着下火的莲子绿豆粥出来,还问盛景行:“盛先生要不要也来一碗?”
盛景行看了一眼怀里的半大孩子,对她说:“不用麻烦了,我喂悦悦。”
刘妈笑道:“思悦真是好福气,你们吃,不够再喊我。”
盛景行原本打算抱着姜思悦坐,可姜思悦觉得别扭,从他怀里磨磨蹭蹭地爬了出去,自己坐到了旁边的位置。盛景行也不勉强他,拿起陶瓷勺子舀了一勺子的粥喂到他嘴边。
姜思悦还是觉得别扭,想躲开自己吃,可盛景行的手跟着他的嘴巴移动,粥都粘在嘴唇上让他很不舒服,于是他恼了,低声说道:“烫!”
盛景行闻言将勺子放到自己嘴边,小小地舔了口,说:“不烫啊。”
姜思悦见他又把吃过的那勺粥喂到他嘴边,有些嫌弃又有些羞恼:“我不吃了!”
他们这边的动静,客厅里那些女人都尖起耳朵听着呢,于是六姨太刚过门的儿媳妇笑道:“悦悦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盛景行是铁了心让姜思悦听话,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也不嫌累。
姜思悦午饭吃得少,又被莲子绿豆的清香勾起了馋虫,最后还是他败下阵来,乖乖把粥吃了进去。
第5章
姜老爷子下楼的时候看到两人喂食的互动十分欣慰,他的小儿子难得有这么听话的时候,看来真是托付对了人,只是养了十几年的儿子就要这样拱手让人,心里还是有些酸苦。
姜思悦见到父亲过来,也不愿意吃东西了,刘妈疼爱姜思悦,用大碗盛了一碗,这不还剩了一半,盛景行见怎么喂他都不愿意吃了,就着勺子自己吃了几口。
姜老爷子板着脸教育姜思悦:“这么大了还浪费粮食,景行啊,你不用太惯着他,他容易蹬鼻子上脸。”
二嫂听到这话没忍住笑出声,姜家谁不知道姜老爷子娇惯小儿子,为了讨好小儿子做一桌子菜,结果小儿子只吃一两口就撤下的事情还做得少么,现在又对着小儿子未来的丈夫说教,也不觉得别扭。
盛景行将剩下的粥吃完,拿起餐巾给姜思悦擦了擦嘴,也给自己擦了口手,说道:“没事,他还小。”
姜思悦不服气,冲着他做了个鬼脸,盛景行忍不住笑着摇头,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伺候完小少爷,盛景行接了个家里来的电话,里面盛母问他今晚是不是去姜家,盛景行看着反常黏在他身边的姜思悦,说他现在就在姜公馆。
盛母责备他:“你过去怎么也不跟妈说一声,你大哥从内地带了些特产回来,好拿一些过去给亲家。”
盛景行说:“下次过来再带也是可以的。”
盛母:“都是些当季的特产,怕是放不久,好几箱新鲜水果……悦悦呢?要不你今天干脆把他带回来,他不是还没开学么?把手机给悦悦,我要和悦悦说说话。”
盛景行把手机递给姜思悦,姜思悦惶然地看着他,有点不敢接过。
手机这种个人隐私性太强的物品,姜思悦并不习惯和别人共用,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他也不喜欢用别人的。
盛景行却说:“拿着,妈要和你聊天。”
听到“妈”这个称呼,姜思悦才像回神了一样,连忙接过手机,问道:“妈妈么?”
盛母听到姜思悦这句奶声奶气的妈妈,顿时觉得自己年轻了几十岁,欢喜道:“悦悦啊,有没有想妈妈?”
姜思悦连连点头,又想起对方看不到,看了一眼身边的盛景行,觉得自己刚才的动作有点傻气,不由得摸摸自己鼻头,回答说:“想的。”
盛母笑道:“要不今晚你跟景行回来,在妈妈和外公这边住几天?你景云大哥从北方过来,特意带了些时兴水果回来,半个拳头大的白杏,想吃么?”
杏子在半岛这边罕见,姜思悦也就小时候从电视里看到吵着要吃,姜老爷子便让人从北方运了回来,但因为季节不对,吃着也不怎么好吃。
其实他对杏子兴趣缺缺,但是盛母那么热情邀请他了,他也舍不得推辞,于是就答应了,但挂了电话后看到盛景行,又觉得别扭,好像跟他回家自己就没立场了一样。
姜老爷子问道:“亲家打来的电话?”
盛景行说是:“我妈想让悦悦过去住几天。”
姜老爷子:“行啊,晚上吃过饭你带悦悦回他那边拿些衣服,作业也带上,让你外公教教他练字,别让他整天想着出去跟不三不四的人混。”
姜思悦听到自己亲爹这样在外人面前说教自己,还想让外人管教自己,心里又别扭又委屈,少爷脾气上来,自虐一样用手锤在木制饭桌上,咚地一声响,随后也不管别人的眼光,转身蹬蹬蹬上了楼。
姜老爷子在下面不住地叹气:“由他吧,晚饭了再叫他。”
盛景行也不想哄孩子了,刚才对姜思悦不过是逢场作戏,好心替他解围而已。
于是他陪姜老爷子到棋室下了几盘棋,聊了些时政和经济,就投资方面又彼此参谋一下。
姜思悦在房间里发脾气,能砸的都砸了,像大风过境一般,最后抱着一个破旧的玩偶在倒在床上,一边掉眼泪一边喊妈妈。
姜思悦是知道自己妈妈是谁的,每年生日的时候姜老爷子都会允许他们母子小聚。
邓梅是半岛著名的影后,人长得美丽干练,拍过的电影红遍大江南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婚姻和私生活却很隐秘。有人说她早已经结婚,对方是半岛某个富商,还有个儿子,但无迹可寻。年过四十的邓梅风韵犹存,足以力压各种小花旦,而且资源很多,是个传奇人物。
母子见面很多事不能做,也有很多话不习惯说出口,只是在私人会所里吃个午饭,吹个蜡烛吃蛋糕,只有半天相处时间,还是从姜小少爷生日宴的试衣时间里挤出来的。姜小少爷的生日宴在半岛是件大事,从早上忙到晚上,party和着装都很用心。
有时候邓梅赶通告来不及回去给他过生日,那一年他就不能见到母亲,姜老爷子铁了心不让他们母子相聚,做什么都是无用功。在姜思悦问妈妈怎么还不来的时候,姜老爷子就忽悠他说妈妈不重视他,不是个好母亲,企图隔断母子俩的羁绊。
但毕竟母子连心,不过姜老爷子在他面前怎么说母亲的坏话,外面的人怎么诋毁母亲,姜思悦都相信母亲还是爱自己的,不然怎么会每年都给他寄一个手工玩偶呢?
晚饭上桌时还不见姜思悦的影子,姜老爷子就发话让盛景行上去叫人,盛景行敲了敲门后直接推开进去,看到一片狼藉,而始作俑者就在一床凌乱里抱着那个半人大的玩偶睡着了。
姜思悦感觉到有人靠近,从梦里醒过来坐起,茫然地看着某处很久,才注意到不远处的盛景行。
他起床是要发脾气的,可看到是盛景行后又把他那些脾气给收敛住,坐在床上发呆,他不愿意让外人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但也不想妥协跟盛景行下去,下面那些女人看他时的眼光似乎猝了毒,每一句话都让他觉得虚伪恶心。
明明恨不得自己被赶出家门,恨不得自己过得不好,嘴上却恭维着他的出身待遇如何幸福。
盛景行想起他们订婚约那天,明明姜思悦也是乐意接受的,可看自己踏入他的领地时却警惕而谨慎地注视着自己,像只不能反抗无可奈何的小兽。
父母不健全,兄弟不友爱,姨嫂不真诚,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与别人有什么不同?盛景行从小就生活在严父慈母兄友弟恭的家庭,所见到的小家也是夫妻恩爱,相敬如宾,他是家中幺子,父母和兄嫂的溺爱让他自信而自大,跟姜思悦是截然不同的。
他走近一点,想看清此刻姜思悦的表情,却在顺光里看到那张漂亮苍白的脸上有干涸了的泪渍。
刚来半岛时他也听说过姜家小少爷的事迹,传闻是个无法无天嚣张跋扈的富家公子,小小年纪就会打架惹事,还学人泡吧包养女星。所以当母亲提起跟姜家的婚事时,他有点不能理解母亲的思路。
当时盛母白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说:“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货色,还有脸挑剔别人?姜公愿意把小儿子托付给你你都要烧高香了!”
盛景行不以为然,他有身份有地位有权钱,怎么就不能挑剔配偶了,大把漂亮的小玩意儿愿意扑上他的床,心甘情愿做个听话的没有人格的宠物,他有这么多人侍奉着,为什么还要找一个不听话的任性娇纵的人磨合共度一生?
或许在父母眼里自己是离经叛道了点,但也并不像他们所担心那样孑然一身孤独终老,只要他愿意,还怕没有人照顾他?
他转身去卫生间团了条湿毛巾出来,给姜思悦擦了擦脸。
姜思悦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去推他的手,盛景行比他高大太多,最后还是被拧着下巴擦干净了脸。
盛景行去卫生间放好毛巾,出来看到姜思悦还坐在床上,被他擦过的脸红红的,掩盖住他哭过的痕迹。
“下去吃饭,一会去你那边拿东西回外公家。”
见他还不想动,盛景行干脆身体力行,过去将他抱起来,姜思悦想起下午的事情,挣扎着下去,自己找了鞋穿,走前面去了。
刚到楼梯就听到底下六姨太的声音:“景行怎么去了这么久都没把人带下来,别不是思悦又闹脾气了吧?”
二嫂笑:“六姨娘您就别操心了,小两口见面总要说些悄悄话的。”
姜正丰佯装着咳了一声,所有碎言碎语都停了下来。姜老爷子说道:“吃饭,吃饭,他们一会饿了会下来的。”
楼上的姜思悦听到这些令人作呕的话,转身想回房间去,结果他被后面的盛景行抱起来,强行带下楼。
姜思悦发狠地锤他,想要逃离他的怀抱,结果盛景行把他往上抱了抱,在他耳边用不大却足够能让下面的人听到的声音说道:“乖,我们先吃饭,吃完再闹,嗯?”
二嫂先反应过来,笑道:“我就说嘛,有景行在,思悦还是很听话的。”
八嫂闻言抬头看去,只见吊灯散发的雍华柔和的灯光里,那个高大儒雅的男人温柔地亲吻着怀中人的发顶,低声说些两人间的情话,让她艳羡不已。
姜思悦依旧坐在姜老爷子身边,而盛景行自然坐在他身旁。姜思悦还闹着别扭,盛景行夹给他的菜他又原封不动地夹回去给他。
两人一来一回的互动让对面坐着的芳龄单身侄女大呼闪瞎眼虐狗,姜思悦才意识到他的作为多么像打情骂俏,悻悻然将菜吃进了嘴里。
六姨太闲事少一样说:“思悦平日里的性子谁也奈何不了,今日景行一来,真是乖了很多,看来真的让景行教养一段时间才行。”
姜思悦闻言将筷子一拍,吓得六姨太把剩下的话吞进肚子里,姜老爷子还没来得及发话,盛景行就替他解围:“悦悦大概是吃饱了,晚上回去我妈还留了好吃的给他,就这样吧。”
接着又对姜思悦说:“你一会还要带什么过去,先给家里保姆打个电话收拾一下,等会你坐我的车。”
姜思悦于是拿着他的手机到小厅那边去玩了。
盛景行陪着姜老爷子吃完饭后又坐了会,天暗下来了才告辞。姜思悦不知道又跑去了哪里躲起来,姜老爷子喊了好几声没见回应。
“这破孩子一天到晚都不省心。”在盛景行面前,姜老爷子一点也不掩饰他对姜思悦的无可奈何,话虽然都这样说,但其实是想让盛景行知道他对姜思悦多么在乎,好让盛景行珍惜他。
盛景行对起身去找姜思悦的姜老爷子说道:“伯父您坐,我去找他就好。”
他也没去哪里找,在客厅里逛了一圈,然后喊道:“悦悦,我们该走了。”
盛景行久居上位,练就一把沉着稳重的声音,说话像钢琴低音一样铿锵有力,在客厅里回响着,姜思悦不得不放下手机,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从姜老爷子用来小憩的房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