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呼啸而过的岁月(55)
宁城心里有些酥麻,蹩脚地转移话题道:“脱了裤子挠痒?”
“不。”尹天恁是不遂他的愿,没脸没皮地说:“脱了裤子和你做。”
宁城口干舌燥,半天又饶了回去:“你以后看到比我帅的……”
“我还是只想脱了裤子和你做!”尹天眼中含笑,宁城似乎听到一吨节操“哐当”砸在地上的声音。
尹天凑拢来,吻了吻他的嘴角,轻笑道:“不要小看我们颜狗,我们颜狗专情起来连自己都害怕。”
宁城咽了咽口水,旋即扣住他的后脑,巧舌舔过他嘴里的每一方柔软,吻得侵略感十足,却偏偏带着别扭的温柔。
月亮偷偷藏进薄云,像旧时好奇的闺中女,隔着轻纱,面红心跳地偷窥。
吻毕,尹天抿着唇,低下眼眸。冷风吹过,刮起树枝上的雪花,宁城将他搂进怀里,还抓住他的手,拢在掌里揉搓。
尹天忽然傲娇上了,斥责道:“你们这种长得好看的富二代其实才更容易移情别恋!”
“不要小看我们长得好看的富二代。”宁城学着他刚才的语气,却只说了前半句,没有后半句。
尹天美滋滋地等待着下一句,却感到耳边一阵麻痒。宁城声音沙沙的,有种令人心颤的性感,“我们发起情来连自己都害怕。”
尹天鼓起鼻孔,一脸震惊。
宁城笑着捏住他的鼻子,轻轻揪了揪,“颜狗请随时做好准备。”
尹天出不了气,声音嗡嗡的,“为毛!”
“因为我只对你发情。”
尹天心里呐喊,夭寿啦,这是什么对话,为什么我们的对话老是变成这个样子!
宁城放开他的鼻子,垮下脸说:“你就不表示一下吗?”
尹天揉着鼻翼,拧着眉说:“表示什么?”
“表示你是我一个人的颜狗。”
尹天心脏猛跳,差点化在宁城深潭一般的目光与神经病一样的挑逗里。
宁城催促道:“说呀。”
好耻,说不出来!
小人A深情款款地示范道:“城酱,我是你一个人的颜狗!”
小人B一脸陶醉,“天酱,咱们一起去遛狗!”
尹天:“……你们够了。”
宁城将下巴抵在他肩窝,沉沉地唤:“尹天。”
他背脊都麻了起来,耻到没妈的话不受控制地从嘴里颤颤而出。
又是一阵冷风夹着雪刮过,呼啦啦将那又甜又耻的话语卷入夜色。
不过宁城听到了。
于是他深呼吸一口气,满足地附在尹天耳边说:“那我就是你一个人的禽兽。”
如果不是身子被宁城牢牢地稳着,尹天一定会如他那一吨节操似的,“哐当”掉下高板墙。
回宿舍的路上,尹天给宁城简述了一番自己的颜狗法则,听得宁城嘴角起码抽了10次。
颜狗说:“你放心,就算有人长得比你还好看,我也不会抛弃你。”
颜狗又说:“因为我早就评估好了,你这张脸呢,我可以花痴一辈子。”
颜狗还说:“你不要黑脸啊,难道你不觉得很有安全感吗?你想想,如果你的脸让我花痴腻了,我还可以喜欢你的内在哟!”
颜狗总结道:“现在我才喜欢你1%,就已经时刻想脱裤子了,以后只会更想脱裤子,更更想脱裤子。”
宁城忍着笑推开他的脑袋。
熄灯之前,两人哼着歌回到宿舍。
郭战听了听,发现他俩哼的居然是《义勇军进行曲》。
周小吉问:“他们这是怎么了?”
“握手言和准备报效国家了吧。”郭战说。
半夜,万籁俱静之时,宿舍里突然响起洪亮的歌声。
周小吉在一阵自我演奏的“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之后扯着喉咙唱到:“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尹天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另一边的郭战也醒了,两人裤子都没穿就跑去周小吉床前,2秒后宁城江一舟王意文也围了过来。
5人静静地听完跑调的《义勇军进行曲》,面面相觑。
尹天摇醒周小吉,“小鸡你咋了?”
周小吉茫然地看着队友们,淡定地说:“哦,我梦到正和美丽的维族女兵一起报效国家。”
第57章 红歌军团
城市反恐演练进行了10天,每一天都会炸坏至少一栋危楼。
枪声不断,硝烟四起,所有角落都暗藏危机。队员们踏出的每一步、射出的每一发子弹都可能决定下一秒是生存还是死亡。
在此前的特训中,尹天排名下游,老是被当做反面教材,如今拿着步枪走上逼真的虚拟战场,却成了人人赞许的“好兵”。
操着陕西口音的教官将突击任务交给他,他拿着05式微冲,与搭档艾尔提相互掩护,一个扫射,一个爆破,为后面的队友扫清前进道路上的致命障碍。
后来教官看中他在射击上的天赋,又让他当狙击手。他扛着88式狙击步枪,悄无声息地在行动打响之前潜入区域内最高的楼房,占领制高点,冷静地将子弹打向蓝军的心脏。
几乎每一天,教官都会在演练结束之后称赞他与郭战。
一夸他枪法精准。
二夸郭战指挥精妙。
几名教官偶尔私下交流,都说尹天是天生的狙击手,郭战是思维缜密的指挥官,而宁城,则是全能的兵王。
艾尔提时常假装不满求表扬,教官叹着气说:“你啊,也就爆破功夫厉害点儿。”
尹天知道教官只是逗着艾尔提玩,这家伙的爆破本领不是“厉害点儿”,而是相当了得。严丝合缝的门障能在几秒内完成爆破,蓝军预设的炸弹装置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安全拆除,虽然与特战队里的爆破手相比稍显稚嫩,却有着无限大的成长空间。
艾尔提显然也清楚自己的天赋,休息时经常厚着脸皮跟尹天得瑟,说以后一定要去特战一队,助买买提上尉一臂之力。
尹天笑他是个痴汉,他严肃地解释,说憧憬是一个人前进的最佳动力。
尹天带入自己,觉得这话没错。
如果不是憧憬与宁城一起成为猎鹰的正式队员,他恐怕早就在过去那些难以承受的折磨中放弃,要么回到普通部队老老实实当一名靠爹的小兵,要么私自离队,花天酒地一番后被家里人关进小黑屋。
激烈的向往能让人变得极度自律,无视一切安逸,披荆斩棘,遍体鳞伤却仍不回头。
尹天曾经没法理解,甚至拿“人生苦短,何不享乐”来麻醉自己。而后真有了一心想达成的目标,方知竭力而为是一件令人何其振奋的事。
所以他是能理解艾尔提的,即便这种理解夹杂了不少同为颜狗的同情分。
艾尔提一直对被宁城撂倒的事儿耿耿于怀,有空就跟尹天打听宁城,老是想刺探到宁城的短处与缺点。
可尹天总是一脸骄傲地吹自个儿搭档多厉害,听得艾尔提越来越愁。
有次艾尔提对着手指,眼巴巴地说:“我觉得我还是有一点比他厉害。”
尹天问:“哪一点?”
“我家里有钱。”
“哦。”尹天怜惜地说,“忘了告诉你,他其实是个小少爷,以后得回家当霸道总裁的。”
艾尔提彻底败了,蛮不讲理道:“天江,你别回去了,留在这儿和我一起反恐吧!”
“怎么可能?”尹天好笑,“咱俩部队都不属于同一支。”
“但咱俩配合默契啊!”
“我和宁城也……挺默契的。”
“你没有底气!”
“我有!”
尹天摸摸太阳穴,下意识地撇了撇嘴角。
艾尔提笑起来,“看,你心虚了!”
尹天不想理他,这小子黏糊起来简直可怕,说话还不怎么讲理,活脱脱一被宠坏的纨绔。
可是这纨绔却舍弃了舒适无忧的生活,跑来军营里吃苦。
高中毕业后,他的家人本打算将他送去国外念大学,他却死活要入伍当反恐队员。
其实细细一想,这份执拗劲倒与宁城有几分相似。
尹天曾经问他为什么要当兵,他自豪地说要保护妈妈保护妹妹。
尹天当时没怎么懂,问为什么。他于是装作淡定地讲起从小到大经历的几次恐袭,并总结道:“新疆是我们的家园,我们不能光是让你们汉族军人帮我们守护。你们流了那么多血,我们凭什么安逸地躲在一旁?我不想出国念书,外国很好,我去很多国家旅游过,但再好那也是外国,不是中国。”
从小生长在连盗窃都能上报纸的安稳城市,尹天并不能设身处地地体会到艾尔提内心的澎湃,于是说:“不去外国,但可以换个城市生活啊,和你家人一起。”
艾尔提摇摇头,“我出生在这里,在南疆,我有责任让它变得好起来。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儿战斗,在这儿生活。”
尹天有些动容,可还没来得及表达这份动容,耳边就响起洪亮的歌声。
“说句心里话,我也想家……”艾尔提唱得极其深情极其做作,“你不扛枪我不扛枪,谁来保护妈妈谁来保护家,谁来保护家!”
尹天捂着脸想,艾尔提江你为什么要看不起宁城?
你俩难道不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不要跟我说民族都不一样怎么会是亲兄弟!
你俩唱红歌时那自我陶醉的表情都一毛一样!
艾尔提唱完了,竟然还自己给自己鼓了个掌,说:“还有一首歌也能表达我现在的心情,你要不要听?”
尹天毫不犹豫地拒绝,“我不听。”
艾尔提给自己起了个音,再次声情并茂地唱了起来。
这次他唱的是《我的祖国》。
尹天夺路而逃。
宁城每晚都会问尹天训练情况,还假装不在意,实则特小心眼地问艾尔提有没作死。尹天语重心长地说:“我有个建议。”
“哦,你说。”
“你认他当弟弟好了。”
“……”
“他红歌唱得特别好,跟你一样好!”
“真的?”
“真的!他会唱《说句心里话》,还会唱《我的祖国》!”
“一条大河波浪宽?”
“对!就是一条大河波浪宽!”
宁城托着下巴想了想,不屑地说:“肯定没我唱得好听,你要不听我唱唱,和他的对比对比?”
尹天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脱口道:“行,你唱!”
旁听的郭战:“……”
旁听的周小吉:“宁城哥,我跟你一起唱!”
江一舟捂着额头道:“完了,今天夜里小鸡又要打鸣了!”
尹天捶着胸口道:“我的错,你打我!”
正唱着,门口来了不速之客。
跑来找尹天交流第二天战术的艾尔提圆瞪着眼,直勾勾地盯着高歌的宁城与周小吉。
郭战扯了扯尹天,沉重地说:“我觉得他们仨会开演唱会。”
尹天汗颜至极,“我不认识他们!我一个都不认识!”
不出郭战所料,5秒钟后,艾尔提中气十足地加入合唱,还严肃认真地打起了拍子。
别人都是相逢一笑泯恩仇,宁城和艾尔提是合唱一曲泯恩仇。
一曲终了,周小吉兴奋地说:“艾尔提江,你唱得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