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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前后(32)

作者:丧心病狂的瓜皮 时间:2019-01-02 13:39 标签:甜宠 破镜重圆 情投意合 都市爱情 虐恋

  苏言他摇了摇头:“和你结婚时,家里其实不太同意,但是那一次我坚持了。那时我也有和妈妈差不多的愿望。但我不要那么被动,如果世界不肯善待你,我却要不顾一切。所以,我一直想,你如果想拍电影就去拍,如果你不想工作,我就陪着你休息,我有很多很多的钱,所以不想你为无谓的事担忧。我只是希望你开心,希望你能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希望你的一生能获得真正的满足和平静。可是……”
  苏言说到这里,痛苦地放下手,他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可是我失败了。”
  “我彻底失败了。”苏言重复了一遍,他有点出神,像是在问夏庭晚,又像是在喃喃地自语:“我是不是做错了许多事?和我结婚五年,你却越来越萎靡,最后一年,好像无论我怎么努力,你都不会像我们刚恋爱时那样开心了。我有时想,是不是因为我自己很少快乐过,所以我做不到让你也真正地幸福?”
  “不是的,苏言、我……”夏庭晚猛地抬起头,他使劲地摇头,眼里的神色几乎已经是恐惧了。
  不要,苏言,求求你不要这么想。
  “所以现在这样挺好的。”苏言轻轻苦笑了一下:“你长大了,能想明白你要什么,能看得清人生复杂,你不需要我的保护,也能好好的生活。其实那天,你来找我说要承担抚养宁宁的责任,我就觉得你长大了,真的。你还那么年轻,你以后会遇到很多优秀的人,纪展、纪展或许也不错,我和你、我们这些难过的事……都会过去的。然后——再拍几部电影吧,我一直都是你的影迷,好不好?”
  苏言的每句话,都是在道别,他听得出来。
  他之前以为苏言冷脸对着他说不爱了是最疼的,可是如今他宁可苏言一字一句骂他任性不懂事,也不要像现在这样,不要像现在这样。
  夏庭晚终于忍受不住,眼泪“哗”的一下狼狈地流了下来,他一把抱住了苏言,嘶声哽咽道:“不要——苏言,我还爱你,求求你——我需要你。”
  他本来想了很多冷静的话来描述他的感情,可是此时此刻脑子里却全都忘了。
  他像是一只小兽,几乎是不顾一切地想要把头挤进苏言的胸膛,他彻底失控了,可是他却无能为力。
  他才刚刚明白啊,他才刚刚明白怀里的男人的苦楚。
  他说孤独,他心里颤抖,他说不快乐,他也心疼得发抖。
  他是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了爱情真切的模样——他的悲欢,是与苏言相通的啊。他想爱苏言,这次他懂了啊。
  苏言怎么能在他领悟过来的这个时刻决定推开他。
  “不要……”
  他无助地一遍遍重复着这个词,几乎要把苏言的衣服都揉烂了。
  苏言的身体最初有些僵硬,慢慢地,他的手轻轻覆盖上夏庭晚的背脊,一下、一下地摩挲着:“听话、听话,嗯?”
  夏庭晚急得浑身发抖,他感觉胸口中有无限的话,却不知该怎么说出口,憋得他几乎要爆炸。
  他的脸和眼睛都狼狈地红了起来,几乎是仰头孤注一掷地问道:“苏言,你还爱我吗?”
  苏言浅灰色的眼睛望着他,过了许久,他没有回答,而是低声说:“你该回去了。”
  夏庭晚紧紧拽着苏言的领口不肯从苏言身上下来,他死命地摇着头,嘶哑着嗓子说:“苏言,你敢回答我吗?你敢看着我的眼睛不要骗我,直接地告诉我吗?你告诉我——你不爱我了,你喜欢上温子辰了,你敢说这几个字吗?”
  苏言依旧沉默着,他看着夏庭晚,单薄的嘴唇渐渐抿了起来。
  那是个严肃到有些防备的表情。
  他没有说话,忽然一把把夏庭晚整个人抱了起来,大步往赵南殊停车的方向走去。
  夏庭晚一路上都在用力挣扎着,可是苏言比他高大,死死摁着他,他根本没法下来。
  苏言一把拉开赵南殊的车门,弯下腰,像是怀中的是只软软的小狗,他把夏庭晚轻轻放在车后座,惊得赵南殊都忍不住回过头,却不敢说话。
  夏庭晚知道自己现在脸上都是眼泪,衣衫不整的样子实在是太丢脸了,可是他已经顾不得了,他直到现在都没有放开苏言的领口,逼得苏言不得不还是弯着腰贴着他。
  “苏言,你根本不敢说,对不对?”他盯着苏言的眼睛,猛地吸了一下鼻子,一把把苏言的脖颈压了下来,狠狠地吻上了苏言的嘴唇。
  那几乎是个带着血腥气的亲吻,苏言的嘴唇被他咬破,用力地吮吸着,苏言痛得闷哼了一声,想要离开,却被他咬得更深。
  他已经不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究竟是恨还是爱。
  “我不会放弃的。”夏庭晚在苏言耳边咬着牙说:“苏言,我没有放弃和你的爱情。我不管你现在嘴里答不答应,我也不听你的答案,你现在是个胆小鬼、懦夫,他妈的。但是你如果心里还爱我,你如果还会在意我的尊严、我的感情——我不许你再跟温子辰上床,不许你和别人有感情瓜葛。听到了吗?”


第十九章
  直到赵南殊发动了车子,夏庭晚还是忍不住一拳砸在了车座后背。
  他实在是有太多的情绪压在心头,压抑、痛苦、愤怒,还有更多的,是终于把心里话一吐而快的宣泄感。
  赵南殊战战兢兢地开了一会儿车,终于小声问道:“老板……刚、刚许哲给我来了个电话,说给你打你没接,他问我你今晚有没有空,他已经回H市了,有部戏的事,想跟你谈一下?咱们要不改成明天?”
  夏庭晚深深地吸了口气,低头看了眼手机,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
  “不改,就现在去。”
  “老板……真没事吗?”
  夏庭晚脸上激动泛红的神情正在渐渐褪去。
  他把手机重新开机,对着前置摄像头很认真地整理了一下衬衫凌乱的领口,然后说:“没事,老师找我谈戏,当然是越早过去越好。而且……我也有好多话想和老师说。”
  夏庭晚看着车窗外迅速倒退的景色,夜里,H市下起了雨,淋淋漓漓得像是一场心事,而他的神情有种奇异的冷静。
  许哲和陆相南的在H市的二层小楼地处在闹中取静的高档社区,虽然不是富豪级别的住处,但周围的邻居很多都是大学教授、律师这类社会中坚。
  赵南殊没吃晚餐,夏庭晚就让他去附近溜达溜达吃点东西,不用跟上来了。
  夏庭晚之前给陆相南喂过几天猫时存过指纹,因此直接就进了屋。
  一楼有着很长的长廊,左右墙壁上一幅接一幅地挂着陆相南的油画,一只玳瑁色缅因猫很优雅地蹲坐在长廊边。
  夏庭晚走过去弯腰把缅因猫抱起来,“兰兰,你又重了。”
  他摸了摸猫咪的背脊,有点吃力地吸了口气。
  缅因猫号称猫中狮子,体型最大,毛发蓬松,长相颇有点大猫的威严感。
  但是陆相南养的这只兰兰却脾气温顺,在夏庭晚怀里嗲嗲地喵了一声,用头蹭了蹭夏庭晚的脸颊。
  夏庭晚抱着兰兰走上二楼,阁楼里是很温馨闲适的画面。
  许哲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看书,陆相南则穿着宽松的T恤,光着脚坐在在窗边对着画架,一笔一笔专心画着。
  “来啦。”许哲见夏庭晚进来,把书放在一边坐了起来。
  陆相南也抬起头来浅浅笑了一下。
  陆相南头发留长了些,在脑后梳了个很短的小辫子。
  他的长相其实和夏庭晚有些相似,脸小,面部结构干净,眼睛突出的漂亮,这多少体现了许哲选男主演时一以贯之的美学标准。
  由于陆相南和夏庭晚都是许哲电影里的男主角,而且又都不是科班出身的演员,所以经常被放到一起比较。
  有一篇文章的观点很有趣,说陆相南美在正面,夏庭晚则美在侧脸。
  许哲拍陆相南喜欢拍正面特写,陆相南眉宇纤细凌厉,鼻梁又窄又高,正面拍上去有种阴柔又攻击性十足的矛盾美感。他的神情,总夹带着一丝绷着的弓弦似的急迫感。
  但许哲拍夏庭晚却更喜欢拍侧面,夏庭晚山根没那么高,但是鼻尖翘,嘴唇也饱满,侧面看上去面部线条山峦般起伏着,能藏更多心事,也显得更脆弱迷离。
  夏庭晚每次看到陆相南,都会觉得有一点微妙。
  许哲儒雅温吞,陆相南却激烈又凌厉。
  陆相南爱许哲爱得飞蛾扑火,私底下和许哲痴缠了六年之后,许哲才终于肯正式对外公布他们的恋情。也是同年,陆相南干脆利落地宣布了息影,“退休”之后,当年那股凌厉和紧绷劲儿几乎再也很少在他脸上看到过了。
  陆相南多少是有些猫性的人,想要的东西便一定要到手,只有到手了,他才真正松弛了下来。
  夏庭晚有时觉得,导演的镜头,有时真的像是可以窥见得到一丝丝的人生轨迹。
  而镜头之外,爱与恨,人生的每一段历程也如同一节列车悠然前行。
  彼此映照,真的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听小赵说你刚去见了苏言,”许哲笑了笑:“还好吗?”
  “老师。”
  夏庭晚唤了一声,他坐在沙发上也下意识地笑了一下。
  可是笑容刚才绽放,眼睛却忽然发酸,他有些突兀地垂下眼睛沉默了片刻。
  他在许哲面前,是演员,又是学生,但同时又像半个孩子。
  他不太好。
  许哲知道,一眼就看得明白。
  这样的委屈,只能在亲近的人面前才能露出来。
  “来。”
  许哲用紫砂小茶壶给夏庭晚倒了杯茶,顺势伸手摸了摸夏庭晚怀里兰兰的头:“叫你来,是手里一直有个本子故事不错,现在也有人愿意出资拍,但是这个不急。你心里的话不说,也静不下心来谈拍戏的事。”
  “老师,我和苏言……”夏庭晚说到这儿顿了一下,他要想一下从哪里开始说。
  其实他之前就一直在等着许哲回来了。
  过去的这大半年间,许哲一直都和陆相南在海外旅行,后来基本上是坐游轮在加勒比海附近度假。
  许哲是他和苏言当年的证婚人,离婚的事出了之后许哲给他打了好几次电话,但是他那时完全就是懵的,再加上在电话上总觉得聊得不彻底,就一直等到了许哲回来。
  他最终决定从他们婚姻开始走下坡路开始讲,讲到他那一两年工作失意后在家的任性,讲到他看到苏谨的日记,然后是车祸,最后讲到离婚之后他发现宁宁的事,温子辰的出现,还有他和苏言一次又一次的碰面。
  这一讲,就是两个多小时。
  中途陆相南给他和许哲换了两壶茶,并没有插话,而是一直在一旁安静地画画。
  兰兰在夏庭晚怀里呆腻了,坐在床上看陆相南画了会儿画,又跳回了许哲的手腕中开始懒洋洋地眯觉。
  夏庭晚一直讲到今晚的事,讲完之后的那一瞬间,感觉自己简直有些恍然。
  而许哲微微眯起眼睛,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老师,”夏庭晚看许哲似乎有些伤脑筋,感到不好意思,掩饰地低头喝了一口茶,小声说:“对不起,讲了太多,都很琐碎……”
  许哲摇了摇头,他用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兰兰挠着下巴,看着夏庭晚,很温和地说:“你现在给我的是你们感情中的很多细节,太杂乱,我试着帮你梳理一下其中的内在逻辑——其实主要是苏言的情感逻辑。”
  “这样吧,咱们现在把你们之间的过去都当作一个整体的文本来看,苏言就是这个故事中的一个人物。我一直和你说,演戏本身是感性的,但是入戏之前,对于逻辑、细节、人物关系的整理是理性的,这种理性是理解人物最不可或缺的一环,只有理解了,演的东西才能站得住脚。咱们现在就像过去在《鲸语》片场那样,你跳脱出来,就当做我在跟你讲戏,讲苏言这个人物的戏——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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