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遇春(9)

　　“并且在办公室单独会见他”


第10章 篮球(初吻)
　　湖岩公馆那晚后，陆承誉重新思考了目前的处境。
　　那天在天台，林隅眠并没有给出明确答复，只静静靠着自己的肩膀。
　　他需要一个回答。
　　于是双手扶着林隅眠的臂膀慢慢扶正，认真、诚恳地凝视着面前的人。
　　可被林隅眠一双欲说还休的双眸深深扎入了心。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神呢……
　　被囚久了的鸟看见天空，向往地向前试探甚至鼓起勇气扇动了下翅膀，然而在碰到冰冷栅栏后，一副温顺、不再挣扎、强迫自己接受现实的模样。
　　陆承誉知道，李雨的背景以及需要背负的东西，会很多。
　　但他并不会因此退却。
　　尽管，踌躇满志却发现连方向都迷茫的自己，实在能做得太少。
　　只能先借助力量，必须清楚李雨到底是谁。至于背后的错综复杂……
　　陆承誉深深呼吸，安稳地长大到现在。抛去理事会外长之子的身份，他什么也不剩。
　　属于自己的势力、交际网……通通都没有，他必须要需要努力争取，尽快成长，而不是原地坐以待毙，顺势而为。
　　顺势的最后结局，也许是眼睁睁看着李雨重新回归轨道，自己只像璀璨烟火般短暂地出现在李雨的人生里。
　　怎么可能。
　　第一面就决定要在一起的人。
　　他陆承誉第一次喜欢上的人。
　　“少爷，到了。”司机出声道。
　　陆承誉收起思绪，下车前往母亲谢氏的居所。
　　母亲与父亲六年前便已分居，那时他太小，并不理解具体原因。
　　只记得大哥在ICU躺了半年，期间母亲抱着自己崩溃大哭。
　　此后，陆承誉多抚养在了母亲身边，杜绝父亲对自己学习、生活的一切干涉。直到高中预备校后，才返回主宅。
　　这些年里他与陆承荣见面的次数并不少，但是依旧陌生。
　　他始终觉得，尽管被救回，可17岁的大哥却像被永远留在了那一年。
　　他眼睁睁看着鲜活张扬的大哥到麻木、再到如今放荡顽劣、别人口中笑料、父亲竞选中类似隐形炸弹的黑料般的存在。
　　理事长会外长的长子频繁虐待多数beta至beta住院。
　　多么让竞争对手兴奋的狠料。
　　一经爆出，民声讨伐。
　　陆家政坛之路将直接受到严重威胁，尤其还是以下任理事会外长培养起来的陆承荣。
　　但父亲并没有选择放弃大哥，另选他人，比如将自己培养起来继承衣钵。而是选择在背后把所有事都处理干净，铺平大哥的政坛之路。
　　陆承誉倒不是认为，失去培养的自己是不被父亲所爱的。
　　相反，直到现在单独会见父亲。他的眼神依旧有些类似于可惜的意味。
　　一定有什么尘封在六年前的真相将自己与大哥的轨道彻底划分清楚。
　　无法更改、无法偏离。
　　他需要弄清楚，
　　理事会外长并不是只能有陆承荣。
　　谢氏似乎很惊讶陆承誉在周末过来，放下怀里抱着的猫，笑着问，“好不容易周末放假，怎么不和朋友们出去玩玩？”
　　“玩过了，没意思。”陆承誉走到沙发处，在母亲身旁坐下。
　　“玩了什么？”谢氏摸摸他的头，温柔地问，“是不是又长高了？”
　　“前几天体检量过，186cm。”陆承誉并没有回答上一个问题，毕竟被谢氏明令禁止过，是提也不能提的湖岩公馆。
　　“妈，想拜托你帮我查个人。”陆承誉接过保姆递来的牛奶，喝了一口，放下杯后看向母亲，
　　“预备校高一李雨，s级omega。”
　　刹那间，陆承誉在母亲眼中捕捉到一闪而过的错愕，随即恢复平静。
　　谢氏轻声问，“原因？”
　　“是我喜欢的人。”陆承誉没有转移目光，带着一丝怀疑紧紧盯着母亲的一切面部变化，“可是太难了解了，妈。”
　　一声妈让谢氏瞬间站起，走至落地窗前依旧背过身不去看陆承誉，许久后声音微颤，
　　他只听见母亲一句，
　　“不可能的，放弃吧。我不会同意。”
　　“为什么？！”陆承誉也站起来，看着母亲的背影。
　　万万没想到一向对他百依百顺的母亲，在这件事上如此明确地拒绝。
　　谢氏的心被揪住，最终决定隐瞒一切。快了，很快林隅眠就会和陆承荣订婚。
　　木已成舟后，陆承誉再知道也都来不及，虽然对小儿子残忍了点，但，什么是时间带不走的呢？
　　陆承誉的日子还长，还会遇见许许多多优秀的人。
　　“他有婚约，家族联姻。”谢氏转回身，眼里温柔不再，而是明显地敲打与警告，
　　“且李雨背景深不可测，破坏他的婚约？你一个17岁的高中生，能有几条命能给出交代。”
　　这番话太狠太绝，几乎是斩断了所有生机。
　　陆承誉一时忘记呼吸，耳膜擂鼓阵阵，内心被凝滞不散的苦涩及悲伤屡次顶撞。
　　他失神地低下头，良久后
　　松开的双手却逐渐握起成拳，
　　谢氏听见陆承誉低沉但异常坚决的声音——
　　“我不会放弃。”
　　周一下午，预备校一年一度的篮球赛正式举行。
　　学校特意为此放了一天假，供全体学生参与放松。参赛由高一和高二的各5名alpha组成。陆承誉和顾斯铭也在其中。
　　快比赛的前半小时，林隅眠还在座位上慢慢翻阅美术相关的期刊。
　　前桌两位长相甜美的女omega们回头，其中一个试探性地问，“李雨，一起去篮球场看比赛吗？”
　　林隅眠刚想说不用，电话却在此时响起。
　　“本来不想参加的，只想赛后和你一起吃饭。但是某人应该还没见过我打篮球，于是临时参加了。”
　　陆承誉声音背后是一阵尖叫沸腾的人声，听起来已经入场了。
　　“不来吗？李雨。不想看男朋友吗？好多omega都提前买好水等着了，可我只想喝对象送的水，不然只能渴死在球场。好可怜的。”
　　陆承誉用带着点逗弄的声音，笑着说完，几乎不给林隅眠反应的机会。
　　林隅眠还没从“男朋友”一词缓过来，似是忘记反驳，只耳根染上绯红，朝着电话那端留下一句:“闭嘴！”
　　随即挂断，收好书。
　　对着面前两个竖起耳朵听八卦的omega说，“走吧。”
　　比赛正式前，陆承誉抱着球站在场内，目光在观赛台巡视一周终于锁定到林隅眠。
　　那冷冷清清带着点愁绪的气质在这样浮躁火热的场景里实在好认，陆承誉似是想起那晚的面具，嘴角勾起弧度，
　　还是朵带刺的白蔷薇，
　　善良、漂亮、孤独。
　　在林隅眠被热烈目光注视到眼神漂移时，少年特有的执着和藏不住的浓烈喜欢在这熙熙攘攘中被突然引燃，
　　陆承誉竭尽全力朝着林隅眠喊道，
　　“李雨！好好看看你男朋友是怎么赢的！！”
　　全场瞬间爆炸沸腾，有吃到大瓜的惊叹尖叫声，有被这一句狂野的挑衅而激活热血的呐喊起哄声，还有……
　　总之，恣意热烈的青春或许便是此刻。
　　林隅眠逐渐握紧手中的矿泉水，一切喧嚣都不复存在。心跳不止，名为初恋的情潮将他吞没，真的快要呼吸困难。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耳边低喃，
　　“承认吧，”
　　“你也很喜欢他的。”
　　“真的完了，”
　　“林隅眠。”
　　中途休赛，陆承誉丝毫不顾及周围的视线，含笑着走上观赛台。
　　接过林隅眠递来的水，抬头猛地灌入，喉结上下滚动。喝好水放下水瓶随即俯下身，撑在林隅眠座位两边扶手，歪头含着笑:
　　“赢了五场，不给点奖励吗？”
　　林隅眠纤长的睫毛微颤，陆承誉默契地读出那些难言的许可。
　　于是低头亲了亲白皙细腻却微热的脸颊，并在他耳边低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