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怎么还不分手(63)
陈空青有听到,听到男人的回答。
还听到了,贴在他耳边的。
属于徐京墨的心跳。
“噗通”“噗通”,规律而有力。
彼时,自己的脑袋被揉了揉。
干燥温暖的大掌贴在兔子圆圆的后脑勺前,五指插进带着一点栗色的头发里。
“陈空青,你很好。”徐京墨贴着怀里人的发顶,柔软的发丝贴着他的下巴,似有若无地抚过他的下唇,“你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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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遥远的从前里,他也怀疑过自己。
但仰着脑袋才能看见他脸的小兔子和他说过:“哥哥,你是最好最好的哥哥,就算哥哥这次没有考第一,哥哥你还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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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空青还在听徐京墨的心跳声。
又听见男人如此坚定的肯定句。
“最好的”。
多么主观的评价,像小孩子才会用的词汇。
但却是从徐医生口中说出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凌霄那句在他心里,耳边存压到今天的恶语忽而在这一刻被抹掉了。
声音被抹掉了,语气被抹掉了,语义也被抹掉了。
兔子的眼睛弯了弯,并不吝啬地回馈着,伸手贴上男人宽厚的肩背:“谢谢你,徐医生。”
徐京墨感受到了背后软绵的附着,带着一点温度。
真想让时间就停在这一秒。
就这么拥抱了好一会儿。
陈空青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这么抱着,还抱这么久。
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可能是这个怀抱太舒服了,他一直忘记思考这个问题。
他正欲挣扎一下,抱着他的男人再次开口:“他什么时候和你说了那样的话,在超市那天?”
陈空青摇摇头,脸蛋蹭过鼓起的某处。
蹭过去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蹭到什么地方了……
不过徐医生好像并没有什么……波澜的样子。
“……”兔子也只好强装淡定,“不是,是之前快放寒假的时候,在学校里碰到了。”
徐京墨:“怎么不告诉我?”
“也没什么,我…都忘了,……就是今天过年这个事,我又想起来了。”
好吧,其实他一直都记得。
但现在是真的忘了。
“一起过年,陈空青。”徐京墨用指腹捻了捻兔子的发丝,“你不会一个人过年的。”再也不会。
嗯,徐医生又在摸他的头发,一边摸一边很温柔地说,一起过年。
这也太犯规了。
导致他一直都是糊里糊涂的状态。
糊里糊涂的被送回了房间,然后糊里糊涂地和徐医生互道晚安。
然后,糊里糊涂地躺在床上抱着他原先那只旧胡萝卜睡觉。
说起来感觉有些对不起徐医生,那只新胡萝卜哪哪都好,又软乎又抗造,可是……他还是习惯抱着旧胡萝卜睡觉。
毕竟抱了这么多年,已经改不过来了。
就算瘪瘪塌塌的,旧旧的,他也还是最喜欢这只胡萝卜。
兔子抱着这只不知来历的胡萝卜,终于合上眼皮。
而在楼上卧室里的徐京墨还没有睡。
男人刚刚打完一通电话,这会坐在床前,左手摊开。
五指间还萦绕着一层淡淡的药香味。
发丝穿过指缝时的触感似乎也还停留在掌心。
农历腊月二十九。
原本是一家团聚其乐融融的日子。
凌霄却被罚跪在堂前。
他这么大的人,居然还要被罚跪在堂前?
他小时候都没这么跪过。
他一点也不服气,想偷偷起来,却被厉声呵斥。
是徐卿阳。
凌霄的姥爷,徐京墨的爷爷。
“跪着!”徐卿阳走进祠堂里,“趁着在老家,你给我每天都过来跪着。”
“姥爷,我……我做错什么了?”凌霄皱着眉,很不服气地抱怨着,“干什么就让我一个人跪,又不是祭祖……”
虽然不服气,可他也不敢忤逆眼前的两鬓都已斑白的老人。
老人年事已高,却依然是家族里权位最高的话事人。
别说他了,罚他爸妈跪在这也不是不可以……
“让你跪着,就有让你跪着的道理。”徐卿阳冷哼一声,表情严肃,“你在学校里,勾三搭四,简直不成体统,你还有理了?是觉得你在昆市,山高路远,我们管不着你?”
凌霄瞳孔猛的一缩:“什……什么啊,姥爷,你听谁胡说的,压根就……就没有的事。”
“你不用管我听谁说的,你看看你心虚的样子,我就知道我没说错。”徐卿阳在堂前来回踱步着,恨铁不成钢似的叹了口气,“凌霄,你看看你的兄弟姐妹,有谁像你这样?就算不是个个都多有出息,但哪个不是坦坦荡荡,光明磊落的?”
跪在地上的青年一时哑声,欲言又止:“我……”
“你爸妈在飞机上了,等他们回来,我会和他们商量怎么教育你。”徐卿阳看着跪在地上还是一脸倔样的小崽子,无奈离开。
凌霄咬着牙,气得不行。
能在徐卿阳面前告他状的,不用说是谁了。
他原本也想和徐卿阳告状的,没成想徐京墨先他一步……
现在他再告,就显得像是在报复了。
何况……徐京墨一直以来都备受家里人的赞赏,徐家年轻一代里最有出息的一位。
徐卿阳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没有一个人不被蒙蔽。
人人都以为徐京墨是个正人君子。
包括他。
又在这时他猛地想起,今天是除夕。
徐京墨没有回来。
那他会在哪呢,和谁在一起。
是和陈空青吗?
凌霄握紧双拳,只觉额前的血管都快被自己撑爆。
彼时的陈空青刚刚睡醒,揉着额前的太阳穴。
昨晚徐医生说和他一起过年,但这会儿门外很安静。
不像有人的样子。
昨晚应该是哄他的吧,毕竟徐医生是真的有工作。
算了。
兔子抿抿唇,哄着自己起床。
不过就是一个人过年而已有什么大不了。
陈空青洗漱一番,换上一套新衣服从卧室里出来。
黑猫警长这会正在窗前沐浴阳光,尾巴惬意地晃着。
陈空青正欲走上前和小猫亲热一番。
玄关处却在此时传来窸窣的开门声。
但好像,开得不单单是这扇门。
一扇封闭已久的心门,好像也正在被撬开。
第50章
徐京墨拎着一袋饺子皮和蔬菜猪肉出现在玄关处。
一大袋的蔬果被安在玄关柜前,男人撇了撇外套上的寒气,张唇说起很日常的谈话:“今天菜场人特别多,都在排队买饺子皮,而且刚刚还下了点雪米呢。”
说着,徐京墨已然换好拖鞋,低垂的视线抬起,只见站在卧室门前的兔子傻愣愣的,不说话,也不动弹。
他知道兔子喜欢雪的。
说下雪应该会兴奋才对。
可陈空青却什么话也没接。
男人走上前,眼里的关切并不遮掩:“怎么了?”
兔子乱跳的心率渐渐找回节奏,视线回落在眼前。
四目相对。
徐京墨那张周正硬挺的脸就这么映进兔子的眼睛里。
徐医生,在他的面前呢。
陈空青下意识地揪住衣角:“徐医生……没,没去上班吗?”
徐京墨盯住眼前的呆呆兔。
怎么这么好骗。
好骗的他都舍不得骗。
徐京墨的唇角勾出一抹弧度:“不上了,陪你过年。”
“啊……那可以吗?医院有人吗?” 陈空青也觉得自己是个很矛盾的人,徐医生不能陪自己过年他又觉得难过,徐医生陪自己过年,他又要在这里想…医院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