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后Omega信息素失控了(47)
孟朝因为身体的缺陷,遭受了太多痛苦。
刚出生就因缺陷被亲生父亲嫌弃, 在养父母家里挣扎求生, 好不容易活到十六岁, 却被故意体罚,提前到来的潮期带着满世界的恶意涌向他,把他吞没。
离开学校后,终于能到医院进行正规的检查, 可结果比预料之中的更加残忍。
苦苦煎熬过这么多年,他等来的不该是这样的结果。
就像命运故意捉弄的玩笑。
可实事求是的现代医学, 偏偏从不开玩笑。
哪怕陆徐行有数不清的财富、人脉, 都没有办法与之抗衡。
江城嘉睦医院在生殖腔和腺体的相关研究上, 已是世界顶尖,医生委婉表示的“治愈有些难度”, 基本等同于无力回天。
陆徐行轻拍孟朝的后背, 像哄一个小婴儿, 怕他喘不过气。
少年就算在他面前哭, 也哭得毫无声息,如果不是颤抖的身体和溢出的泪水, 根本看不出他在掉眼泪。
孟朝浑身热得发烫。
不想面对这一切,只好躲进先生怀里。
这是唯一让他可以放肆地哭出来的地方。
可常年紧绷的生活,让他忘记了该怎样放声大哭。
从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 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会招来父母更狠的毒打,招来霸凌者更得寸进尺的欺辱。
自叶声走后,他再没掉过一滴眼泪。
他独自一人走了好久好久,才遇到陆徐行。
就在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抓住幸福时,医生无情的判决降临了。
好像无论他怎样努力,都逃不过命运的玩弄。
到底要怎么做,才可以不被捉弄?
他讨厌这种感觉。
像是不顾风雪千里迢迢也要归家的旅人,在看见故乡的那一刻,亲眼见证温馨的小屋轰然倒塌,灰飞烟灭。
“朝朝?”
“别咬,朝朝。”
孟朝唇齿被轻轻掰开,刚刚被牙齿死死咬住的下唇泛出血腥味,又麻又痛。
陆徐行的手小心地触碰他鲜血淋漓的下唇,指尖被染上温热的血。
他曲起手指,将指节虚虚顶进少年的口中。
“出血了……一定要咬的话,咬我的手吧。”
“唔……”
孟朝虚弱地摇着头,不愿意伤害先生。
陆徐行抵着他发烫的额头,“如果你不愿意伤害我,那就也不要伤害自己。”
“我受伤,你会难过,你受伤,我也一样难过。”
他控制着自己的信息素,让葡萄酒香染了孟朝一身,安抚和舒缓少年的情绪。
“所以,为了彼此,我们都不要伤害自己,好不好?”
孟朝抽着气,一听到先生这样说,泪水更是汹涌,滚烫的水滴落在陆徐行的手背上。
“如果我不能好起来,你该怎么办……”
他的希望没有了,连带着陆徐行的也没了。
“没事的,朝朝。”
陆徐行声音低沉,抓住孟朝的手解释道:“我的紊乱症,只要定期获取你的信息素,就会好转。”
定期获取信息素,更通俗的说法是临时标记。
孟朝不太相信,关于腺体和信息素的疾病,在他眼里都像一座大山,怎么努力都推不动。
“……真的?”
先生可能在哄他吧。
“真的。”
陆徐行低着头,吻去少年的眼泪,尝到了一丝苦涩。
“上次易感期,没有以前那么难捱——因为你的信息素。”
“以前我的易感期至少要五天,上次只用了三天,就从S级隔离室转移到普通隔离室了。这都是你的功劳,是你帮了我。”
孟朝被蹭得有些痒,因为在认真思考陆徐行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眼泪都少了。
……易感期到底难不难受,还不是先生说了算么?
他又不能感同身受,没法判断陆徐行说的是真是假。
陆徐行揉了揉孟朝的后脑,“S级隔离室配有相关设备,会把我的腺体数据记录下来,方便医生查看病况。”
“朝朝不信,我现在就调给你看?”
陆徐行作势要将孟朝抱起来,却被少年狠狠抱紧。
孟朝埋在先生肩头含糊道:“我相信、相信先生。”
他的脸被陆徐行捧着抬起,和Alpha对视,“朝朝真的愿意相信我?”
孟朝哭得眼睛酸痛,眨巴几下双眼才认真道:“嗯。”
“那你身体的问题,也相信我,好不好?”
陆徐行引导着孟朝放松,望着少年哭到红肿的双眼,说:“别害怕,我来想办法。”
孟朝不自觉屏住呼吸。
疲惫不堪的航行者,驾驶者早已破烂不堪的小舟在海上漂泊流浪,在小船快要被淹没的时刻,终于看到一片陆地,可以停泊在无风无雨的港湾,来到平稳安宁的岸上。
孟朝伏在陆徐行肩头,像是久未见大地的航行者紧紧贴在土地上。
他找到了属于他的陆地。
过往被人当做笑料嘲弄的痛苦,被大地接纳,拥抱。
他的痛苦不再被轻飘飘一笔带过,有人替他兜底,为他建立带着无尽安全感的堡垒,抵御一切的风暴。
孟朝嘴唇发颤,飘摇的心脏重新归位。
他轻轻地回答:“嗯。”
天色慢慢黑下来,房间没有开灯,一片昏暗。
陆徐行靠在床头,孟朝被他抱着坐在腿上,整个人埋进他胸口。
孟朝不喜欢昏暗的屋子,他总是没等天黑,便把卧室的灯全部打开。
但现在,他没有半分不安。
陆徐行的胸腔贴着他的侧脸微微震动,说:“今年寒假,我会有很多国外的工作,需要去当地处理。”
“你想不想陪我一起去?”
Alpha声音很好听,说话时带着笃定的力量感,让人倍感安心。
“之前易感期,你陪着我的时候,不是说想去很多地方看看么?”
“我工作的时候,你可以自己出去散心,我给你配车和司机。如果你想学开车,我可以帮你安排驾校,寒假前一定可以拿到驾照。”
“那时,我送你的NetJets会员卡说不定也可以派上用场。”
孟朝侧脸被震得酥麻,闷闷道:“想。”
“可是医生说我的腺体……不能坐飞机。”
可是要出国的话,必须坐飞机。
陆徐行抬手覆盖住孟朝的后颈,下面藏着脆弱的腺体,“不能坐飞机,是因为怕气压变化导致腺体不适,让你信息素失控。”
按气压变化的理论推算,孟朝在飞机上,腺体会一直都很难受,像是刚做完手术的伤口被不停撕扯开一样。
而且飞机是相对封闭的空间,如果孟朝在上面信息素失控,很难及时收回,散发的信息素会影响到很多乘客。
陆徐行想起自己的易感期,“当时在隔离室,你有没有觉得腺体好了一点?”
先生突然提起这个,孟朝不得不仔细回忆着那时的情景,“好像是……”
“以前就算不在潮期,它也会隐隐的疼。那次闻到你很浓的信息素味,就感觉……没那么疼了。”
陆徐行望着孟朝不自觉蹙起的眉,就知道他在细心思考。
对待两人的病情,少年一向谨慎,说出的话一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