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于荆棘(51)
这个人在情人节差点撞见他们亲吻,现在又很有可能听到不该听的声响,季野紧闭着双眼反思自己刚才叫得应该没有很大声。
他听到那人说什么“亲爱的”、“都拍下来了”之类的话,“是不是和他女朋友在打电话啊,我记得他情人节还买了一束玫瑰呢。”季野说。
楚风扬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也没精力去管这些,他帮季野拉好掉落到地上的裤子,说:“手上的液体都快凝固了,我们清理完就走吧。”
他们等门外的声音彻底消失,季野拉着楚风扬去卫生间的洗手池认认真真清洗了一下,洗手液打了三遍搓地楚风扬的手干燥无比才罢休。
嘴里还叨叨:“楚大哥你以后别这样了,太脏了,你这手又细又白的,怎么能干这种事情?”
楚风扬自然笑笑没当回事,等他们回到家里后,大概是刚才残留的欲//望,他第一件事情就是引诱季野主动亲他,然后抓着季野又起来的地方刻意揶揄道:“某人还让我不要干那种事情,那岂不会憋坏了?”
当然那天的季野终究还是没有跟着继续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因为楚风扬的电话又一次适时地响了起来。
他们同时从情和欲的漩涡中挣脱出,楚风扬起身去接了电话。
季野赶紧跑去卫生间抹了一把脸,让凉水浇醒自己浑浊的大脑,等水滴从他的脸颊滑落的那一刻,他才反应过来这些天都干了什么荒唐的事。
这要是被他老家的熟人知道,估计一天之内就能传到他身败名裂,走在大街上都会被无缘无故扔石头砸脑袋,骂他死同性恋、犯了淫罪,迟早会得病死掉。
好像直接跳过了身份认同感,走到了回头不了的下一步。
季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顺了不毛躁了,身上的衣物也有钱换新的了,各方面都在变好,那么他的思想是否也在这些改变中认同了同性恋的身份?
季野撑着洗手台,尝试幻想了一下和女孩子拥抱接吻,还好,还能害羞和脸红。那么他的性向应该并没有转变,他只是沉迷于身体的欢愉,受困于两个单身男人互相抚慰带来的,单纯解决生理需求罢了。
毕竟这些需求都是无法克制的。但是这样子的他,再和楚风扬靡乱下去,哪还有脸去和女孩子谈恋爱和组建家庭。
他扯了一张洗脸巾擦拭着沾满水的脸,楚风扬也打完了电话,他似乎很急的样子,站在卫生间的门口敲了敲门,说他妈妈叫他去公司一趟,晚饭不用等他一起吃了,就匆忙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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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风扬一消失就是很久,并且后面两天几乎没有出现过。季野给他发了消息,问他没什么事情吧,他倒是很快就回复了,“没什么,我这边估计还要个几天完事,你自己去集训的地方吧,我可能不能送你了。”
于是季野拖着行李箱,独自加入了快节奏的集训。三点一线的生活让他每天晚上十一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第二天早上六点又得出发去学校,而且也很长时间没有见到楚风扬了,这让他也一直吊着一颗心觉得出了什么大事,整天魂不守舍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钟忆雪说,“你这几天做题的正确率比集训前还不如,着实有点浪费钱了啊。”
集训需要的费用很高,虽然季野来上海工作的这么些月份,楚风扬给他开的工资也很可观,但只能勉强维持一年的学费,相应的在生活上就会很拮据。
况且他还欠了楚风扬那么多钱,他看了一眼手机里记录的存款和欠条,从刚认识算起,除开必要的工资,已经欠楚风扬快几万了,这些钱还得加上利息,是他很久以前辛辛苦苦打零工两年才赚的到的。
他叹了口气,翻身遐想,也不是没有思考过接点网站或者杂志上的插画活,设计点人物或者场景之类的,万一运气好,还能被游戏公司或者什么概念公司之类的看到,花大价钱买下商用版权。
这玩意现在可是新潮,赶上了什么互联网潮流,来钱快,很多他的中专同学都去干了这个,现在也都小有积蓄了。
只不过现在准备考试间隙,实在留不出多余的时间干额外的活。
除非……季野灵光一现,可以用他之前几年攒下的画作去卖点钱?
之前打工之余,他什么画种都尝试画过。他盯着卷子旁边发亮的手机屏幕,猛然想起还在敦煌画室打工的时候,老板让他注册过一个约稿网站的账号,要把他的那些画作都放到网站上去,想要从中抽取分成,但他逃走了以后也就不了了之。
他切到浏览器页面,凭着记忆登陆了那个叫做独角兽的网站,一搜还发现这网站在这几个月也发展很快,已经变成了国内第一大的约稿平台。
他的账号还在,当时还应了老板要求,上传了几幅漫画画作,点了申请签约画家的按钮,后来就一直没上去过,没想私信那边竟然收到了官方的回信。
上面大致写着看了他的作品,很荣幸地邀请他成为签约画家,然后列举了很多签约的好处,最后给了个联系方式,让他有什么问题就给这个联系人打电话。
季野思索了片刻,决定先把这个人的电话存到手机里,没想到手机号的地址显示“甘肃漠州”。
他愣了一下,几乎见不到漠州老乡来干和互联网或者艺术相关的工作,他的老乡们不对这工作投掷异样的目光就已经不错了,而且这也太过于巧合了。
最后因为时间太迟了,季野没有选择打过去,关上了手机准备后续再说。
作者有话说:
又阳了,已经不知道是二阳还是三阳了(哭)总之这几话可能节奏有点问题?等我身体恢复了一定会修改的!
这话主要是讲转折,楚老板和阿野都在同一时间遇到了改变的转折点嗯。
第35章 利益?
楚竞在电话里和楚风扬说公司出了点事情,让他赶紧过来。
楚风扬只能结束和季野悠闲的调情,马不停蹄地出门去公司,云舟股份有限公司在上海的南浦大桥旁边,楚风扬花了十来分钟开车赶到。
结果刚一进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楚竞劈头盖脸地就问:“你最近没和上次来家里的那个外省的穷小子搞在一起吧?”
“怎么了妈?”楚风扬停顿了两秒,才意识到楚竞说公司出事情是在骗他过来,他恢复了慢条斯理的语调,“搞着呢。”
楚竞就从办公椅上坐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整天找些不三不四的男人谈恋爱,她都能在公司里听到底下的员工议论她儿子。
“让他们说去呗,反正我也不在你们公司上班,也跳脸不到我头上。”
楚竞提高了点音调:“我告诉你楚风扬,玩玩可以,别玩脱了。”
楚风扬嗯嗯啊啊地敷衍答应着,楚竞唉声叹息,说到底是那一步把他养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楚风扬也奇怪,他小时候和妈妈的关系可好了,别的小朋友周末出去和同龄人玩,他反倒喜欢和楚竞一起去博物馆以及各种大大小小的展览,楚竞是历史系博士,也是他亦师亦友的存在,直到他上了大学喜欢了个男人。
他这个妈妈早些年间心态特别年轻,什么潮流都跟着追,也给年幼的楚风扬带来了很多那时候新潮不被人接受的观念,像同性恋,像丁克,像随母姓,楚风扬就是听这些长大的。
所以楚竞问是怎么把他养成这样子的,楚风扬觉得楚竞彷佛被夺舍了一样。
在喜欢上方则安那阵子,楚风扬觉得对家里出柜简直易如反掌,爹是外国人,是圣马力诺非常罕见地不信教的其中一个,妈还那么开放,自己的境遇能麻烦到哪里去?
简直就是他回家吃口饭,在饭桌上随意说一句最近交了个男朋友,他爸妈就举酒杯congratulation,如此其乐融融那么简单。
但事与愿违,他在饭桌上这么干了的时候,楚竞的反应说不上支持,也说不上激烈的反对,就是眼神突然变了,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楚风扬,沉默了几分钟后,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还能喜欢女的吗?”
楚风扬想了想说他不知道,他无法保证以后看到女生会不会有心动的感觉。楚竞就瞪着他,“你现在还能随你浪几年,别惹出事情就行,但以后必须给我结婚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