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我同桌(76)
祝成实在没明白。
徐一涛也懒得理他:“你别管!反正我们每个人就拿个瓶子,在纸上写上自己最想做但又最不敢做的事,然后问自己敢不敢,再把这些瓶子都埋到楼下的那棵树底下。如果哪天做到了,就把自己的那个瓶子挖出来,剩下的所有人就都得帮他做一件事,要是七年之后,还没有做到,就去实外的主席台山上,大喊三声我是‘胆小鬼‘,你们敢不敢!”
“敢!怎么不敢!”祝成直接拿起笔,“我现在就写,祝成,你敢不敢一口气吃完火锅里面的牛肉丸全部吃完!”
“去你妈的!”徐一涛抢回笔,“说了,是要写自己最想做又最害怕做的事,不然我们到时候可不认账。
“就是就是。”林绻连忙附和,“反正我觉得挺有意思的,所以江序,陆濯,你俩玩吗?”
她看向江序,眼神充满期待。
江序:“我……”
“我玩。”
陆濯低低应了声。
江序侧头。
陆濯接过纸笔,垂下眼睫,说:“正好我也想看看七年以内,我敢不敢。”
七年是一个很玄妙的时间,七年之痒,七年手婚,七年成人。
七年时间,足够成长很多,也足够改变很多。
陆濯的语气眉眼都很淡,江序却第一次从那份淡里看懂了很多。
他顿了顿,说:“那我也玩。”
然后接过纸,拿起笔,就开始上面认认真真地写下了自己的问题。
结果因为太过认真,而一时忽略了脑壳顶上那颗鬼鬼祟祟的寸头脑袋。
直到祝成挤弄着他那双散光两百度的眼睛,不太确认地念出了一个“陆......什么......起”后,江序才连忙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心愿纸,恼羞成怒地喊道:“怎么有人当小偷啊!”
“不是,我怎么就当小偷了!”祝成非常不解,并且大方地拿出了心愿纸,“这有啥不能给大家伙看的啊,给你们看我的,‘祝成,你敢不敢在七年之内摆脱父母的期望,成为一个真正的大文学家‘,这写得多正义啊,你咋就那么心虚呢?”
祝成反客为主,开始质问。
偏偏江序还真的心虚,捂着心愿纸,支支吾吾了半晌,愣是说不出一个答案来。
还是陆濯最先解围:“你敢随便给别人看,是因为你脸皮厚,还不准江序一个i人,敏感脆弱又内向一下?”
“i”人江序:“就是!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脸皮厚!”
祝成:“?”
谁“i”?!
而林绻显然也不站在他这一头:“就是!正常人谁愿意给别人看!”
祝成:“??”
就连徐一涛都临门一脚大踹:“哎呀,祝成,你就别捣乱了,显得发慌不如先下去挖坑。”
祝成:“???”
为什么他觉得陆濯不被排挤之后,他开始被排挤了?
“你们这是校园霸凌!知不知道!”
祝成一边哀嚎,一边悲愤地拿起铲子,就去杂货店前的那棵老榕树下挖起了坑,还一挖一个不吱声。
江序则飞速地写完了那张纸条,灵敏地卷好,就一把塞进了许愿瓶,死死地用木塞堵住瓶口,生怕再有谁看见。
陆濯把他这一切动作收进眼底后,才又收回视线,继续慢条斯理地写完了自己的挑战内容,小心翼翼地放进许愿瓶,并封好了口子,
每个小许愿瓶外面都被贴上林绻贴姓名标签,再放进徐一涛的大许愿瓶里,一起被埋进了祝成刚刚挖出的土坑。
当一切忙完,最后一抔土被几人坟头蹦迪般地踩严实之后,弦月已经挂上了树枝。
“也不知道七年之后我们还记不记得这棵老榕树下有这么一个东西。”
林绻到底心思更细腻敏感些,看着眼前的这抔土,想到这是他们中学生涯的最后一年,不免有些感慨。
徐一涛却不喜欢这样伤感的氛围,直接一手搭上林绻的肩膀,一手搂过祝成的脖子:“废话!当然会!说不定到时候陆濯的老陆杂货店都已经变成了小陆会员超市了呢,反正我们说好了,咱哥几个,有一个算一个,谁都不准耍赖,七年之后,必须聚齐,听到没!”
林绻嫌弃地抖开他:“谁跟你哥儿几个了!不过,反正到时候我肯定回来。”
说着,她抿着唇,睁大眼睛,勾了勾肩上的背包带子,像是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陆濯也少有的很给面子,点了点头:“嗯,我也不耍赖。”
“行,陆神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放心了。”徐一涛拍了拍林绻和祝成的肩,“天也不早了,明天还升旗仪式,我们就先走了,陆神拜拜,序哥拜拜!”
说完,把手一挥,三个就打打闹闹,上了不远处正好停下的公交8号线。
车辆驶离,原本热闹的杂货店又在深秋的夜里归为静谧,就只剩下了江序和陆濯两个人。
“那个……”
江序觉得自己有些话想和陆濯说,却又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刚刚开口。
陆濯也就先打断了他:“所以陆什么起?”
江序:“?”
陆濯斜倚着那棵榕树,右手插兜,左手自然垂下,垂眸看着他的眼睛,看似漫不经心般地,带着点散淡笑意地问道:“祝成不是说你写的心愿是陆什么起?所以到底是陆什么起?总不能是陆濯的陆,一起的起。”
江序:“……”
祝成这个大嘴巴子真是害人不浅!
虽然他觉得喜欢一个人就要说出来,但是他也充分尊重陆濯的个人意愿,更何况花哥都那么说了,他就这么贸贸然地捅破了窗户纸,以后可怎么办!
江序的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黑芝麻糊,却也激发了他信口胡来的上限:“我写的挑战是,江序,你敢不敢英勇参军,让大陆和海峡对岸的同胞一起过个真正的团圆年,不行啊!”
他说得英勇无畏,理直气壮,还没带一点磕绊,就是耳朵红得厉害。
陆濯眼底的消息也就更深了:“行,怎么不行,毕竟谁让你叫江爱国呢。”
江爱国:“……”
他想起那个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这个名字,顿时又乱了思绪,慌里慌张地扔下一句:“那个,我还要回家画作业,不和你多说了,先走了。”
说完,就抱起画板画夹,踩着山路上的台阶,落荒而逃般地向山上跑去。
浓重的夜色都掩盖不住他慌乱又无措的羞涩。
倒是不像前几天一样躲着他了,但怎么好像变得更不对劲了呢。
陆濯的视线一直目送着江序彻底跑离他的视野后,才重新落回了那抔还没被完全踩实的新土。
他在想,有时候当一个不道德的人,或许也不错。
第37章 冰消
不过陆濯最终还是没有挖开那抔无辜的土。
因为他虽然不是很有道德, 却不想破坏他和江序之间的约定。
那样单纯美好的一个人,关于他的所有约定, 都应该是作数的。
于是陆濯只是静静地看了一眼那抔承载了太多秘密的泥土,就拿出手机,再次点开了那个粉色头像。
[Moth]:你好
[他的表妹]:?
[Moth]:谢谢你上次帮的我的忙,江序好像已经不生我的气了,也没有再躲我了
[他的表妹]:???
可是她上次啥也没做就被江序口头拉黑了,连委托协议都解约了,也没帮上忙啊。
这是咋回事?
难道她哥自己想通了?
苏爱民在大洋彼岸百思不得其解。
然后就又收到了[实外第一真男神]的消息:不过能麻烦你再帮我一个忙嘛
苏幕义不容辞:[好说好说, 您尽管开口!]
而陆濯得到这个回答后, 只是向苏幕发去了一个名片,顺便配文:[麻烦你帮我向他推荐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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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序则根本顾不上回头看看陆濯到底说了什么, 做了什么, 因为他担心只要自己一回头, 就又会对上陆濯那双深情而无望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