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等色相(15)
姜归辛只好自己把戏演下去:“我知你的不易,但你也不能想着拿这个威胁我!”
丁天麻确实原本还没想到可以拿这个威胁姜归辛,现在一下被提醒了,立即险恶一笑,但这笑意挂在嘴角三秒钟就消失不见了:我威胁姜归辛干嘛?我想要的无非钱和权。要说钱,姜归辛能有我多吗?要说权,他也没有权力帮我绝处逢生。根本没有威胁他的必要嘛!
于是,丁天麻潇洒摆摆手:“我威胁你干什么?”
姜归辛都要气死了:就是佩奇和麦兜联姻都生不出你这样的猪啊!
姜归辛只好一脸义愤地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你想让我帮你重新回到南总的视野里,让他受你影响,我是不会答应的。”
丁天麻一听,整个精神振奋:“什么!你可以让我重新回到南决明的视野里、让他受我影响?”
第11章 加油,丁天麻!
在一片郁郁葱葱的花园之中矗立一个私人会所,入口两侧耸立着一对造型独特的雕塑,宛如守护者一般注视着来往的人群。
在姜归辛的陪同下,南决明踏入了私人会所的门厅。
映入眼帘就是高挑的大理石柱廊,与精致的雕花墙壁相得益彰。地面铺设着光洁的大理石地,细腻的光泽仿佛是对踏入者的欢迎。
见贵宾到来,身着旗袍的迎宾小姐上前迎接。
和普通酒楼服务员穿的流水线化纤大红大绿旗袍不一样,这位迎宾小姐的旗袍是特地订制的,精心挑选的上乘丝绸,质感出众,颜色与会所的装饰相呼应,呈现出一种优雅的统一感。
她步履轻盈而来,朝南决明一笑:“南总,方先生已经在里头等候了。”
南决明和姜归辛一同走进包厢,入门便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很有意趣。
包厢内摆放着一张新中式循环流水茶桌,茶棕色的桌面呈圆形,中央开有一个小型的水池,流淌的清水在其中形成了柔和的涟漪,模仿古人曲水流觞的雅意。
坐在桌子旁边的便是等候多时的方海。
方海,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此人面容刚毅而沉稳,浓密的眉毛下有一双锐利的眼睛,但却很是爱笑,使得深藏的锋芒在笑容中渐渐融化。
“南总,姜秘,真是久违了。”方海微笑着,语气中透露出一份客气与亲切。
原本南决明也应该第一时间跟方海微笑致意的,但他的目光却不禁落在方海身边的人身上——除了方海的秘书,那里还坐着丁天麻。
丁天麻注意到他的视线,立即站起来,谄媚地笑道:“南总,好久不见了。”
南决明并没有立即回应他的话,而是把目光转向方海。
方海笑着说:“我知道你们之间有点误会,这小子为此寝食不安,特地来求我,给他一个机会来见见你,好当面跟你解释一番。”
——丁天麻知道去求方海,当然也是受了姜归辛的指点。
南决明却未必喜欢这样的“不期而遇”。
方海虽然受了丁天麻的钱,但也知道南决明的态度更重要。
他哈哈一笑,对南决明道:“南总要是不想理他,我就把他打出去!”
南决明的确是不想理丁天麻的,但因为南决明是一个体面人,无论喜不喜欢,都不会摆在脸上。当年南思君把南决明推进水里,南决明都可以笑着说没关系,现在这种情况,南决明怎会置气?
他便微笑抬起手,轻轻摆了摆:“没关系,与人交往,误会总是难免的。既然他愿意解释,我自然会倾听。”
方海点点头,转头看了一眼丁天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吧,有话自己说。”
丁天麻连忙点头,心情显得有些紧张,然后转向南决明,试图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南总,我确实有些事情想跟您解释一下……”
南决明却摆摆手,笑道:“老同学,不要这么拘谨,先坐下再说吧。”
听到南决明笑着说“老同学”,丁天麻心里还多了几分勇气,也觍着脸笑着坐下了。
但方海和姜归辛都知道:南决明就算被人扇大嘴巴都能保持笑容,还能温柔地说“到底是我的脸先碰了您的手”,随后微笑着拿出AK47将对方扫射在地,最终也是笑眯眯地说:“不好意思,原该给你留个全尸的”。
南决明这样温和地笑着看丁天麻,丁天麻不应该放心,而是应该担心。
但方海和姜归辛都不担心。
方海收了丁天麻的钱,只负责把人带到南决明面前,无论成不成功,他都落袋为安。
而姜归辛巴不得丁天麻在雷区上蹦跶得越畅快越好,最好在狂舞中把南决明的雷点踩个噼里啪啦。
方海也看得出来丁天麻这人没有眼力见儿,不想留在这儿,便站起来,笑着说:“人我已经带到了,我也不便听你们的私密,我先离开了。”
南决明微微点头,也笑了笑,跟方海道别。
方海便带着秘书麻溜地离开了。
在方海离开后,丁天麻有些局促地摸着茶杯,目光游移不定,似乎在犹豫着该如何开口解释。而南决明则坐在原位,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开腔,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整个包厢中,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变得静谧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丁天麻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姜归辛教他的话,深吸一口气,便漫谈开来,先是长篇大论回忆自己和南决明的同学之谊——这让南决明觉得十足不堪回首,那么多年和丁天麻做同学,家人还逼着他和丁天麻做朋友(因为当年丁氏集团财力雄厚,值得交往,还有姻亲),现在想来,南决明都有点儿憋屈。
丁天麻说完同学之情,看南决明笑容可掬,心想:姜归辛教他的果然靠谱!
随后,丁天麻又开始说起自己工作的艰辛,以及这些年和南氏的合作颇为顺利——这一点,南决明更是呵呵。丁天麻弄出的乱子不少,和南氏的项目推进成功,少不得南氏这边帮忙擦屁股。
丁天麻说完这一部分,瞧南决明一边笑一边点头,心里越发有底气了,讲话声量更大,便开始声情并茂地诉说自己的冤屈。
姜归辛教他,说从反舞弊部门那边的报告看,并没有找到丁天麻行贿的实质性证据,只有一些似是而非的转账记录,不能形成完整的证据链,若非如此,早就诉诸法律了。
因此,姜归辛便让丁天麻咬死不认自己行贿了,彻底来一个“无罪辩论”,就说自己没有做过!
于是,丁天麻便声泪俱下地说自己是被冤枉的,根本没有行贿:“南总,我知道您现在可能对我有着一些误会,但我必须要坚决地告诉您,我没有行贿,绝对没有!”
丁天麻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激情,他似乎在为自己的清白而战斗:“我是个诚实的人,我从事商业多年,一直本着诚信为本的原则,我绝对不会去行贿,更不会去做违法的事情。”
说到此处,丁天麻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我被冤枉了,我知道证据可能看起来有些让人怀疑,但我真的没有行贿,我不能为了一个我从未做过的事情背上这个污名。”丁天麻的声音渐渐高昂起来,仿佛真的是一个含冤莫白的倒霉蛋。
这里头每一个字、每一个情绪、每一个停顿都经过反复排练,他的哽咽和眼泪也是说来就来——这一场完美表演更让丁天麻充满信心:我一定能打动南决明!
事实上,看着丁天麻表演的南决明无语透了:这是把我当傻子吗?
虽然心里讥诮,但南决明眼神淡然,嘴角微微扬起,依然保持礼貌笑容。他没有反驳,也没有表露出任何情感,他只是静静地等丁天麻表演完毕,然后点点头,开口说:“你说的问题我很重视,我会回去让人进一步调查的。”
丁天麻听了这话,头皮发麻。
丁天麻双目含泪,说:“如果要进一步调查,得花费多少时间才能使我沉冤得雪呢?这个项目的竞标也早就结束了!失去了这个项目,就等于失去了一切!这对我而言简直是无妄之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