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头(23)
“……”
陆邀无言以对,索性转身离开。
安小雅跟上去:“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既然你没有喜欢的人,那我就可以——”
“陆邀!”
女孩儿的声音被打断,陆邀看见虞了在夏日的盛光中笑容灿烂朝他跑过来,下意识想开双臂,将一跃跳进他怀里的人稳稳接住。
“做什么?”他仰头去看虞了。
安小雅愣在后面,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虞了夹着陆邀的腰居高临下,手里还拿着一片西瓜,怕水沾在陆邀身上,就只用一只手抱着他,另一只手小臂撑在他肩上。
“老实交代。”虞了手指尖点在他背脊:“是不是偷吃我西瓜了?”
陆邀喉结滚了一圈,淡定否认:“没有。”
“哼哼,有没有你说了不算,我自己检查。”
虞了说完低头,鼻尖在距离陆邀嘴角不过毫厘的地方仔细嗅。
陆邀坦然抬着脸任他检查,只是悄然之间乱了呼吸,手臂也在缓慢收紧。
“好吧,确实没有。”
虞了又笑起来,把西瓜拿到前面:“奖励你吃一口。”
陆邀笑了笑,果真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清爽甜香的汁水瞬间浸满味蕾。
虞了这时才像刚发现还有个人,越过陆邀看向已经呆住的安小雅:“哎,你是?”
安小雅看看他,又看看陆邀,明白了什么,眼眶唰地红透,扭头一声不吭跑了。
虞了伸长了脖子去望,见人跑出客栈了,有些抱歉地飞快吐了下舌尖。
再低头去看陆邀,得意刚上眉梢,结果一望进陆邀眼睛就怔住了。
那双眸子蕴着墨,淡淡的,懒懒的,风吹不化,涟漪之下,似乎还藏着别的他看不懂的情绪。
托着他的一双手壁存在感忽然变得很强,强到方才还演得如鱼得水的虞了忽然拘谨起来。
抓着陆邀肩膀衣料的手紧了又松,略带不自然地移开目光,努力让自己声音听不出异样:“牛吧,不打算谢谢我?”
陆邀嗯了一声,把问题抛回给他:“你想要我怎么谢?”
虞了把周围的什么都看遍了,就是不看他:“这是你的事了,我怎么知道。”
陆邀发现他的躲闪,有意沉默了几秒,见他实在没东西可看了,方才开口:“怎么了?”
虞了已经扛不住了,红着脖子:“其实你这样一直抱着我我有点不好意思,要不你先把我放下来吧?”
陆邀弯了唇,依言将他放下。
踩着地面,脚底下踏实了,虞了就感觉自己又可以了,想了想,指着院子:“那就给我蒸盘槐花吧,上次尝还挺好吃的。”
陆邀应下,将被他咬过一口的西瓜从虞了手里接过来:“不过得等晚上,这会儿我还有事。”
虞了表示没问题:“不急,我先吃西瓜。”
陆邀点点头,转身回厅堂时对着西瓜咬上了第二口。
还凉着,就是甜味儿远远比不上第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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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了原本觉得自己对陆邀的各项技能已经解锁全面了,当他看见陆邀坐在屏风后头给叶宝补课讲作业时,就知道自己的认知还是过于狭隘了。
“你是机器猫真传吗?”他说完停了一下,又改口:“不对,机器猫是靠黑科技,你是真的厉害。”
“谬赞了。”陆邀笑笑:“叶宝才念三年级。”
三年级?
那虞了就有点儿跃跃欲试了,他还没教过小孩儿呢。
“可是我的作业陆大哥已经讲完了呀,就剩这最后一个了。”
叶宝想了会儿,从小书包里掏出一本作业本翻开递给虞了:“这个给你。”
虞了接过:“这是什么?”
“是哥哥不会的作业。”叶宝说:“哥哥拍下来发给妈妈了,这是妈妈抄下来的,让我来帮哥哥问问怎么做。”
虞了看题前信心满满,看题后心如死灰:“……你哥哥念几年级?”
叶宝:“高二。”
虞了尴尬地咳了两声,灰溜溜将作业本推到陆邀面前:“陆老板,还是你来吧。”
在他眼里难上天的数学题在陆邀那里变得毫无难度,三两下就全部解完了。
帮着叶宝收好小书包送人出门,虞了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
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陆邀从快递里拆出了十多张高考模拟数学卷。
“……”
虞了嘴角抽了一下:“您还刷高考真题呢?”
陆邀一看就知道虞了在想什么,不觉好笑:“不是我的,是我妹妹,她下学期高三。”
虞了讪讪哦了一声,问:“你是帮她写作业?”
陆邀:“这些是她复印了寄过来的,我只是帮她整理一下思路。”
他从里面翻出张空白的草稿纸递给虞了,又给了他一支笔,让他无聊可以画着玩儿。
虞了:“你不用吗?”
陆邀:“我没有打草稿的习惯。”
虞了无言以对,学霸的世界他不是很理解。
厅堂清闲,穿堂风携着槐花的香气淌过一阵又一阵。
虞了随手画了个人身,又给它三两笔描了件衣服,描完了一看,自己都觉得挺意外。
是一种全新的风格,不成熟,却颇有特点,他在裙摆的地方添了两朵槐花纹路,整件裙子颇有种乡间野趣的味道。
收腿时不小心踢到了桌子底下的袋子,虞了低头一看,里面似乎装着一件黑色衣服。
他问:“新买的?”
“不是。”陆邀将试卷翻页:“一件旧上衣,衣摆破了点儿,我打算去找隔壁陆姨帮忙补一下。”
“缝衣服。”
虞了双手握着笔敲敲桌子,难得碰上一件他会而陆邀不会的事情,有点得瑟了:“我会啊。”
陆邀抬起头。
“不用麻烦跑一趟了,我帮你吧。”虞了放下笔起身:“你针线包在哪儿?”
陆邀:“柜台后左起第二个抽屉。”
虞了拿了针线包过来,将陆邀的衣服拿出来放桌上,习惯性摸了摸布料:“这么硬?”
“嗯。”陆邀:“穿着干活的,料子硬些耐磨。”
也是,虞了找到破口的地方,寻了跟衣服同色系的线穿好,将破口处整理一下,开始熟练走线。
陆邀不知何时停了笔,笔头压着试卷,从刷题模式无缝切换到欣赏虞了帮他补衣服模式。
虞了瞥了他一眼:“你写完了?”
陆邀手底下压着五六张空白试卷,神色坦然:“快了。”
虞了对自己吃饭的手艺很自信:“你信不信,等我缝完了你都不一定找得到破口在哪儿。”
陆邀:“信。”
“……”
虞了无语:“你这么回答我都不好往下接了。”
话音刚落就滑了一针,他飞快缩了下右手,蹭蹭手指根,嘀咕:“我去,差点儿扎死,还好我反应快。”
陆邀指尖点了点,想到什么,起身去柜台后取了什么,很快回来重新坐下:“手给我。”
虞了不明就里递出右手:“做什么?”
陆邀握住他的手,将金顶针稳稳戴上他食指。
被顶针穿过的地方像小虫子爬过酥酥麻麻,虞了眨了眨眼睛,不大自在,玩笑道:“干嘛呢,怎么搞得像求婚一样?”
陆邀眼底有细光闪过,抬头却只余下漫不经心的淡笑:“那你嫁不嫁?”
虞了在他掌心里伸直了手,也不是不会说笑的人:“我这都戴上了,你说呢?”
陆邀视线在他手上停留片刻,垂下眼帘:“别耍无赖,只是借你用一下,用完记得还。”
虞了笑起来,缩回手继续干活:“小看我,我是那种赖账不还的人?”
正当最后收尾打结,虞了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