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川(62)
作者:笼中月
时间:2021-02-08 08:45
标签:破镜重圆 狗血 HE
他不说话,厉醒川代替他说:“以后你自由了。”
梦想翻山越岭,似乎终于不再遥不可及。但失去的已然失去,谁能还给他三年青春,和一只能画画的手。
凌意抬手将面罩慢慢拉下,用力呼吸了几下,很微弱地说了声“谢谢你”,然后才再度戴上。
面罩里很快就一片模糊。
“以后终于可以过自己的生活了,”厉醒川抬起头,看着他,“你有什么打算。”
凌意想了一会儿,闭上眼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道。
半晌,他把眼睛睁开,侧眼望着醒川。
厉醒川领会了他的意思。
“我跟你一样,没什么打算。现在当务之急是治好厉茁的病,还有你。”
刚说完这句话,厉微的短信就发过来,问他是不是出来了,怎么没有回家。他低头回了一条“我在凌意这里”,回完以后想起一件事,问:“出事前你说要跟我谈谈,想谈什么?”
经他一提醒凌意才想起来,自己的确在出事前给他发过这么一条消息。
当时是想问小树的事。
凌意原本觉得醒川会为他结扎是很难以置信的,但经过杨斌的事,他发现自己对醒川的了解远远不够。不过现在说出来也许会让醒川难堪,也许会把他们的关系推到一个必须做出改变的境地。
凌意当然想跟醒川在一起,但他不能只想着自己,他得为醒川考虑。如今自己身体状况变成了这样,未来的事全没有定数,要是真成了个需要长期静养的废人,他跟他妈妈这两个大活人就成了醒川的负担。
他知道如果他开口,醒川想必也肯照顾他们一辈子,但他不能这么自私,况且不对等的关系注定不能长久。起码他得重新开始挣钱吧。
不过他还是压抑不住好奇心和占有欲,取下面罩小声问:“小树不是你的儿子吧。”
厉醒川嗯了一声。
“他妈妈究竟是谁?”
“当兵那几年认识的一个朋友。”
“女朋友?”
厉醒川看向他,面无表情。凌意也觉得自己问得不好,于是换了一种说法:“上次提到她的时候你情绪不对,我以为你们好过又分了。”
厉醒川说:“你能不能别气我了。”
凌意被他说得一头雾水:“我怎么气你了。”
刚说完,厉醒川就忽然起身,从旁边倒了杯水进来,“能喝么。”
凌意不明所以:“能是能。”
可他不渴。
厉醒川不会去体察他在想什么,大约就是想喂水了,因此就来喂水。他把杯子试着往凌意嘴边送了送,但很快就发现喂不进去,不是流到脸上就是流到脖子里,弄得凌意很狼狈。
凌意只好说:“我不渴,有勺子再喂吧。”
厉醒川重新坐下来,杯子握在手里,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毫无征兆地仰头喝了一口。
凌意还以为他渴了。厉醒川却把杯子一放,扶住他的下巴,唇贴唇渡起水来。
水是温热的,他的齿关被醒川强行捏开,不过动作还算温柔。舌尖轻轻一触就分开,吮住的时候厉醒川吸了口气。
这套动作太一气呵成,以至于结束后凌意还在恍惚,将水含住片刻才慢慢下咽。
偌大的房间好像就只有吞咽的声音。温水沉缓地往腔子里流,冲得一颗心七上八下,鲜活无比地跳动。
醒川的唇很干燥。
凌意想舔嘴唇,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害怕失态,他急忙就道:“我真的不渴。”
厉醒川反倒平静下来,仿佛急躁的神魂终于归位,情绪跟着心一起定了。
呼吸罩重新戴上,凌意脖子里还有水,不过也不可能叫醒川给他擦,因此觉得凉凉的。
无言地坐了一会儿,厉醒川站起来:“你休息吧,我走了。”
他们先前的对话凌意没听清,所以也不知道是因为十点的缘故所以醒川才走,当下难免有些失落。
“好的。”他说,“正好我也有点困了。”
厉醒川就过去把灯关了,然后回到床边,凌意已经有意闭上眼睛。本来不打算再说话,但他听见醒川一直没有离开,就又忍不住轻声开口。
“醒川。”
“嗯。”
“等我好了你再带我骑一次摩托车吧。”
他全程闭着眼睛,所以看不到厉醒川的表情,只听见厉醒川说:“我得去买车。”
“以前的呢,坏了吗?”
“嗯。”
“那就算了,”凌意怕他破费,“我也不是很想骑。”
厉醒川顿了一下,黑暗里压低声音:“别再气我了行不行。”
凌意很冤枉很茫然地睁开眼,循着微弱的光线找了半晌才找到他的脸,可惜还是看不清他的表情。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你喜欢就给你
经历过几次受伤后,住院对凌意而言完全是平常事了,要不是没钱,住多久他也不觉得烦恼。
问题就是他没钱。
特护病房收费不菲,醒来以后他就萌生了搬到普通病房的想法。可刚提了那么一句,厉醒川就说钱已经付过了,不住也不会退,让他自己看着办。
还能怎么看着办,姑且住着,以后再想办法还。吃东西上他已经尽量在节省了,但有些费用真的没办法省,比如请护工。要不是有个护工,他连洗脸换衣服都做不好。
还有就是上厕所的问题,这事离了护工也不行。
有天晚上开睡眠灯以后,他照常让护工阿姨帮忙拿来尿壶。阿姨知道他怕人看,很自觉地拉好帘子到外面等。
这个过程是很煎熬的,因为有声音,你不能假装那个声音不存在。
其间有人进出,他以为是护士。
闷头解决完,他把壶伸出帘外,小声喊:“阿姨,我好了。”
一只手伸进来接过,指腹微微粗糙。
“刘姐,你可以下班了。”
居然是厉醒川的声音。
凌意头皮瞬间绷紧。
护工阿姨应了一声,紧接着就拿包告辞。厉醒川进卫生间几分钟后才出来,把尿壶重新放到床下,问:“擦过了没有。”
“……嗯?”凌意大脑短路,“什么擦过了没有。”
“你说呢。”他擦着手走进帘内,身体遮住半面光源,“我问你小便完有没有擦过。”
对话被帘子包裹在狭窄的空间里,字字句句简直是有回音的,私密地擂在脆弱的耳膜。
凌意是想要擦,不过还没来得及,因此没有吭声。厉醒川就拿了张湿巾过来:“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他默默接过湿巾,手伸到裤子里面擦拭。动作已经尽可能地小了,但衣物摩擦的声音还是很明显。
重逢以后两人还没有真正地发生过关系,仅有的那次亲密接触也是他发烧的时候昏了头,眼下这样怎么可能不尴尬。
没等他擦完,厉醒川的手掌已经摊到床边。
姿态很坦荡。
凌意只好也装作无所谓,一声不吭地将沾了脏东西的湿巾搁上去。厉醒川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调侃他,只是转身扔进垃圾桶,然后又抽了一张干净的湿巾出来。
“手。”
“嗯?”
“手给我。”
借着这一点静谧的灯光,厉醒川给他擦手。擦得很仔细,指缝也没有漏过。凌意见他微微蹙着眉,猜想是因为轻微的洁癖忍得很难受。果然,很快他就又去了卫生间,水声哗哗响起。
凌意在床上听着,安静地将裤子穿好。
等厉醒川重新回到病床边,凌意问他:“可以帮我擦擦额头吗,汗贴着不太舒服,可是忽然觉得没力气。”
厉醒川皱了一下眉,拿着纸巾俯身。
右手掠过鼻尖的那一瞬,凌意闻到松木洗手液的香味,洗过两遍的手味道果然比较好闻。
他一边擦,凌意一边自下而上看着他,“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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