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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叔(76)

作者:郁华 时间:2020-11-05 09:51 标签:年下  破镜重圆  HE  

  周宏远见到李锐的第一面就不禁想,他的叔叔真是人间尤物,明明与李锐是同样的年纪,却还生得年轻帅气,连身材都一点没变。周宏远自然知道李锐为程毓生气、为程毓不值,可他周宏远什么样的市面没见过?他稳稳地走过来,坐在了李锐的对面,只淡淡地叫了一声“李叔叔”。
  李锐现在比不得十年前了,三高样样没拉下,听了周宏远叫他李叔叔,气不打一处来,脑袋“轰轰”作响,“你还要不要点脸了?”
  周宏远不愿与李锐起争执,最起码不愿在程毓面前。
  程毓皱了皱眉头,拍了拍李锐的肩膀,反倒宽慰起他来,“你急什么啊。”
  李锐气不打一处来,“我急什么?程毓,当初急的可不是我。”
  程毓被老友接了伤疤,顿时脸红了一层,他咬了咬嘴唇,半天才挤出句话来,“算了,都过去了。要是天天揣着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心得多累啊。”
  李锐怔了几下。他很想告诉程毓,其实你与周宏远的情分也只是陈芝麻烂谷子罢了,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既然程毓想认回这个侄子,既然程毓自己考虑清楚了,他就算有再多不满也只能接受。李锐最懂得审时度势,既然老友喜欢这个结局,他又何必给人添堵呢?
  李锐气狠狠地吃了两碗饭,三个人间的氛围颇有些尴尬,程毓无奈地“斡旋”着,却没什么成效。
  三个男人吃起饭来可谓是风卷残云,几盘菜很快见了底。李锐突然
  突然拿出了车钥匙,对程毓说,“嗨,我这才想起来,车里有个西瓜,你去拿一趟吧。”
  程毓接过车钥匙就要往外走,周宏远正欲起身,对程毓说不如自己去拿西瓜,便对上李锐玩味的眼神。周宏远便鬼使神差地坐了下来,不说话了。
  程毓刚一出门,李锐便“啪”地一声放下了手里的碗,一双眼睛如鹰般盯着周宏远看了许久,仿佛要将这个人看穿似的。周宏远不怯他,直面李锐的审视。
  李锐突然收回了目光,他皱了皱眉头,轻声说,“你知道么,程毓曾经是S大数学系最优秀的学生,无论是成绩还是发表的论文,都在系里数一数二。”
  听了这话,周宏远的神色明显缓和了不少,他甚至还很有些骄傲地对李锐说,“我当然知道。”
  李锐听了周宏远的话,突然笑了一声,眉头皱成个川字,“他在数学方面很有天赋,一上大学的时候就想读博士,想搞研究。”
  周宏远心中隐隐地发疼,他不知道李锐为什么要突然跟他说这些。
  “你知道么,当时他其实已经保研北大了。”
  周宏远睁大了眼睛,他定定地看着李锐,一字一句地问,“你说什么?”
  读大学以前,周宏远不懂这些事情,后来念了大学,周宏远几次觉得奇怪,为什么程毓的成绩明明那么好,还发表了几篇核心,却没能保研,更没有考研,不过,当时周宏远的心思太杂,关注点早已不在程毓身上了,是以他从来没有仔细想过,此时被李锐特地翻出来,他才意识到这背后可能存在别的故事。
  “可程毓却放弃了,放弃了学术理想,也放弃了自己的未来。”
  “因为他收养了一个叫周宏远的孩子,因为这个孩子在学校里被人打碎了眼球,因为他需要八万块钱给这个孩子做手术。”
  “他当初只是个大学生,没工作、没积蓄,只有套三四十平的小房子,还要带着你一起住。那时候国家管控的严格,他想向银行贷款都贷不到。他能怎么办啊?赵启明那个混账对程毓说,只要程毓肯放弃保研资格,这笔钱他出他了。周宏远,你告诉我,当时那个情况下,程毓除了放弃保研,还有别的选择么?”
  “听说,赵启明现在已经是知名券商的高级总监了。你是北京金融圈儿的,想必听说过他的大名吧。”
  “周宏远,程毓为你放弃了多少你还不知道吧?当初你拍拍屁股走了,有没有想过程毓该如何自处?”
  “他为你放弃的,是一辈子的理想啊。”
  ……


第79章
  直到李锐连吃了两块儿西瓜,心满意足地离开后,周宏远都再没抬起头来。这些日子以来,惯常是周宏远刷碗,程毓瞧周宏远半天都没动静,心中觉得古怪,多看了他两眼,才发现周宏远一直低着头,一副受挫的模样。
  程毓伸出脚轻轻踢了他两下,“怎么了?”
  周宏远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皱紧眉头,须臾后,方长吸一口气,待将这口气沉到胸腔后,才缓缓说,“叔叔,我对不起你。”
  程毓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无措地咬了一下嘴唇,“好端端的说这些干什么……”程毓无比地抗拒着这个话题,他分明已经不想再考虑这些了啊,他分明只想安安稳稳地做个鸵鸟,为什么周宏远到现在都不肯饶过他呢?
  周宏远向前探了探身子,拉住程毓的手,程毓想用力挣脱,却被周宏远更紧地握住。程毓心中发毛,他不再挣扎,反而舒了力气,整个人软踏踏地靠在椅子上。
  “叔叔,你当初是为了我才放弃保研的。”周宏远用了好大力气才将这句话吐露。在周宏远活得最自卑又最骄傲的那几年,他无数次不解于程毓的选择,为什么程毓要放弃学业,为什么要选择那样一份平庸普通的工作,为什么容忍自己的天赋毫无用武之地,为什么放弃理想与抱负,甘愿过庸庸碌碌的日子,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人生糟蹋成那副样子……那副任人摆弄、失去自我的样子;那副蒙了油渍、粘上烟酒的样子;那副自己厌恶的、逃避的、不愿意见到的样子……曾经太多的不解,甚至是隐隐的鄙视,都在这一刻化作无限的愧疚与震撼。原来,不是程毓没有理想与追求,不是程毓甘愿平庸自甘堕落,而是那些年里,程毓所有的梦想,都止步于自己。
  程毓听周宏远说得肯定,心里只觉得烦躁。他越是想回避的东西,越要被人摆上台面,他越是不愿面对的伤疤,越要一遍遍被人掀起。他扶了扶额头,再睁开眼时,眼睛红了一圈儿,他嘴唇几次颤抖,却没说出一句话来,几经平复,才勉强得说,“都过去那么久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周宏远摇了摇头,当然有意义了,怎么可能没意义呢?少年时代,那些抹不开的不解,那些隐隐作祟的鄙夷,原来从一开始都是彻底的笑话。程毓的那些郁郁不得志,那些蹉跎了再蹉跎的岁月,那些痛苦与挣扎,原来全都归功于自己。怎么可能没有意义呢?那是程毓的心血与梦想啊。这么些年,这么多的日日夜夜,程毓竟对自己守口如瓶,从未透露过半分。
  周宏远心口“嚯嚯”地流着血,他声音颤抖,“怎么没意义的?怎么会没意义呢……叔叔,你就从来没想过自己么?”
  周宏远知道,程毓是爱他的,哪怕到了今天,哪怕自己将他丢了十年,程毓仍是不舍得他。可自己又给程毓了些什么呢?自己又拿什么来回报这样毫无怨言、毫无私心的爱呢?
  程毓皱了皱眉头,“我考虑过自己啊,我考虑过的。”说着,他笑了笑,“我想有个亲人,我想有个家,我想我的侄子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他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那么多的难,我想他今后的人生能顺风顺水,平安喜乐。我想过自己的,只可惜,我的侄子没有想过我。”
  程毓地声音很轻,也很肯定,不带什么抱怨的意味,一字一句,却像一把把利剑,穿透周宏远心口,他用力握着拳头,“是我不好,我毁了你。”
  程毓对这个说法很是不满,他用力抿了一下嘴,接着揉了揉自己的睛明穴,一副疲惫至极的姿态,“你没有毁了我,我现在过得好好地。”
  “叔叔,你后悔么。”
  程毓说得坦然,“不后悔。宏远,我做过得事情,我都不后悔。”
  周宏远用力地摇了一下头,“叔叔,我后悔了。我一开始就不该把你拖下水,不该扰乱你的人生,不该打搅你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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