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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聊斋考科举(203)

作者:胡半仙儿 时间:2019-10-08 13:42 标签:仙侠修真 灵异神怪 科举 聊斋

  “舅父,时候不早了,我们还要去考场,莫要耽搁。”楚玉华打断了杨养望的冷嘲热讽,出言提醒道。
  “若不是看在我外甥的份上,我今日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杨养望冷哼一声,“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别不长眼睛,又撞上谁,到时候人家可不会像我们这般好说话。”
  “杨老爷说的是,还是您先请。”冯云鳞知道时间的宝贵,主动服软。
  杨养望也没在难为他,他们都在赶时间,谁也耽搁不起。
  考生们都来的早,在考场外边聚集。趁着这个时候,季子禾与同僚们赶紧吃掉了衙役们从外边买回来的早餐,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等待着时间的临近。
  “龙门开了。”
  不知谁突然大叫了一声,众人急忙看去,龙门被打开,几个衙役从门中走出,立在两侧。
  考生们匆匆排好队伍,等待着点名。听到衙役念到自己的名字时,便提着考篮走了过去,站到衙役面前。等到衙役核对完考生报名时登记在案的信息,确认完其身份还有样貌无误后,便会让考生进入龙门。
  入了龙门之后,考生们就要面对搜子的检查了。
  尽管是二月天,搜子们还是让考生把衣服脱光,就给留下一个底裤。考生的棉衣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要划开看看。
  搜子们要检查考生的全身,防止携带挟抄。他们面无表情,看起来个个都好像生了颗石头心一般铁面无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若不认真检查,万一出了舞弊的事情,这些搜子们也要一起遭殃。不光差事没了,说不定还得蹲大牢,谁乐意啊。
  毕竟是科举的第一场,有些人也是第一次进考场,虽然听前辈说起过,心里还是对这种有辱斯文的事情很排斥。当然,也有心存侥幸者,面对这么严格的搜查,就被搜出来的小抄,吓的脸煞白。
  核查完身份之后,季子禾就在中央大厅见了见考生。由教谕宣读了考场规则,季子禾又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就让他们领了卷纸,入了考场。
  待所有考生都进场入座之后,衙役们便拿着板子,举着考题给在考场来回走,让考生们抄录。
  县试考四场,每场考一日,而且不是连在一起考的。每场考
  试相隔数日,期间成绩会公布出来。只有考过第一场的,才能去考第二场。
  第一场为正场,也是最重要的一场。很多地方的县官图省事,第一场若是过了,后面的几场考试就会放松很多,基本上第一场就把录取的人给选出来了。当然,这种不负责任的县官也不多。若是第一场没发挥好,碰上只能自认倒霉。由此,即可说明其重要的程度。
  第一场的考试题目不多,季子禾依照惯例,出了两个四书题,还有一首五言六韵的咏春诗。
  题目不算难,必须当天交卷,不给发蜡烛,就算你想写天一黑也没办法写。
  龙门一落,考场人员就不得随意进出了。季子禾想着县衙也没有什么大事,就直接在考场呆了一天,亲自监考。
  太阳斜斜高升,才开考两个时辰,就有考生交卷了。因为是第一个交卷的,季子禾特意看了一眼,结果大为失望。
  他还以为交卷最早的应当有那个傲气的资本才是,没想到只是一自大的狂生。交卷早是早,文章却是一般,字也是十分的匠气,找不出什么出彩的地方。
  看到有人已经交了卷子,考场内人心明显浮动了起来。第一个吃螃蟹的出现了,第二个,第三个还会远吗?
  季子禾倒是想劝说他们再将文章打磨打磨,不要心急,时间还早着呢。可是他现在是考官,怎么能在考场指点他们,只好把话憋在肚子里。
  让季子禾欣慰的是,不是所有考生都那么心浮气躁,还有些考生表现的很沉稳。这些考生大多年纪都三四十岁了,只有两个年轻的面孔,似乎还不到而立之年。一个季子禾很眼熟,是帮他抓过采花大盗的冯云鳞。而另一个,季子禾认不出来,不过看他的穿的衣服料子,想来不是个普通人家。季子禾本想夸他一句家风不错,可他巡视经过那人的考舍时,却闻到一股酒气。考场是不许带酒的,搜子肯定不会犯这种错误,定是他入考场之前就沾染上的,莫非此人是个酒鬼不成?


第213章 县试(三)
  待到日落, 卷子基本上就收齐了,等到最后一名考生出龙门离开考场, 县试的第一场就算是考完了, 接下来就是考官们批改卷子了。
  季子禾作为主考官, 他不需要把所有的卷子都看完。能摆到他案上的,都是其他考官们筛选完了的。
  等名次排出来之后, 第一场考试便要发案了。
  发案不是像后世的电视剧里那样, 一行一行的写名字。发案是环形的,一个圈套着一个圈,将通过的考生坐号排列其上。
  发案用的不是真实的姓名,县试的卷子虽然不需要抄纂, 但也都是弥封批阅的, 只有等最终成绩确定后才会拆封。
  发案一贴出去, 立刻引来了许多人的围观。持着大刀的衙役守着发案,以免有人出现什么过激行为。
  看了发案后,有人大笑不止,有人垂头丧气, 有人淡定自若,有人坐地大哭, 考生们什么样的反应都有。这样的场景,每次的看榜都会重演一遍。
  第一场没考过的, 连第二场考试的机会都没有。所以等第二场考试时,考试的人就更少了。
  第二场为初覆,季子禾就出了一篇四书文, 一篇孝经论为题。
  第三场为再覆,第四场为连覆。等四场全都考完后,才会最终确定录取人员了。
  虽然只有前一场考过才能考下一场,但就算考完了最后一场,也不一定通过县试。县试的最终成绩是将这四场的成绩放在一起比,择优录取。择选完之后,才将卷子拆封,这次是用考生真正的名字发案,而这个榜单称为长案。
  所谓的案首,就是四场考试成绩列举第一的那个考生,他的名字被写在了长案的首位。
  季子禾对这位案首的印象很是深刻,在考试的时候,他就专门停在此人的号舍围观过,就是那位身上散发着浓郁酒香的年轻人。他很好奇,这人看起来也不像个好酒之人,怎么身上会有那么大酒味。
  不过季子禾也没停留多久,人家在考试,他停在人家号舍前不是故意给人家增加压力嘛。将心比心,季子禾当年考试的时候,就特别讨厌考官围观他做题。
  案首名叫楚玉华,季子禾没听过他的名字,不过县衙里有其他人知道。见季子禾感兴趣,便将楚玉华的生平告诉了他。
  楚玉华父母双亡,如今住在舅舅家。他舅舅季子禾也认识,就是之前他见过的那位杨养望杨掌柜。
  “没想到杨掌柜竟是个如此重情义,读书是件需耗费大量钱财的事情,他能够花大价钱细心栽培自己的外甥,定是个良善之人。”季子禾不禁感叹道。
  他回想一下之前见过的杨养望,看起来长得十分精明,而且做事能屈能伸,眼神透露着狡黠。不说是奸商吧,却也不像是什么大方的人。没想到是他以貌取人了。
  衙役看着季子禾,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怎么吞吞吐吐的。”
  “是,大人。杨掌柜发妻数年前死了,如今他膝下无子,只收养了楚案首一人,听人说他想将楚案首过继到自己名下。”衙役又道。
  季子禾:“……”
  怪不得!
  季子禾之前忙,是因为这是他上任后第一次主持的县试,所以从头到尾都参与进去了。等到下一次再主持县试的时候,他就不会这么忙了。
  朝廷有六部,衙门有六房,两两相对应。虽然衙门不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所以这县试完全可以丢给礼房去操心。季子禾参与了一次主要是为了熟悉熟悉流程,获得经验,以免以后出了事都不知道找谁负责。下一次,他就可以放开权限了,负担会减轻许多。
  长案发出去后,待礼房处理完后续的琐事后,县试总算是告一段落了。下一场府试宁安县没有资格举办,通过县试的举子需要到省里去考,就不关宁安县衙的事情了。
  府试一般都是四月份才开始考,所以通过县试的考生并不着急去省里。很多考生家里都摆了酒席,邀请季子禾去吃酒,不过季子禾一个也没有去。
  以他的眼光来看,这些考生的实力也就只能过一个县试了,能考过府试的最多就三个,还得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的时候。大多数人去了也考不过府试,下次童生试还得再考一遍县试,完全没有什么值得庆祝的。
  季子禾打算下一段工作就主要抓教育还有农耕之事,啧,这宁安县的小朋友怎么都这么不爱学习呢,不好好读书是没有前途的。
  看看季子禾,就算是做了官也没有把四书五经落下。虽然不需要考试了,可他还是没有懈怠,随便你提哪一句他都能接上,比那些应考的考生还熟练。
  季子禾对四书五经没有那种活到老,学到老的觉悟。他温习这些知识,主要是怕以后万一遇上什么合眼缘的学子,被人家问问题时候,自己却答不出一二来,那多丢人。
  当然,季子禾每天只花了很少功夫在这上面,跟自己科考时用功程度没法比。他现在看的书,大多数都是跟考试无关的农书,医术啊,古籍文献等乱七八糟的杂书,主要是因为兴趣,还有拓宽知识面。
  可惜了,季子禾颇有颗想当老师的心,却没有人可以指导。他好歹也是个一甲进士及第,眼界也高着呢。县试考下来也没有一个人的卷子可以叫他眼前一亮的,若不出意外,这次童试他们县估计一个秀才都考不中。不是他不想指点一二,实在是都菜的入不了他的眼。
  不过,学风这个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解决的,只能慢慢来。现在也就只能多宣传宣传读书的好处,喊点口号,树几个榜样而已。最主要的缺学校,缺老师啊,这事儿还真的是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
  季子禾想想跟县衙里的官吏们开会讨论这些事情就觉得头大,若是骨头在就好了,他现在连个吐槽的人都没有。他家老爷子一天到晚不在家,没事儿就溜达到哪个巷子里跟人下象棋去了。谁都知道他是县令家的老太爷,都喜欢捧着他,季老汉过的别提多滋润了,听孙子啰嗦哪有出去浪快活。
  季子禾又看了个提议由县衙出面去隔壁的隔壁的隔壁县买牛的公文,突然觉得腹中有些胀痛,抓了几张草纸,就急急忙忙的奔向茅厕。
  也不知道为何这次那么默契,前衙的茅房全都有人,简直就是在跟肚子疼人士作对。
  幸好季子禾有其他解决办法,捂着肚子就往后衙冲。前衙人多茅房少,茅房自然就成了抢手货。后衙就不一样了,反正也就几步路的事情,最主要的是,家里没人。看上哪个就上哪个,可以随便挑。
  正月十五应景买的紫姑像还放在茅房外边,反正也不怎么碍事,季子禾也没顾得上清理它。等季子禾急急忙忙冲进茅房,脱了裤子蹲下身体,伸胳膊去拉大开的茅房门时,才发现外边那个木头雕的紫姑像被他给踢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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