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again 下(113)

　　食死徒们谁也没动，他们都在等待，一切都在等待。海格在挣扎，贝拉特里克斯在喘息。哈利看到伏地魔举起了魔杖，但他已经不再看伏地魔了。他越过伏地魔的肩膀，仗着距离远无人知道他的目光落在哪里，看着德拉科。他希望德拉科闭上眼睛，就不要贪看这一会儿了。但是德拉科显然不打算在这时候和哈利心有灵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哈利，也在等待。
　　“阿瓦达索命！”
　　一道绿光闪过，一切都消失了。


第262章
　　再次出现在“国王十字车站”，哈利已经轻车熟路了。他面朝下躺在地上，眼睛还没睁就开始想象一件衣服。等他睁眼，暂时不需要借助眼镜就拥有的好视力，清晰地看到一件柔软干净的长袍就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穿好衣服，循着一直响在耳边的细小声响扭过头去——哈利猛地往后退了一步，露出呆呆的、受到了极大惊吓的表情。
　　一个金发的俊美少年坐在就近的椅子上，满脸不满地靠着椅背，眯着眼睛打量着他。
　　哈利咽了口唾沫。他已经认出来了，他毕竟看过这个人的照片好几次。他张张嘴，想要说点儿什么，比如打个招呼，或者问问他为什么在这儿。但是，在哈利能开口之前，金发少年先开口了。
　　“你就是邓布利多最喜欢的学生？”
　　哈利：“……”
　　“是什么让邓布利多格外喜欢你？”
　　哈利：“……？”
　　“我看了斯基特的书，你和邓布利多——”“盖勒特。”邓布利多——很显然是年轻模样的邓布利多——无奈地从一边走了过来，“我谈个条件的功夫你怎么……别闹了。”
　　哈利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如果不是邓布利多走出来，亲口喊出“盖勒特”，他打死不敢相信上代黑魔王就是这种画风。
　　真是让人害怕。
　　不过，就是眼前这个邓布利多也……
　　哈利的目光重新落到了邓布利多身上。虽然没有见过，但他直觉这是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错过时的模样。那双蓝眼睛里溢着愉快，赤褐色的头发满是青春活力，鼻子还没有弯得那样厉害。
　　哈利愣了一会儿，这才打招呼道：“先生，您……”
　　“我这个样子你可能不太习惯吧。”邓布利多善解人意地说了一句。接着，只是眨个眼的功夫，他就又变成了哈利熟悉的白头发长胡子。
　　“哈利。”他张开怀抱，露出两只完好无损的手，“我觉得你不需要了，但我还是要夸奖你。你这个出色的孩子。你这个勇敢的、勇敢的男子汉。”
　　格林德沃在旁边冷哼一声，于是哈利怎么也没敢和邓布利多拥抱一下。
　　邓布利多也没在意，好笑地看了格林德沃一眼，说到：“我要和我的学生单独谈谈。”
　　“好吧，好吧。”格林德沃说，“我去那边等你，你快一点。”他指着原处的虚无说，接着就大步离开了。现在，哈利看见了那个像是剥了一层皮的光身子小孩的东西，它就在刚才格林德沃坐的那张椅子的下面。不过奇怪的是，和曾经他见到的躺在地面不同，它像是贴在地板上，正慢慢的、一点点地脱离地砖。
　　“这是因为它和你的灵魂连在一起。”邓布利多说，“原本它在你的脑子里，沉睡着，也独立着。但是由于时间魔法让你的灵魂有了漏洞，它趁机成为了你灵魂的一部分，能够更多的影响你的同时，也和你的灵魂黏连在了一起。”
　　“那么等它消失，我会怎么样呢？”哈利问。
　　“我很遗憾你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健康了。”邓布利多忧伤地说，“这缺失的一点灵魂将永远影响你……除非你到时候不选择那个，而选择这个。”
　　“选择什么？”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邓布利多轻快了些，“好了，正好格林德沃——”“我听着呢！”远处的薄雾传来一声大喊。
　　“——不在这儿。”邓布利多笑眯眯地继续说，“愿意陪我走一会儿么？”
　　“当然。”哈利困惑地点点头，“我——我有很多问题想问您。”
　　他们走了一段路，远离那个躺在椅子下呜咽的小孩，在不远处的另外两把椅子上就坐了。哈利呆呆地看着老校长的脸，想起自己刚刚看到的他年轻的样子，心里满是疑问。
　　“我想，你肯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一再要求你按照原来的路走吧？”邓布利多问。
　　这个问题是一击重锤，礼堂中央的亡者在哈利脑海闪现，让他不自觉地揪紧了长袍。
　　“是——是的，我一直非常困惑。”他迷茫而痛苦地说，“我不知道为什么，而现在……”
　　“我知道，我知道。”邓布利多轻声说，“这很痛苦，我知道。”
　　“他们都死了。”哈利轻声说，“我想要留住的人，我为之回来的人……”他感觉到眼泪堆积在眼眶，赶紧用力地擦了擦眼睛。
　　“还没有结束。”邓布利多说，“哈利，你在一开始就掌握了关键的东西，你到最后只需要使用就可以了。”
　　“您是说……独角兽血液么？”哈利问，“可是……我只有一瓶，但……”他顿了顿，陷入了自己的思绪。突然，他下定决心，开口道：“先生，既然独角兽血液我还没有用过，您——”“谢谢你，孩子。”邓布利多微笑着说，“但你觉得我还需要么？用在别人身上吧。”
　　“但如果是您，我想他们也会……”
　　“但是会有人不高兴的。”邓布利多笑着对格林德沃离开的方向指了指，“你觉得呢？”
　　“格林德沃先生……”
　　“啊，我们就要说到这个。”邓布利多说，“说起来，盖勒特实在是取巧。他和我做了一样的事。”
　　“一样的……？”
　　“一样的。”邓布利多说，“哈利，你已经知道，时间会阻止你做成你想要做的事。那么它希望的是什么？”
　　“我……做不成？”
　　“差不多。”邓布利多说，“它希望你能按照原本的路线走下去，不违背时间。”
　　“您叫我不要违背时间。”哈利说。
　　“没错，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是时间的帮凶。”邓布利多说，“就像你和德拉科通过那个你不知道的魔法回到十一岁，当我窥探到时间的秘密，当我发现它想做什么，我就有了和它谈条件的本钱，可以和它达成契约。”
　　“您和时间谈条件？”哈利不敢相信地说，“可是……这怎么……？时间，这怎么能被捕捉到，又怎么能够谈条件？”
　　“时间不需要捕捉，它就在我们身周，时时刻刻注视着我们。”邓布利多说，“记得么，我窥探到时间，但我不受限制。这样一来，我就站在了命运的分叉口，我可以选择违背它，也可以选择顺应它。”
　　“您顺应了。”
　　“没错。如此，我就达成了和时间的契约。”邓布利多说，“我顺应它，帮助它让一切在原本的道路上——啊，我要感谢你，有按照我说的去做。”
　　“我一度不想。”哈利轻声说，低头看着自己洁白无瑕的双手，“好多次，我希望我可以偏离。但是您知道……您真是太狡猾了。我会不顾及自己，但我不会不顾及德拉科。他那样在乎我，你把遗嘱留给他，几乎就是叫他看住了我。”顿了顿，他又说到，“而现在这个结局……先生，我……”
　　“这不是结局，哈利。”邓布利多说，“事情还没有结束，我还不能说太多东西。”
　　哈利抿了抿嘴唇，没有继续发问。
　　“继续说吧，我和时间达成了契约。”邓布利多说，“但是和你的时间魔法不一样，你因为魔法回来，时间是主动方，你只能被动。但是我，我窥探到了秘密，我不受限制，我可以自由选择更改或者不更改。因此，我是主动方，时间是被动方。这样一来，当一切尽可能按照原本你的路线走，尤其是你和德拉科两个可动的因素走在原本的路线上，时间就蒙受了我的恩惠。在你五年级的时候，去魔法部的那天晚上，我去找格林德沃，告诉了他这件事。”
　　“所以，格林德沃先生也……？”
　　“没错，他也选择了原本的路线。”邓布利多说，“这是‘取巧’的行为，因为他确实也不能再做什么，所以只要我告诉他，他就顺应了时间，给了时间恩惠。”
　　“那……”
　　“我们得到了一点东西。”邓布利多愉快地说，“为了保守秘密，窥探了时间的人不会再回到洪流里去了。或者换个熟悉的说法——我们永生了。”
　　哈利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就是这么回事。”邓布利多说，“如果不出所料，不久之后，我们也许……哦，我不能说这个。”他住了口，转而继续道，“但是我总有办法的，恕我轻狂，我一向为我出口成章的能力感到骄傲……好，哈利，你看过西弗勒斯的记忆了吧？”
　　哈利点点头。
　　“那么，与战争中伟大利益相对应的渺小是什么？”
　　“与战争中……”哈利喃喃重复了一遍，“这是你说你要做的事！我记得，你说为了最伟大利益的事已经有人替你做了，所以你要去争取那些最渺小的东西！”
　　“不错。”邓布利多说，“与战争中伟大利益相对应的渺小是什么？哈利，这是我留给你最后的问题。”
　　“这就是你得到的东西么？”哈利敏锐地问，“你成功了，你争取到了最渺小？”
　　“不错。”邓布利多点点头，“此外，我还有一个提醒给你，你一定要听好了。”
　　“是，先生。”哈利严肃地说。
　　“我要提醒你。”邓布利多慢慢道，“在你之后遇到的生死相关的问题上，请好好想想复活石的传说。”
　　“之后遇到的……您是说，小天狼星他们……”
　　“不，要比最后的时刻更久远的之后。”邓布利多说。
　　短暂的沉默。
　　“我还有一个问题。”哈利说，“你瞧，死亡圣器会成为死神的主人，获得永生，而现在你和格林德沃获得了永生。而且……我一直在想，时间为什么执着于收割生命？”
　　邓布利多看着哈利，鼓励地微笑着。哈利便也鼓足了勇气，问道：“我想问，时间和死神，难道是同一种东西么？”
　　“他们殊途同归。”邓布利多笑出声来，“我们不是讨论过这个问题嘛！”
　　“阿不思——？”原处传来格林德沃的声音，“阿不思，到时间了！该送走你的好学生了！”
　　“哦，已经这么久了么？”邓布利多低头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腕，哈利隐约看到那里有星芒一闪。接着，邓布利多站起身，轻声道：“很高兴有一些问题我们已经不用再讨论，哈利，你如此优秀……”
　　“不。”哈利说，“德拉科总是说我无私得过了头，但是我自己很清楚，我是自私的，我能够回来，就是出于完全自私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