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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相金骨(5)

作者:青霜照夜 时间:2018-02-07 12:44 标签:灵异神怪

  今天才学会怎么用点评回复,见谅OJZ
  水产养殖学得不好……


第12章
  “是颇梨。”李声闻判断道。
  “颇梨?那是什么?”
  苏都匿识的少年城主脱了外氅,丢在毛毡上,蹲过来凑趣:“这是从大食商贾手里买来的,听说是千年的坚冰化成的,加热也不会熔化。”
  李天王却莫名其妙地瞪了他一眼:“我和我媳妇说话,你插什么话?”
  “媳妇在中原话里不是儿子的妻子的意思么?”城主不解道,“使君这么年轻,儿子都已经娶亲了么?而且这位使君看起来比你还大些?”
  李天王一拍大腿:“有你什么事!我爱怎么叫怎么叫,做你的饭去,我都饿了。”
  李声闻一缩脖子,避开他乱挥的胳膊,歉然道:“他不太会说人话……请郎君多担待。”
  “使君辛苦了,”城主以同情的眼神看了看他,“我汉名姓曹,名叫空花,是苏都匿识城祭司的第二子。”
  “曹空花?”李天王哑然失笑,“好一个女娘的名字。”
  李声闻不紧不慢地压过他刺耳的笑声:“空花水月么?看来令尊为人十分透彻。苏都匿识为东曹之城,郎君冠以昭武九姓,是往来长安的商贾,还是东曹贵族?”
  “实不相瞒,祭司乃是东曹王的子侄,因为天赋出众而成为苏都匿识城的祭司,专事每年祭祀夜叉骸。”
  李天王偷偷一乐,凑过去贴着李声闻的耳朵哈了口气:“他阿耶倒是像你,凡间帝王出身,天资出众,最后成了祭司——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侍奉的神明给吃了?”
  李声闻被他那口热气吓得一哆嗦,连忙站起身往一边走了两步,找到一处没有镶嵌颇梨的空地站好:“可否劳烦城主,为我们讲讲那夜叉骸的事情?我向来只听闻夜叉骸是东曹至宝,却不知其作用。这次入城之时,我们曾受夜叉袭击,不知是否与此物有关。”
  “夜叉骸是我们的水神。”曹空花双手合十,很是恭敬地行了一个东曹独有的礼,显然夜叉骸在他心中地位不低,甚至比东曹王还要高,“夜叉骸给予了我们水源和降雨,给予苏都匿识和东曹生机,给苏都匿识人以生命。迁徙的东曹人曾在很久之前,来到苏都匿识,那时它只是沙漠中一片绿得出奇的绿洲。这里水草丰美,风沙和缓,使得东曹人可以安居乐业。后来东曹王将这里定为东曹王都,倾力建造宫殿伽蓝,结果意外在王宫的地下掘出了一具硕大的棺椁。”
  “棺椁?”李声闻问,“你可知它是何材质,有何雕饰?”
  曹空花皱起眉头,绞尽脑汁地思索:“只有东曹王和祭司见过那棺椁,听说是青玉为棺椁,黄金镶角。”
  李声闻追问:“可是刻满鳞片,四角金角为夜叉趴伏于棺边之状??”
  “使君怎么知道?”曹空花目瞪口呆,不由得放大了声音,“像是亲眼见过似的!我虽不曾见,却知道棺椁上四角跪着夜叉,因此祭司才推断棺中葬着夜叉的尸骸。”


第13章
  李天王刚想嘲笑愚蠢的西域人,竟不知道夜叉死了会变成青烟,不留尸体,根本不会有棺材,却被人轻轻按在后颈上。
  虽然力气很轻,但按住的位置恰好是他的一道血管,不知怎么的就让他张不开嘴,发不出声音。李声闻微微一转头,嘴唇刚好从他耳边擦过,微不可闻地说了两个字。
  “洞庭。”
  洞庭所指的除了洞庭湖别无他想。
  他们两人确实一起到过洞庭湖,虽然那时的情景不堪回首,但混乱中的一些吉光片羽,仍旧透过岁月的水流沉淀在脑海深处。被人这样一提醒,他也想起了在洞庭湖底看到过的东西。
  巨大的青玉棺椁,四角用黄金雕刻狰狞水族的包角,青玉之中隐隐包裹着一汪水,晦涩不清的模糊黑影在棺中随着云梦风浪微微晃动。
  明明不知道里面有什么,面对棺椁时,他竟然不由自主地流泪了。年幼时犯浑,被老龙君打得皮开肉绽时,他都没有哭过,面对那青玉棺椁时心脏却像被人捏住,窒息的痛苦让他无法不流泪。
  疼到哭出来,对于正当壮年的龙君来说太丢脸了,他本来打算就这么忘了。
  但他的好良人总会在合适的时间,漫不经心地把这片碎羽从记忆的深海捞出来。
  时时规谏,使君王不忘前事,大概就是人间所说的贤妃罢。如果此话当真,泾河龙君宁愿当个昏君,宠个祸水。
  然而,不知自己应当做个祸水的贤妃,正施施然放开他的后脖子,将手拢进袖子:“大唐物华天宝,异物祥瑞不足为奇,许多地方都掘出过这种玉棺。”
  曹空花艳羡不已:“夜叉骸能召唤雨水,对西域诸国来说贵逾眼珠,苏都匿识所持的这一具,经常引得他人来抢夺。可这样的神物,大唐竟然遍地都是,难怪风调雨顺,积粟米盈仓。”
  李天王帮腔道:“这算什么,你要是能把事情说清楚,等我回去了再送你一具。泾河龙宫夜叉鬼不多,凑个十来只却绰绰有余。你要是还嫌不够,我去东海给你捉一捆添上。”
  “大唐子民竟可潜入深海,捕捉夜叉的么?”
  李声闻讷讷道:“还有这等奇人异事?上天入海,不都是仙家神佛才做得出么?”
  曹空花的蓝眼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李天王,不明白这同行的二人说出的话为何天差地别。李声闻坦然地任他打量,过了半晌才恍然大悟:“城主说的是他?李天王是个生性潇洒的人,虽然生来酷爱夸口,却不是恶意为之,还请城主担待。”
  曹空花匆忙摆摆手:“是我苏都匿识城上下给天可汗、给二位使君添了麻烦,二位万万不要多礼。”
  李声闻笑眯眯地看着他,没有附和,亦没有反驳,权当作默认。他捏着自己衣袖的边沿,慢条斯理地开口:“听空花所言,是祭司看顾夜叉骸?那么,后来夜叉骸可有什么异常?——比如说,裂开缝隙?”


第14章
  曹空花愣了一愣,连忙摇头:“闻所未闻。夜叉骸是我东曹至宝,不敢有万一。”
  李声闻不紧不慢地说道:“也罢,看来即使是苏都匿识城主,也从未见过夜叉骸的真面目,不知道更多详细了。至于夜叉骸所在之处,空花指的出来么?”
  曹空花拍了拍胸脯,骄傲地说:“指的出来,就在城北山脚下的夜叉窟里。”
  “夜叉窟?”李声闻重复了一遍,“我们现在所居的,难道不就是夜叉窟?这里依照洞穴所建,走势天然而无人力矫正,除却地上镶嵌的颇梨水面以外,看上去与传说的废弃石窟无异。”
  曹空花挠了一下鼻尖,嗫嚅道:“这是我儿时,祭司给我和我的玩伴建造的,相当于城主行宫一般,就是让我和玩伴纳凉用的。苏都匿识人珍惜草木,不会愿意伐木为我建行宫,所以就挑了一处没有危险的废弃洞窟,稍事装饰了一下。”
  “说到祭司,他应对夜叉骸甚为了解,可否请城主引见?夜叉骸谜团重重,我有许多问题要问。”
  曹空花一听这话,立刻像被针扎了似的一跃而起,嚷道:“看看我,光顾着拉使君说话吐苦水,说好的美酒佳肴都没准备,好没有主人的礼节。二位使君稍坐,我去去就来。”
  他像只小兔子似的,蹦跳着绕进石柱丛林,一会就看不见了。李天王惆怅地俯视着脚下的水池,用脚尖碾了蹍。
  凝固且异常结实。
  李声闻没有凑在他身边,而是趁主人不在,对他觊觎已久的毛毯伸出了手,将离他最近的一块拉到手里,细细端详。
  这块毛毯是用染成孔雀蓝色的羊毛织成的,边缘绣着一圈金色的葡萄藤花纹。羊毛细密柔软,是初生小羊羔的绒毛,装饰花纹的针脚工整,落针的间隙却很宽,致使葡萄花纹显得太过单调粗糙。若是拿到长安西市估价,这一圈花纹必然要为其减分。
  “使君觉得冷了么?这里的毛毡毯子,你尽管拿去盖。”曹空花正好端着碗碟出来,见状好心提醒道,“冬天的沙漠,不穿上裘皮,是会死人的。”
  李声闻从善如流地从堆积如山的毛毯里挑了一条乳白色的,披在身上。另一条深青色的递给李天王。李天王嫌弃地接过来,垫在屁股下坐着。
  毛毯包围的软榻旁边,摆放着一张矮脚胡桌,上面堆满零散的小首饰,净是些金叶银藤、猫儿眼吊坠之类,符合苏都匿识人爱好的小件装饰品,曹空花满不在乎地用手肘把它们推到地上,腾出地方放盘子。
  他动作十分灵活,双臂双手各托着一只银碟,还能用手肘去推桌子。李声闻连忙站起身,帮他拿下胳膊上的两只碟子,在桌上摆好。曹空花轻松放下手里的碟子,从腰上抽出来一壶酒,一并放在桌上,招呼他们俩品尝。
  “好腥膻,我不吃。”李天王皱着鼻子,直截了当地评价道。


第15章
  曹空花端出来一碟小茴香炙羊肉,一碟看不出材料的细红烤肉,一打胡饼和一碟浇着蜂蜜饴糖的煎饼。少年城主献宝似的将那看不出原形的烤肉推到李声闻面前:“使君尝尝这个,听说在长安是不容易吃到的。”
  李声闻笑了笑,在边角下箸,夹了一小块,还没等送到嘴边,就叫李天王头一低,从筷子上叼走了这块肉。
  “细腻柔滑,入口即化。”李天王口齿不清地说道,“不错,好吃。”
  李声闻笑笑,重新夹了一筷子,等咽下去才重新开口:“极为鲜美,是驼峰炙罢?”
  曹空花拍手笑道:“使君肯定是富贵出身,一尝就知道是驼峰。”
  李声闻放下筷子,平静道:“虽说如此,也只偶然尝到过。老驼峰在长安都极其难得,遑论如此新鲜甘美的驼峰,配上精妙的炙烤手艺,便是除夕大宴上也吃不到。”
  “使君喜欢就好。”曹空花弯下腰,在桌子底下摸了半天,摸出来一套碧玉杯,拿袖口擦了擦积灰,斟上酒液,递到他们面前。
  李声闻面色平静地双手接过,仿佛没有看到曹空花清理杯子的过程。李天王却眉头一皱,往后躲了躲。曹空花疑惑道:“使君忌酒?”
  李天王嗤道:“喝惯了仙酿,就看不上人间的酒了。”
  “抱歉,他常爱夸口。只是他先天不足,饮酒后体乏气虚,故而不敢饮酒。”李声闻晃了晃酒杯,笑道,“葡萄美酒夜光杯,在长安沽酒千金一坛,如此不易得的美酒,你便尝一口也好。”
  知道他不是不馋,而是嫌弃酒杯滚落在地,李声闻在他的注视下啜了一口,将自己的酒杯和他的对调。李天王这才不情不愿地拿起杯子。
  虽然他平时在泾河水底的淤泥里打滚时从不洁癖,但今天看到这个胡人比自己还不拘小节,忍不住就矫情起来。
  没想到这酒异常甘醇,入口微涩,回甘却清甜绵长。李天王这口才咽下,忍不住又喝了一口。李声闻用余光看了看他,夹了一筷子炙羊肉到他嘴边,温声劝道:“莫要空腹贪杯,易醉。”
  曹空花以一种五味杂陈的复杂表情观察着他们,默默捧着酒杯往下灌。但李声闻也没打算冷落他,反而问起了祭司的事情:“祭司可是城主的父亲?冒昧问一句,如今他何等年纪,又守护了夜叉骸多久?”
  曹空花摇摇头:“我委实不知,自我有记忆起,祭司就是那样年纪,二十年来从未变过。别说我,就连整个苏都匿识城都没人知道他的年纪,因为是先有了祭司,才有了苏都匿识城。”
  “那岂不是二百岁有余了?”李声闻为他斟满酒杯,“凡人年至二百仍不老不死,实在闻所未闻。”
  “所以我们对祭司,就像对夜叉骸一样恭敬。”曹空花抿着嘴笑了起来。
  李声闻也应和似的笑了笑,话还没出口,酒杯就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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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天王:挑食救命╮(╯_╰)╭


第16章
  “出来罢。”曹空花一反之前的少年情态,神色凝重地站起身来,向背后密布的石柱中喊道。
  有人轻声问道:“他们都……?”
  曹空花对面的两位大唐子民,都已经倒在了地上,殷红的葡萄酒浸湿了地上的毛毯,留下一片血色的痕迹。曹空花伸手摸了摸他们的额头,松了口气:“行了,你出来罢。”
  从石柱的阴影中,走出来一位长身玉立的少年,他大约二十来岁,和曹空花一样,有着一副精致秀丽的美貌。比起曹空花的俊朗明丽,他的五官显得柔和了许多,以致于有些雌雄莫辩。与前者的绚烂服色不同,他穿着一身缥碧的素面长袍,褐色微卷的长发以复杂的多股发辫固定在背后,大大小小的水精真珠错落在发辫的缝隙间,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摇动。这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浅淡近乎透明,平生三分高高在上的疏离。
  “他们是大唐的来使,说不定能帮上忙,如此贸然地出手袭击,实在不应该。”他扶着石柱,远远地站定。
  曹空花说道:“他们没有商队没有驼马,凭空出现在苏都匿识,毫发无伤地进了城门在街上行走,不可能是普通人。现在苏都匿识正被死的阴霾笼罩,我不敢相信任何可疑的生人。”
  碧衣少年叹了口气:“正因如此,他们可能确实如自己所说,是唐天子派来的方士,说不定就是我们打败枉死城城主的转机。如今你袭击了他们,对唐天子又无法交代了,岂不是两面受敌?”
  曹空花烦躁不安地挠了挠后脑勺:“两个毫无戒心喝下毒药的特使?带在身边,他们只会拖我的后腿,何况这个样子,就算我不出手,他们也会死。”
  “空花……”
  “不止他们,你、我,苏都匿识的所有居民,谁都走不出这片枉死之地。”曹空花大步走过来,跪倒在他脚边,虔诚地举起他的衣角贴在额头上,“我们只有你了,祭司大人。请您平复夜叉骸的愤怒,驱散我们头顶死的阴云。”
  碧衣祭司又低声叹息了一声:“起来罢,找个地方安置好他们,若是今夜苏都匿识覆灭,至少不要让他们和我们一起陷入深渊。”
  曹空花愁眉苦脸地站起来:“这未免太强人所难。今晚的苏都匿识,哪里还有安全的地方呢?”
  他正要抱怨,一声悠长的钟鸣突兀地敲响,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只能让他们留在这里了,这已经是最后的生者之地。”碧衣祭司轻声说道,“恶鬼的盛宴开始了,我们走罢。”
  曹空花嘻嘻哈哈地答应了,随手捡起一条散落的毯子,给地上酣睡的两人盖上,跟在祭司身后走出了行宫的大门。
  山洞打开时投入洞窟的灯光没有随着门的关闭而湮灭,反而聚成一团小小的火光,在颇梨水面上跃动。在洞口合起的瞬间,李声闻的睫毛突然抖动了一下,但他终究没有睁开眼睛。


第17章
  夜里的苏都匿识,是与白日截然相反的一片歌舞喧哗。脚踝与手腕戴着银铃的胡姬,挽着轻薄的茜红披帛,围绕着山坡的城主府邸大门蹁跹而舞;怀抱琵琶笛箫的乐师,或坐或站,在彩绮结成的舞台边沿奏乐不歇。银铃与琵琶声交织一处,仿佛孔雀河的流水正在台上涌动。
  成千上万的居民,不知从哪里钻出,摩肩接踵地拥挤在府邸门前。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金红织锦胡服,戴着缀有明珠的浑脱帽和绘着愉快笑脸的面具,衣襟袍角都绣着连绵的瓜瓞如意纹。这在长安的风俗里,是常年出现在新嫁娘子衣带上的吉祥纹路,寓意夫妇和美子孙连绵。
  越来越多的人拥入城主府门前的平地,先前到来的居民已经和着乐声踏起歌来,无论男女老少,他们手挽手旋转、翻腾,像是人类的身躯盛不尽的喜悦满溢而出,驱使他们手舞足蹈。
  但他们的动作太整齐一致了,就连翻腾时手臂和腿抬起的高度都是一样的,好像有一条看不见的尺规,划出了他们动作的位置。这场景,越是观看,越是令人胆战心惊。
  眼前这一群戴着面具看不见面貌的人,究竟是在笑还在哭?他们跳的舞蹈究竟是出于本心的愉悦,还是出于看不见的丝线的操纵?
  他们是人,抑或是别的什么?
  不知歌舞了多久,门前的几百盏灯树的火光将天上蛾眉月都染成了红色,一声清冽的笛声才打断了彩绮台上的歌舞。城主府邸的大门洞开,一位须发苍苍的老者在侍女的簇拥下走了出来,他是唯一没有戴面具的人,露出的苍老的笑容像是凝固在了脸上,即使他开口说话的时候都没有分毫变化:“城主的昏礼开始了。”
  这位老者相貌堂堂,通身富贵,金银珠玉戴了一身,显然地位出众。但在这场欢宴中,他只是一个传话人。
  “城主的昏礼开始了”这句话被台下的苏都匿识居民口耳相传,像梦呓一样在城中回荡,最后汇成一处,一遍又一遍地回响。
  他们的呐喊声中,昏礼的新人登场了。
  两台銮舆并肩从府门内驶出,绣满繁复纹样的织锦从华盖上垂下,将两位新人的面容遮去,披着同色毛毡的四匹骆驼,慵懒而稳重地拉着车架走上绮台,在白发老者面前相对停下。
  这两顶华盖上各站着一只铜塑夜叉,如此一来,他们便面对面站着,和车内的两位新人一样。
  老者抬起一只手,他身后的侍女便分为两队,一队去拉开靠左的銮舆的帷帐,另一队簇拥在右侧銮舆的车辕边上。
  左侧的銮舆上的青年缓缓走下车架,他面容冶丽,穿着一身华美的礼服,走向新人车架的姿态,像一条盘桓的毒蛇。
  “今日我与良人结为鸳盟,却做不出配得上她的却扇诗,以至于不能看见她美丽的面庞。”青年吐出一声厚重的叹息,“想来只有善于艳丽文辞的大唐子民,能做出最美的却扇诗歌,来为我的昏礼助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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