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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相金骨(34)

作者:青霜照夜 时间:2018-02-07 12:44 标签:灵异神怪

  “龙君请讲?”
  “我方才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与人缠绵,这样的梦从前从未有过。”
  “龙君长大成人了,这是人之常情……啊!”
  敖君逸加重按着他的力道,不许他插嘴,自顾自说下去:“然后我就被你吵醒了,现在还觉得意犹未尽。你说该怎么办?”
  李声闻诚恳道:“那么龙君出去看看哪位龙女比较顺眼,又愿意嫁给龙君做妻妾的,请她相助便可。这答案龙君满意么?烦请力道轻些,这力气我有些受不住。”
  敖君逸单手制住他,另一手去丈量他的腰身:“你真有看上去这么弱么?”
  “龙君,门外就有龙女侍候……”
  “我梦见的那个人,和你的声音一模一样。”敖君逸舔舔嘴角,“滋味也很不错。”


第135章
  敖君逸在晌午醒来,头痛欲裂。
  龙宫大部分宫室不见日光,但宫中盛放夜明珠的砗磲会按时辰更改张开蚌壳的程度,此刻殿内所有砗磲都大张外壳,显然他这一睡已经超过了六时。
  昨夜零星的记忆回笼,他不禁叹了口气,拉高衾被盖住自己的头颅,逃避殿内过于刺目的光亮。
  他依稀记得是自己做了个春梦,醒来恰好看见梦里的主角站在床前,于是登徒子状上去纠缠不休,非要对方帮自己纾解。不过刚把李声闻带到床边,他似乎就扛不过睡意,歪过去睡着了。
  他拉下被子,看了眼完好无损的门闩,摸了把干爽的床榻,一时又疑惑起来:“难道我是梦到自己在做梦?”
  仔细想想,一个人间皇孙,就算在河面上再威风八面,到了水下,在他的地盘,哪还有能力从密封的宫室溜出来,躲过森严的守备,摸到龙君的寝殿来——还能从他的爪子下逃跑?
  “肯定是做梦。”敖君逸嘀咕着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衾被里,深吸了一口气。
  但是这口气还没来得及吐出,他就愣住了。龙族灵敏的嗅觉,让他无法忽略枕边被中那缕冷香,不同于女子的脂粉香、熏衣的沉香,那是不知是松柏上雪花还是荷叶上露珠的清香,龙宫中从未出现过的气息。
  敖君逸立刻下床披衣,推开寝殿大门,问道:“冰鱼,昨夜有人来过么?”
  冰鱼道:“昨夜没人到访,龙君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李声闻昨夜有什么动静么?”
  冰鱼慈祥道:“原来龙君是想问夫人有没有来找?可惜的是,昨夜夫人在避水处安睡,今早才起。我听值夜的龙女说,龙君离开之前给避水处上了锁,想来就算夫人想来,也出不得门。”
  敖君逸不耐道:“我就是随口问问,你别想有的没的。”
  “龙君今日起得迟,该用午膳了,避水处已经列好菜肴,龙君去那里用么?”
  “我才是泾川之主!”敖君逸愤愤不平道,“你们忙着给他张罗午膳,我却只能从他那借残羹冷饭?”
  “龙君,你去避水处用午膳,夫人才会半夜来找你啊。要求好姻缘,就得如此细水长流地相处。”
  敖君逸无话可说:“也罢,我就看看你们都给他准备了什么珍馐!”
  他气冲冲地穿过九曲回廊,到了宫殿另一侧的避水处。门前的龙女见他到来,连忙打开门锁,请他进去。敖君逸在门口左右看看,皱起眉:“你们确定昨夜他一直没出过门?”
  龙女答道:“我等从未在夜里打开过门锁,夫人哪里出得去呢?”
  敖君逸略微颔首:“他有什么动静么?”
  龙女答道:“夫人要了笔墨纸砚,正在作画。除此之外,只是正常起居。”
  另一个侍儿则道:“龙君用午膳了么?夫人用完饭有些时候了,恐怕菜肴已经冷了,我嘱咐他们重新做些酒菜来罢?”
  “不必,我不在此处用膳。”敖君逸抬手止住她们的话头,迈进了门中,高声道,“你在作画?真是好兴致。”
  李声闻背对着他,正提笔思索,闻言头也不回道:“龙君有事么?”
  敖君逸没有回答,他快步走到李声闻背后,去看桌上的画:“你画的是什么?”
  绢帛上仅有散乱的墨色线条,如同孩童随手涂抹的污渍,看不出画的究竟是什么。敖君逸哑然失笑:“看你这挥毫的架势,还以为在画万里河山,结果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声闻轻描淡写道:“这就是万里河山,从昆仑至东海。”
  敖君逸道:“哈哈哈哈你就别诳我了,不会作画就直说,我不笑话你。”
  李声闻将这副看不出形状的画作随意搁置一旁,铺开一张新的白绢:“我听龙君和门前的侍儿说,还没用过午膳。我有两三道菜没动过,应该还热着,龙君去用饭罢。”
  “热着?你有没有柴火,怎么热的?”
  李声闻将笔枕在砚上,举起右手,指尖窜出金红色的火苗:“一点雕虫小技罢了。”
  敖君逸看着他淡定从容的侧脸,总觉得哪里不对经,等他坐到桌边,吃起确实还温热的饭菜,才琢磨出来:“你今日怎么一直不看我?”
  “我为何要看龙君?”李声闻敷衍道,“龙君是这砚台、这笔墨还是这绢帛?”
  敖君逸夹起一筷子鱼脍:“昨夜有人依稀潜入我寝殿,和我耳鬓厮磨。”
  “哦?泾川龙宫的龙女,都如此大胆多情么?听得我都有些羡慕了。”
  敖君逸把鱼脍送入口中,用牙尖咬着,不急于下咽:“但是醒来之后,我发现我身边空无一人。可是枕边却有根长发,比我自己的长得多。”
  李声闻若无其事道:“龙女们的发髻若是放下来,确实应比龙君长。”
  “是么?”敖君逸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后,趁他不备伸出双臂把他圈在桌案和自己的胸膛之间,凑过去嗅他的头发,“其实有头发是骗你的,我发现的,是这香味。”
  “寒如松上雪,清如荷间露。这么冷清的香味,可不是龙宫中所有。”
  李声闻竭力往桌边靠去,想要离他远点:“龙君此举太过孟浪,快停手罢。”
  “是我孟浪,还是夜半到我床边的你孟浪?”敖君逸收起手臂,退开一步,“你究竟想做什么?”
  李声闻拢了一下衣领,叹息道:“我昨夜委实哪里都没去,龙君所说枕上气息,应是昨日与我相处时,沾染在身上带去的罢。我之所以站在泾川龙宫内,是因为龙君抓我下水。若是龙君怀疑我居心叵测,我立刻离开就是。”
  “那可不行。”敖君逸无赖道,“我要关你一个月,这期间你就在这里好好闭门思过罢。”
  李声闻好声好气道:“只要龙君能消气,就是一年我也呆得了。不过在此之前,可否劳烦龙君带我去趟泾川龙墓?”
  敖君逸一把把他拎起来:“你想看什么?看完就给我乖乖面壁思过,明白了么?”


第136章
  不论是川河龙君居处,还是四海水精宫,多半建在先祖遗蜕上,泾川龙宫也不例外。自正中宝殿向下千尺,穿过不知是哪位祖先留下的百米长的肋骨,就是深藏在河泥中的泾川龙墓。
  在暗无天日的水下,重重坟墓都沉睡在墨色的阴影中,犹如成片蛰伏的水草。敖君逸兴趣缺缺地扫视了一圈,问道:“看完了么?”
  李声闻被他单手拎着领子,悬浮在龙墓上空。他贴身佩着避水珠,衣衫发丝都未被河水沾湿,但水流如风般吹卷他的衣裾,渗入的寒水湿气也让他瑟瑟发抖。
  他张大眼睛,对着满目黑影感叹道:“真暗啊,泾川的所有龙君,都在此长眠么?”
  “不,阿耶不在此处。”敖君逸面无表情道。
  “令尊已经过世?”
  敖君逸咂咂舌:“他要是没死,我怎么会是泾川君?他私自更改降雨时令,被天官奉命斩了,尸骨也被他们敛走了。”
  李声闻轻声道:“抱歉,我不是有意提起的。”
  “我是遗腹子,没见过阿耶,不觉得悲伤。”敖君逸道,“但我不喜欢这个地方,满是血气和不甘之情,让人不舒服。你看够了我们就快走!”
  “可否劳烦龙君稍外降下几尺?我看不见龙墓中的情形。”
  敖君逸啧了一声,翻手便是一道雷电劈向脚下。那雷光在半途不知触到什么障碍,猛地四下炸开,照亮了水下黑沉的坟墓。
  那里并没有什么陵寝墓碑,只有一道道纵横起伏的丘壑,首尾相连,不知所起亦不知所终。在丘壑的最高处,依稀可见挂满水草锈迹的骨骸,半埋在河泥中。
  敖君逸解释道:“我们不像凡人讲究什么事死如生,我们死之前就会自己躺到这里来,等岁月将我们的骨骼洗成石头,和父母手足的连在一起。”
  “龙率性而为,无拘无束,令人艳羡。”
  敖君逸灵机一动,又补上一句:“不过族中有恩爱弥笃的夫妻,要是其中一方先死了,活着的那个就会特意选择在对方的尸骨上等死,以便尸骨化在一处。”
  李声闻哑然失笑:“在人间,有夫妻合葬墓,就是如此。不过人间合葬,夫妻分隔两室,到底没有如此亲密。龙君觉得这里阴森,我却觉得这里龙气大盛,似乎过往的龙君和伴侣都还活在这里……只不过,他们变成了山?”
  敖君逸道:“泾川龙族是真龙之后,死后龙骨化山很容易,但也不是所有龙骨都变成了山,有些只是变成附着在山上而已。”
  李声闻低声道:“看来此处的地脉十分牢固,无需担忧。”
  敖君逸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反问道:“地脉?”
  李声闻连忙笑道:“没什么没什么,我自言自语罢了。龙君,依你之见,那些附着其上的龙骨,有可能被流水冲落,自山脉上脱下么?”
  敖君逸挑起眉:“你在打什么鬼主意?凡人传说龙骨能延年益寿,你是来求药的?”
  未等李声闻回答,他便扯着对方的领子靠近自己,瞪着他说道:“那你可找错地方了,龙骨一旦附着其上,便只有比其更强韧的龙骨能将其砍下。就算你有歪门邪道的法子,能砍下龙骨,我也不会容许凡人拿我先祖的遗骸去炼丹。”
  李声闻缩了一下脖子:“龙君误会了。我只是顺口一问,并非觊觎龙骨。”
  “你别动歪心思就行。”敖君逸脚下一蹬,向上浮去,“这儿怎么越来越冷了?去年还没有这样冰冷刺骨,今年刚呆一会,就觉得浑身都冻僵了。”
  “是因为金乌的火势减弱,光不如从前那样温暖了。”李声闻嘀咕道。
  水流声让他的声音也跟着抖动起来,敖君逸问道:“你说什么?”
  李声闻笑道:“我说龙君冷么?请握住我的手罢。”
  敖君逸白了他一眼,敷衍地拉住他的左手,正要开口讥笑,一股暖流却从指掌间流入经脉,溶解了体内的冰寒。
  他张张嘴又不知想说什么,撇过头闷头向上游去。李声闻用另一只手覆住他的手背,在他身后低声笑道:“龙君年少康健,是泾川真龙之后,在泾川应当没有敌手罢?”
  “不止泾川,在渭水也没人打得过我。”敖君逸闷声道。
  游览过泾川龙墓,李声闻温顺地按照约定在避水处面壁思过。敖君逸出完午睡被惊醒的一口恶气,本该神清气爽,但在龙宫游完三圈庆祝自己的胜利后,他又觉得无聊起来。
  龙宫的要务处理完了,渭水龙宫来挑衅的小龙也被他揍肿了眼睛回家去,现在把那不速之客也关进了囚笼,泾川龙君突然无事可做。
  要不然回宫歇觉?
  然而在柔软的被褥里辗转反侧了一个时辰,敖君依然毫无睡意。他自暴自弃地把头缩进被褥里,被灌了满鼻子熟悉的沉香味。
  敖君逸猛地掀开衾被,向殿门外吼道:“谁教你们更换寝具的?”
  冰鱼闻声推门而入:“我每日都要换过龙君的寝具,怎么龙君今日突然问起?”
  “沉香味太苦了,我睡不着。”
  冰鱼笑道:“那我换檀香来熏被?”
  “檀香太腻人。”敖君逸叹气道,“你们就没有什么荷花松柏之类的香么?”
  “若是龙君想要荷花香,我命人去水面采两支下来?”
  敖君逸吸了口气:“算了,别去了。我睡了,你替我看好门。”
  冰鱼轻手轻脚地退出门外,轻轻挂上门锁。敖君逸虽然睡不着,还是闭上双目假寐。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听到衣料窸窣的声音,荷花松柏似的清香扑向鼻端。有人走到他床前,俯下身来:“果然还是需要生龙的龙骨么?”
  是李声闻的声音。敖君逸眼皮一颤,竭尽全力压抑住想要睁眼的冲动,继续装睡。
  他感觉到李声闻柔软的袖子拂过自己胸前,他似乎伸出手来想要触摸自己的胸口,但悬在离他胸膛极近的地方,没有动作。他的吐息有些急促,似乎比白日失了几分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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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鱼:龙君,咱们不是卖香水的


第137章
  几经犹豫,他最终还是将手掌贴在敖君逸的胸前,叹了口气:“这位少年龙君的龙气,竟比先祖更胜。恐怕唯一能胜过它的……”
  敖君逸猛然睁眼,按住他的手,大惊小怪道:“这回我没睡着,应该不是做梦了罢?”
  李声闻大吃一惊,急忙起身想要抽回手。但敖君逸岂会让他如愿,连忙两手都用上,紧紧握住他的手腕。李声闻抽了两次都没能抽出,只好若无其事道:“龙君身上,可有上古天帝血脉?”
  “比起这个,我更在意你为什么深夜来我房中?”敖君逸打断他。
  李声闻锲而不舍地追问:“且这血脉并不稀薄,最多在五代以内。龙君的亲族中,可有天人?”
  他不听敖君逸说话,敖君逸也不听他说话,径自将他袖子向上掀开,不怀好意道:“我还没有尝过人间皇孙的滋味,不若我们继续前夜没做完的事?”
  眼见对话无法继续,李声闻只好拨开对方顺着衣袖钻进去的五指,正色道:“龙君一到夜里就判若两人,是因为这血脉的原因么?龙君自己就不觉得奇怪?”
  “你们凡人不是有句话叫‘龙性本淫’?”敖君逸大笑道,“你要是希望我白日也如此,我乐意奉陪。”
  李声闻也笑了,好似只是对着友人会心而笑:“龙宫中佳丽如云,唯独不见有谁是龙君的姬妾。龙君本性非淫,骗不过我的。”
  “劝你不要太笃定。”敖君逸翻身坐起来,百折不挠地再次去探索他袖中的状况,“龙各有各的淫法,后宫三千是一种淫法,纵情声色是一种淫法,和自己的伴侣闭门十日不出也是一种淫法。你只排除了前两种,没有验证过第三种罢?”
  “是与不是终究与我无关,龙君见惯美色,何必为难与我?”
  敖君逸挑起眉毛:“那不一样,你比她们都合我心意。”
  李声闻哑然失笑:“实不相瞒,龙君也甚合我心意。”他走近几步,伸出手指点点他的胸口,“这里有一件我很想要的珍宝,不过现在我还无法拿到手。”
  敖君逸的血液猛然沸腾,直冲天庭,烧得他口干舌燥五内俱焚。恍然间,他听见李声闻悠然开口:“龙的寿命有多长?我等得起么?”
  “若无意外,应有九千年。”敖君逸怔怔答道。
  李声闻轻叹一声:“九千年太久了,若是可以,我真想明日就得到它。但是……”他对上敖君逸的眼睛,无奈道,“但是算了,我不想伤害你。”
  敖君逸说道:“你有什么能伤害我的?”他说完就伸手去拉李声闻的袖子,但那里虚无一物,敖君逸“咦”了一声,从梦中醒来。
  房中只有他一个人,和满地璀璨的珠光。
  那是在这些白茫茫的珠光中昏沉入睡后,做的梦么?敖君逸自暴自弃地翻了个身,又闻到了荷花松柏的香气,这回是沾在他的手上。
  敖君逸跳下床,披衣跑出了自己的寝殿,连冰鱼疑惑的询问都没管。
  泾川二太子是出了名的纵情声色, 但他的寝殿,在夜里却从无莺歌燕舞,和敖君逸的一样安静。门口侍卫的龙女们正倚着门槛瞌睡,敖君逸心中烦闷,正要开口斥责,殿内突然响了一声:“滚出去!”
  是他二哥的声音。
  伴随着这声怒喝的,是重物滚落在地的声音。半晌,寝殿的门自内而开,一个衣衫不整的少年从中走出。他十八九岁形容,面容艳丽却不生媚态,水红色的衣袍胡乱套在身上,双脚赤裸,极为狼狈。
  更别提他脸上还带着红肿的指痕,眼眶里挂着莹莹泪珠儿,差点就要落下来。
  但他硬是没让眼泪落下来,红着眼睛向敖君逸拱拱手,健步如飞地走了。
  这少年是二太子最宠爱的优伶,名唤十六郎。他击得一手好罄,人又伶俐聪明,知进退懂分寸,从没惹二太子生过气。但不知怎的,今日不仅挨骂,还挨了打,打的还是那张我见犹怜的小脸。
  好奇之下,敖君逸连自己的事都抛到脑后,大步跨进殿中:“二哥好兴致,半夜打骂伶人,还叫人家衣衫不整地跑出去,看了惹人遐思。”
  敖则凊背对他系着中衣衣带,冷笑道:“三弟才是好兴致。半夜出门闲逛不说,不去新抢来的娇妻那里,却来我寝殿,莫不是早知有笑话可看,专门来此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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