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的魔王陛下(60)
“……?”陈友孝面『色』不变,仍旧保持着同时盯住两面的姿势,只是在转动眼球的时候,将眼角余光往门边扫了下。
为行动方便,这间农家乐主物的大门没关,是敞开着的,院子里时不时刮起的秋风能一阵阵地往屋子里窜,给屋子里换换空气。
陈友孝用力抽了口手里的香烟,用烟雾掩盖他额头上冒出的汗意……虽然眼睛看不出异样、耳朵也听不见声响,但陈友孝敢以他工作多年的经验和直觉打包票——敞开的大门那,站着个“人”!!
第52章 好人陈警官
王林忽然全身一寒, 停下脚步看向那个坐窗边抽烟的中年人。
“小林?”谢三元给他挡了一下, 从侧面挤进门, “干啥呢, 别挡路上啊。”
“哦。”王林连忙往里面走几步,没忍住又看了那个人一眼, “谢姐,刚才那个人在看我。”
“你开玩笑呢吗?”谢三元一愣。
“没, 他刚才真的看了我一眼……应该说是我进门后他有点察觉到, 偷『摸』往我这瞄了下。”王林也很不理解, “真奇怪, 亚空间结界又不是隐身术没那么容易暴『露』,他不可能看到啊?”
隐身术只是改变自身的光影反『射』规律、让别人的视网膜看不到你身上反『射』出来的光线, 但隐身的人本身还是处在这方天地间的,走动时会影响周边的气流、飞舞的灰尘会自然沾染到身上,别说观察力敏锐的人了, 红外线热成像镜头都能给你识破出来。
而亚空间结界这个魔法伎俩是作用在修改空间规则上面的, 结界内部不处于这方天地内, 视觉遮蔽只是最起码的功效,风的流动、光的穿透『性』、漂浮的尘埃等隐身术的大敌在亚空间结界面前没有丝毫影响, 除非结界自己破掉, 不然的话不存在暴『露』的可能『性』。
“那可能他感知非常高吧。”谢三元挺惊讶的,也朝陈友孝看过去,“咦,他的手……还没好?”
“诶对, 这好像就是昨晚伸手拦了你一下的那个警察。”王林想起来了,“他碰到你那没控制住的能量给沾到了?怪了,那些能量他也用不了,都这么久了也该消散了啊。”
魔法侧的能量对于不在魔法规则体系内的地球人来说算是种无用的东西,沾之即死是没有的,又不是什么剧毒,只是没法被地球人使用——原理跟往电动机里面灌航空汽油差不多,不是一个体系的,不但用不了还会出现排斥现象。当然了,一般来说这些能量不受控制的情况下沾到了地球人只会出现一定的不适,并不损害地球人的身体机能,数分钟或数小时后这些不受控的能量消散掉也就没事了;而陈友孝手沾到谢三元体表的能量火焰过了这么久居然还受着影响、左手整条胳膊垂在那儿不听使唤,确实是有些怪异。
“可惜了,这人是警察,跟咱们『尿』不到一壶去,不然还能研究下他是不是有什么体质异常,能在不受魔法规则体系影响下把魔法能量锁在身体里面也挺稀罕的。”王林叹气,绕过那警察坐的地方到谢一飞坐的方桌前方站定,先小心翼翼用精神力扫了遍这家伙,“……果然这货是来当诱饵的,腰间和裤管下面有东西把他锁在椅子上了,椅子腿还是焊在地上的,咱要想把他活着打包走压根没可能。”
“这么猥琐的吗!”谢三元嘴角一抽。
“还有更猥琐的呢……”王林转头看一圈周围,外放的精神力穿透屋子墙体扫到外面,越扫越心惊,“……尼玛,谢姐你猜多少火力对准了谢一飞周围一米七这个高度的空间?这是准备你一现身就把你脖子上的物件先点个稀碎啊……”
“我特嘛并没准备现身谢谢,你再拿老娘说事老娘就把你这破结界踢烂。”谢三元眼一瞪。
“我这不就打个比喻吗,不说了,不说了。”王林臊眉耷眼地退开几步,远离那片不知道给多少阻击手当成靶场的危险地带,自兜里掏了粒黑『色』种子出来。
陈友孝熄掉烟头,还能灵活使用的右手伸进裤包里『摸』了烟盒出来抖了抖,用嘴咬出一根烟。
他看上去非常平静,动作流畅自然,但……脖子后面的衣领子这会儿已经湿透了。
陈友孝从来不信什么鬼神,哪怕现在绿火猛鬼现世、两个古装仙人把华夏国网络引出一片腥风血雨,他对这些超现实的玩意儿还是抱持观望状态,只认为这些玩意儿都是些拥有类似萧静那种特殊能力的人,而不是什么有着不可知之力的妖魔鬼怪;他坚信那些猛鬼和仙人都肯定有什么弱点短板、与普通人的差距没有世人想象中的那么大,而且这种差距必然可以被人的智慧和现代化武器弥补,不然的话这些东西为什么要跟老鼠似的隐藏起来呢?
有这种想法的人不止陈友孝一个,要是个个华夏人都是见了鬼神就拜的蠢货,那么这次的行动就不会有这么多人的支持和配合。敬鬼神而远之是华夏人骨子里面流传下来的对所谓超凡生物的态度,如果超凡生物威胁到自身的和平生活,那么华夏人中也从来不缺乏敢于起身抗战者——封建蒙昧时代的帝王都敢做出灭佛之举,何况是现代人?没有这种战天斗地的精神,华夏国也不可能在战后的废墟中短短几十年间完成国家的复兴。
地方『政府』全力动员后的行动力是惊人的,这座看似寻常的农家大院短短十几个小时里进行的改造准备并不仅仅是武警部队的现役火力,院子内外的每一寸泥土地下面都埋设了通电的感应板,土墙中藏了数不清的最新热能感应摄像头,屋内的空间也是彻底底改造过,确保每一个角落能能被无处不在的针孔摄影机覆盖;除此之外,国家还将最新的量子卫星停留在这片土地上方,数百里之外某军区的新型末端制导导弹也放上了发『射』架。
为了这次行动,国家和地方『政府』都是舍得下本钱的。现在的国际形势确实没有十几年前那么险峻,但敌人依然遍布全世界,为了能集中精力一致对外,国内不能容许发生大规模的动|『荡』,不管这只绿火猛鬼是不是只杀社会渣滓、只朝罪恶之徒下手,华夏国都不可能接受有这么个不可控因素在自家腹地内流窜。
本以为这样的力度足以应付一切突发状况,但现在——陈友孝已经拿不准了!
通讯器没有传来任何异动,说明指挥部那边所有的监控系统都没有发现异常,但陈友孝敢保证,就在刚才、在他熄灭那根烟之前,有什么东西进入了这个房间!
清爽、略带凉意的晚风时不时欢呼着涌进屋内,院外的灯光引来不少飞舞的小虫,部分小虫也受屋内略亮一些的光芒吸引,扇着翅膀飘了进来。陈友孝能听见虫鸣声,能感受到屋内外空气流动的细微不同,能时不时听见哆哆嗦嗦的谢一飞活动双腿时与椅腿和桌子腿产生的轻微碰撞、以及这个让人厌恶的家伙因恐惧不适而发出的哼哼声。
一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除了陈友孝越绷越紧的神经。
“咔”地一声,陈友孝用打火机点燃了香烟,他有些不自信,疑『惑』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紧张,是不是有些太神经过敏,但头皮传来的酥麻感又似乎在非常急促地提醒他,在他眼皮子底下的这间屋子内有什么他不能接受的事情正在发生。
——到底是哪里不对?!
陈友孝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再次观察屋内,这个房间里的监控要是失效的话武警部队的人早就开火了,室外的院子也早该被紫光灯、日光灯覆盖,隔壁屋子里藏着的穿了防化服的武警战士也应该冲进来了,所以不仅仅是他,指挥部那边的直观视觉、红外线热能监控方面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这等于是在没有任何支持的情况下仅有陈友孝自身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在孤军奋战,拿这个为依据发出预警?这个责任别说陈友孝,杨处长都没法抗。
陈友孝隐约而生没来由的焦虑感,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行动就来不及了,却又没有任何证据能让他行动起来——
一咬牙,陈友孝猛然起身,走向屋子正中桌边被限制行动的谢一飞,手里拿着烟盒递过去:“要不要烟?”
不远处,隐藏在另一家农户民宅的指挥部,公安局长皱眉盯着显示屏,想说点什么又没出声,看了眼旁边那个不知道啥部门来的杨处长,抿紧了嘴巴。
杨品也有些皱眉,谢一飞身周都是“地雷带”,行动计划里面也规定了主动申请近距离观察的陈友孝不能轻易靠近,他不明白陈友孝为啥忽然来了这么一遭。
现场,陈友孝拿着的烟盒递到了谢一飞的鼻子底下。
“不抽?”陈友孝一双鹰目紧盯着这个大记者。
“糟了……”五米开外,亚空间结界内的王林嘴角一抽。
陈友孝瞳孔陡然瞪大,谢一飞确实保持着原来的坐姿,微微低着头、半睁着眼睛不时发出让人烦躁的哼哼声,但……对方的视线没有焦距!
“?!”陈友孝来不及思考,丢下烟盒,伸手去探对方鼻息,食指与谢一飞的鼻端轻微碰触。
谢一飞当然还没有死,他正在触发的改·幻术伎俩幻境中接受自身对自身的猎杀,他的精神领域比张如泰还让人恶心,是那种王林只看一眼就给辣到眼睛仓皇退出的类型。
然……作用于他灵魂中的改·幻术伎俩是触发状态!
陈友孝的碰触,就像当初王林试用原始版本幻术伎俩时作死的谢三元和付友清靠过来一样——自身的精神领域也会被幻术伎俩激活!
陈友孝动作停顿,身体保持着前探姿势,就此陷入幻境世界!
谢三元倒吸一口冷气,张大着嘴巴惊恐万分看向王林。
“这不怪我,他自己来碰谢一飞的!”王林冷汗唰唰往下淌,“这这这是上个版本的第三改幻术伎俩,创造的幻境不互相联系,这警察肯定是个好人不会自个儿杀自个儿,咱这算不上袭警!”
“你特嘛还不赶紧进去看一下!”谢三元拍了王林一巴掌。
“我正准备跟进去呢!”王林嘴硬一句,精神力延伸到附在谢一飞身上的那个黑『色』种子中。
“尼玛跑错了!”一进去看到个以人体构成家具的豪华宫廷以及被自个儿内心的恶意具象化搞成人彘正嗷嗷惨叫的谢一飞,又给辣了次眼睛的王林赶紧退出来……
再次进入,这回可算是没跑错……然后王林就惊呆了。
这是个生机盎然的世界,苍莽的无尽森林,活跃的各类生物,以及……整个世界中心,那根仿若擎天柱、又似不周山的撑天巨柱。
“……”来到此方精神领域的王林呆滞了……这方世界里没有半个人,那特嘛作为世界主人的精神投影具象化跑哪去了?
“……尼玛,该不会是那个玩意儿吧?”发了下呆,王林一脸惊悚地看向那个仿佛洪荒不周山的撑天巨柱。
改·幻术伎俩的运行机制是智慧生物本身的精神领域具象化以及本能攻击『性』呈现,某种程度上算是在考验人『性』……只不过载体本身的恶意针对的目标也是自身,所以通不过的话就等于是自己把自己给干掉;这种机制的运行并不挑选目标,被卷入的陈友孝自然也要经历一番他自个儿灵魂深处的本能攻击『性』,于是……这片生机盎然的天地忽然间乌云盖顶、黑云密布,水桶粗细的巨大闪电密密麻麻如天降怒火般降下。
那根不周山似的巨柱动了,庞大的柱身倾尽全力向上延伸,把厚得惊人的黑云奋力向上托举。